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桡》公子冯河

59、拉出去

　　周礼熙和如玥回屋后，觉得闷得慌，想要出去逛逛，如玥觉得不妥，“采薇姑娘花容月貌，出去怕是会招惹麻烦，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周礼熙原本就是躲着那公子，既然都见到那公子了也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如玥姐姐，我实在闷得慌，姐姐陪我逛逛这水月阁吧，我也想看看这人间的意乱情迷，再说不都说这花楼能打探到各种各样的消息吗，我也好奇都有什么有趣的事。”

　　如玥刚才看到萧公子和那公子对待周礼熙的态度，就觉得这姑娘不是一般人，眼神里不是痴迷和怜惜，而是欣赏和尊重，而这恰是这青楼女子渴望而不可及的。看着周礼熙的率性和纯真，竟不忍心拒绝。

　　“罢了，我带你去转转，你要紧跟着我。” 两人出了房间，在水月阁里走着，水月阁里锦缎飘舞空气中都弥漫着脂粉的香气。两个女人在前面走着，弥杰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

　　如玥一边走一边介绍。

　　“这水月阁一共有四层，一楼是大厅，大家都三五成群听歌弹曲，歌舞升平，这二三楼都是雅间，三教九流，学士富商什么人都有，只是贪图那一场春梦，快活作乐。这四楼，听说是这水月阁背后老板的地盘，一般人不得进去，不要说客人了，我们这楼里的姑娘不得召唤也不能进去。”

　　这话引起了周礼熙的兴趣，“这水月阁的背后老板是谁啊？姐姐可曾上去过吗？”

　　“应该是个有点分量的官吧，谁知道是哪个官啊。我上去过也没觉得不同，都是些贪图美色的臭男人。”如玥不屑地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知道多了容易活不长。

　　周礼熙嗯了一下，心里盘算着怎么能上四楼去看看？

　　对面的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过来，“哎呦，是玥姐姐，对不起，没撞到你吧？”一个清秀的蓝衣女子抱着衣服和首饰撞到了如玥，衣服散落一地。

　　周礼熙赶忙扶起如玥，如玥神色复杂地看着蓝衣女孩，“小兰，你抱着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如兰姐姐让我去拿衣服和首饰，四楼来贵客了，让如兰姐姐过去伺候。”小兰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又快速拾掇掉下的东西。

　　如玥叹了一口气，“你去吧，别怠慢她的事，我可在没有婢女给她抢了。”

　　“玥姐姐，你别生气，等，等以后我在回来伺候你。”小兰有些委屈也无能为力，抹了下眼睛，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那丫头是姐姐的婢女？”

　　“曾经是吧。”

　　如玥看着周礼熙依旧睁着好奇的眼睛询问她，不禁自嘲，“我也不是头牌了，不然怎么轮着我陪着你啊，或许就是那如兰的主意。如兰刚来不久，借着年轻貌美，事事与我争，连我的婢女也要抢走。我本无意与她相争什么，我已流落至此，还有什么好争的，要不是为了浩儿，我恐怕都不想活下去了。”

　　“浩儿是？”

　　“是我的弟弟，今年5岁，在学堂读书，我找了个婆子帮我照顾他，他啊，读书很好，连先生都说他天资聪颖，可惜这孩子命苦，我希望他能平安长大，考取功名，娶个持家的媳妇，就圆满了。”

　　提到弟弟时，如玥在努力噙住眼里的泪花。

　　周礼熙也没在追问，挽上如玥的手臂，“如玥姐姐，你陪我喝几杯吧，和臭男人喝酒多没意思。”

　　如玥知道周礼熙是想安慰她，点头答应了。

　　二人往回走，在关房门之前周礼熙大声交代弥杰去先去弄些酒水吃食来，暗中小声交代他去查下四楼，能否混进去。

　　弥杰领命，很快送来了酒水。

　　如玥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像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周礼熙也不想揭开如玥的伤心事，两人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本来如玥的酒量可以的，因为心里郁结很快醉了过去。

　　如玥睡着之后，不过片刻，就听见弥杰小声地喊，“姑娘？”

　　周礼熙脚步很轻，走到门前，看到一脸严肃的弥杰，平时弥杰都是嬉皮笑脸，只有遇到正事的时候，才会认真起来。

　　“查探的如何？”

　　“屋子里五六个人，有当地的官员、富商，开始他们举杯庆祝卫将军打赢了胜仗，不日将班师回朝，属下猜测是太子一派的人。后来又谈起萧公子，既然拉拢不成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恐怕他们暗中会破坏萧公子的生意，他们谈完正事了，刚才叫人去跳舞，属下便出来了。”

　　“跳舞？”周礼熙眼睛一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弥杰觉得背后一凉，怎么自从跟着周姑娘出来，好像就没好事呢，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果然，弥杰的预感成真了，周礼熙显示给自己换了张低调的脸，又把弥杰打扮成了大美女，这个大真的是字面意思的大，周礼熙带着女装大佬弥杰找到了小兰，塞了点银子，二人混进了跳舞的队伍中，粉色衣衫长发飘飘，上了胭脂水粉的弥杰在一群跳舞的女子里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还没等弥杰跳几步，就被人轰出去了。

　　“那个大高个哪找来的，壮的和头牛似的，轰出去，影响爷们心情。”不知那个喝醉了的胖子吼了一嗓子，弥杰就被轰出去了，他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还是一副女子做派，翘着兰花指，夹着嗓子骂道。

　　“呸，老子还看不上你呢，你个死肥佬，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正骂的起劲，一扭头看见一个人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位姑娘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未曾见过公子，怕是公子记错了。”说完弥杰一脸娇羞地逃走了。

　　萧卓豪望着女子离开的背景，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禁自言自语道，“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在哪里见过了呢？”

　　萧卓豪寻了周礼熙一圈也没有找到，便找了个姑娘弹曲听，一边喝着酒，一边让自己手下去找采薇姑娘。

　　四楼的房间里，“哎呀”一声惊呼打破了优美的乐曲，跳舞的姑娘中有一个被踩到了裙摆，摔倒了。

　　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勾栏院的连跳跳个舞那么烂，拖出去。”

　　如兰踉踉跄跄被推出来了，气的要咬碎了银牙，“要是让我猪知道是哪个贱蹄子绊倒我，我定饶不了她。”

　　踩她的自然是周礼熙，为了给如玥出出气。一曲歌舞罢了，周礼熙坐在了一个闷声喝酒，稳重且眼神满是冷色的人旁边，周礼熙给他起名叫闷葫芦，至于为什么坐在他附近，一看就是个不低的官啊。

　　就连在一直在叫拖出去的胖子，在这个闷葫芦面前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些人大多是成精的老狐狸，见是有外人在，竟一丝有用的消息都没说，不过周礼熙也并不是全无收获，毕竟周礼熙过目不忘且画的一手好画，回头画下来让萧卓豪自己去查。

　　那闷葫芦只是看了周礼熙几眼，不曾说话，周礼熙只是在他酒杯空了的时候适时地倒酒。有些不长眼的人见周礼熙容貌虽然一般，但是身段苗条，架不住上前来揩油，都被周礼熙暗暗收拾了，不是胳膊抽筋，就是脚崴了。

　　“那个长得丑的出去，换几个漂亮的姑娘。”胖坨坨见占不到便宜，就把周礼熙轰出去了。

　　“死猪头，到时候第一个收拾你。”

　　周礼熙恨不得把那猪头狂揍一顿。

　　弥杰已换好男装，在外面候着周礼熙“主子，萧公子又回来了，正寻您呢。”

　　“知道了，你先去寻一些笔墨纸砚来。”

　　一盏茶的功夫，弥杰就东西带回来了，周礼熙行云流水般一口气画了六张画，又卸掉脸上的易容，带着画找萧卓豪了。

　　见到萧卓豪，不给他问话的机会，便把这六张画丢给他，“去查查这几个人，他们想给你添堵。”

　　萧卓豪看着这几个人的画像，神色有些许变化，捏着画的手都在用力，没想到他们竟然勾结到一起了。

　　周礼熙不在意这些人是谁，只是看在600万银子的份上就给他提个醒。

　　萧卓豪冷哼了一声，让人收好画像，谢过了周礼熙。

　　“多谢采薇姑娘，不，周姑娘提醒，这些人我自会去查。听闻幽州城已经恢复正常了，周姑娘功不可没，萧某十分敬佩，本以为周姑娘在回京的路上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不知道周姑娘来中州所为何事？不知在下是否能帮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