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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救赎 ...

  •   天宁淡淡地道:“没有。这是安拉对我的考验,是我生命中必须经历的一次劫难,我只难过自己回来得太晚,没来得及阻止这场灾难,使许多无辜的人受到了牵连。”
      “你原来没在安月么?”
      “嗯,我到中原去已经两年了。”
      “什么?那你是自己主动回来的么?你不知道我们出兵是为了逼安月国交出你么?”
      “我原来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定早些回来,这样就可以避免伤害那么多生命、使草原免于灾祸。”
      “你……”贺兰影无语,天宁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贺兰影从未想过自己会为别人做出这种牺牲,而天宁则觉得这样做很自然。
      “对不起。”他笨拙地道歉,又觉得这样完全于事无补,难过地垂下了头。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天宁温和地转过头来,虽然隔着面纱,贺兰影也可以感觉得到他温暖的目光。“也许这是安拉的考验。”天宁轻轻地道:“幸福与不幸总是循环出现的,快乐的日子,会有忧伤点缀,就像黑暗的尽头,总有阳光作陪。”
      贺兰影心中一动,仿佛一缕明亮的光照进了自己黑暗的心底,已经灰暗冰冷的心重新鲜活起来,血液开始流动,激情开始复苏。
      是的,一切的挫折与伤害都是暂时的,天道循环,没有永远的幸运还是不幸,今日的一切悲伤,明日再看,说不定已是轻松的玩笑,又值得怎样的死去活来?!
      “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感激安拉的赐予,不要怨恨他人,因为他们迷于暴虐,心灵得不到安宁,反而是最可怜的人。”天宁的声音仍然那样清澈平和,语意中含有深深的悲悯之意。
      贺兰影静静地望着他,心中充满敬佩,只要呆在天宁身边,看到他圣洁的身影,就会使人感到非常放松,贺兰影的心难得地摆脱了仇恨,轻快地跳动着,重新看到了生命的美好。
      顺着天宁的目光,他再次望向自由翱翔的雄鹰,感动于那生命的雄健与轻灵,微笑起来。
      这一番跑马游玩直到天黑方归,天宁累了,贺兰影也浑身大汗,但精神健旺,多少天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
      回到驻地,贺兰影惊奇地发现哈力克等西域侍从焦急地在等待天宁,他忽然想到这些人素来是与天宁形影不离的,这次却破例没有跟随,难道说是天宁故意安排的?
      他转头望向天宁,发现他身体微微摇晃,白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那大个子哈力克飞身抢上,小心翼翼地将天宁扶下马来,天宁伸手搭在他脖子上,低低地吩咐了一句,哈力克立即将他横抱起来,快步进入天宁专用的白帐之中,数名内侍跟了进去,余人都焦急地候在外面。
      贺兰影呆呆地望着白帐,心中慌乱,天宁怎么了?他是神子,他不会怎么样的,对吧?刚才他还使自己重新鼓起了勇气,勇敢地面对今后的一切,现在他自己怎么……
      他不敢进去,在帐外转来转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帐中静悄悄的,有奇特的香气隐隐传来。
      天黑透了,军营一片宁静,贺兰影完全忘记了理会身外的一切,全部的心思都在担心天宁的安危,突然他眼角扫到一道黑影倏忽间闪过帐后,大喝一声:“谁!”
      没有人答他,贺兰影纵身转到帐后,一片长草微微摇曳,哪有半个人影?可他的目光向来敏锐,绝不可能看错,是谁刚才从这里闪过?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轻功不容小觑,贺兰影猛地地一惊,难道有人想对天宁不利?
      “天宁公子?”他猛地冲到帐前,伸手去掀帐幕,一道劲风冲出,击退了他的手,哈力克的声音愤怒地道:“你干什么?”
      “有刺客!”贺兰影不敢硬闯,燕重生曾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天宁的白帐,违令者斩。
      “没有!”哈力克的声音硬梆梆的,贺兰影知他向来如此,也不以为意,见他一口否认,心里略定了一点,但还是怀疑,又道:“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影闪过,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人伤害了天宁公子。”
      哈力克冷冷地道:“除了你们,谁会伤害小主人?”
      贺兰影语塞,悻悻地退开几步,却还是不愿离开,在草地上盘膝坐下,抽出腰刀拄在地上,沉心静气,为天宁守夜。
      繁星满天,夜凉如水,贺兰影望着白帐中永不熄灭的明光,心头一片平静,天宁是如此美好,能够看到他、守护在他身旁,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最近遭遇的种种残酷使贺兰影长久地沉浸在痛苦与怨怒之中,是天宁使他的眼前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他为此对天宁敬爱得五体投地,心甘情愿地为他长夜相守,护佑平安。
      次日大军依旧东行,贺兰影没再闷在车中,骑马随在天宁的驼轿旁边,护卫了一整天。期间天宁出来见了他一面,他已经恢复了精力,满面笑容,贺兰影目不转瞬地望着他的笑面,满心欢喜,觉得他的笑容跟昨天有所不同,有什么不同呢?却也说不上来,只是让人觉得更亲切,好象多了一丝人间的气息,好象……很幸福。
      是的,幸福。贺兰影心头暖暖的,渴望着天宁再对他说几句话,可天宁只打了个招呼,就回进那小小的、高高在上的金色宫殿中去了,厚厚的白纱阻隔了一切,贺兰影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忽前忽后地跟在驼轿周围转悠,舍不得离开。
      傍晚的时候,他被叶伦找去燕重生的大帐,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愤恨或恐惧,平静地坐在燕重生对面,惊讶地发现桌上摆着丰富的酒菜。
      燕重生一向与士卒同甘共苦,身为主帅,日常饮食毫不奢侈,贺兰影跟了他将近一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摆这样丰盛的酒席。
      “今天是八月十二。”燕重生淡淡地道。
      贺兰影一声没吭,是什么日子又有什么关系?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回到京中。”燕重生依旧淡淡地述说。
      贺兰影心头剧震,原来……时光荏苒,竟然已经一年过去了么?
      这一年仿佛很长,从无忧无虑的纨绔生活到铁马金戈的军旅生涯,变化实在太大,经历实在太多,漫漫的风沙,残酷的折磨,使他已经完全脱离了曾经的骄傲和稚气;这一年又好象很短,回想起来一切都如飞花般转瞬即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只除了满心的伤痛!
      脑海中片刻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但贺兰影面上纹丝不动,平心静气地看着燕重生为他斟上一杯酒,递了过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燕重生将自己手中的酒喂给贺兰影喝,又捉着他的手把酒送到自己嘴里,什么意思?贺兰影平静地任他作为,很奇怪自己竟然并没有生气,心中一片坦然,难道真是天宁给了自己从容的力量?他微笑起来,为那圣洁的少年而感动。
      “在想什么?”燕重生不满于他的走神,扳过他的下巴,审视着他的眼眸。
      “人真是可笑。”贺兰影淡淡地道,毫无畏惧地望进那双犀利的眼中。
      “谁可笑?”
      “你、我、所有的人。”
      “你怎么了?”
      “没怎么。”
      “不要再去白帐,那个人不是你的。”燕重生的语气有些危险。
      贺兰影当然知道皇帝的秘旨,心中非常遗憾,怔怔地想着:难道那个神圣的少年真的会落入污秽的宫廷么?
      唇上突然的湿热提醒他忽略了眼前最大的危险,燕重生火热的唇舌重重地啃噬着他,大手强硬地扣住他的肩背,使他不能闪避,直吻到贺兰影满面潮红、几乎窒息才放开了他。
      “看着我,不许想别人!”
      贺兰影大口大口地喘息,微微一笑,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燕重生扣住他的下巴,恼怒地问道:“笑什么?”
      “你真的在乎我么?”贺兰影淡淡地问,燕重生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贺兰影的挑衅受到了惩罚,在被强力侵犯的时候,他尽可能放松身体,心里想着那明月般圣洁的身影,从中汲取饶恕的力量。
      燕重生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尽可能地在贺兰影身上留下大量的痕迹,贺兰影沉默着忍耐,燕重生却执意要逼出他的呻吟,贺兰影在漫长的折磨中终于哭泣起来,燕重生又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安慰。
      贺兰影在困惑和精疲力竭中沉沉睡去,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地给他擦洗身体、涂抹伤药,不用问,一定是叶伦,燕重生只允许叶伦在这种时候进入帐中,也只有他能够碰触贺兰影的身体。
      真是可悲啊,贺兰影苦笑了一下,既为自己受到侵犯的悲惨,也为叶伦不得不做这种善后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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