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后（初代光）》SJJ

44、人祸

　　佐迪亚克的力量一经释放，活跃的暗之力就迅速压制了光之力。

　　洁白的光之羽翼被侵蚀成黑色，虚幻的光之冕冠随之破碎，头上长出了类似妖异的弯曲长角，被光之力钝化呈现石膏白的肌肤正常许多，却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

　　指甲异化变长，尖锐无比，那双眼睛也没能保住原色，漆黑的眼白猩红的眼瞳，连那件火红的披风都变成了燃烧着黑红火焰的褴褛长袍，乍一看，还真像被妖异附身的镰刀客。

　　爱梅特·赛尔克兴致不高的缩在角落，想起了那个不小心被暗之泛滥毁掉的虚无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虚无界看看，然而直到他离开为止，他都没在虚无界捞到那个灵魂的任何碎片。

　　不知道那块碎片究竟是和那个镜像世界一起化为虚无，还是彻底被同化成了妖异。

　　所以就算是无影完成了夙愿，一切也回不到从前，他们心知肚明，只是默契的忽视掉而已。

　　希斯拉德早就发现了爱梅特·赛尔克这段时间的反常，所以总是巧妙的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打断，这次也不例外，他俯身凑近，悄声怂恿，“阿光这个形态我们还没试过，今晚一起试试？”

　　爱梅特·赛尔克嫌弃的推开那张脸，无语，“你一天到晚就只想着这个？”

　　“因为这样三个人都很快乐嘛~”希斯拉德把玩着自己搭在肩膀上的小辫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有什么比一家人都快乐更重要。”

　　突然，一条带着暗之力的锁链将在场所有人都束缚住，被迫浮空的同时，只听一声‘天地万象皆随我意！’，又被带着旋转90度扔了出去。

　　爱梅特·赛尔克恼火的站起来，却听周围的同胞们一阵欢呼，有几个还大喊着‘再来一次’。

　　光之战士面无表情的拎起那几个叫得最凶的，无情的读条，三个连接不断的‘天地万象皆随我意’，让他们作为空中飞人好好感受了一下什么叫不可违抗的行星之理。

　　这简直是现实版的神明尤如玩具，虽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玩谁。

　　希斯拉德安慰一脸郁卒的好友兼伴侣，“听说那个世界的未来是艾里迪布斯作为了佐迪亚克的核心，要是阿谢姆变成了佐迪亚克的核心，大概会像现在这样吧。”

　　爱梅特·赛尔克环视周围同胞们面具下都掩饰不住的笑脸，在感到荒缪的同时，也忍不住被欢乐的情绪感染失笑。

　　不管是万年前还是万年后，他都没有想过，在面对佐迪亚克的时候，同胞们会玩得这么开心。

　　以管窥豹，可见一斑。

　　通过光之战士展现的力量，聪明全能的古代人很快推测计算出真正的佐迪亚克的存在概念，而带来光之水晶的海德林，其形象也被完整记录。

　　从此神明的概念被定义，光之神海德林和暗之神佐迪亚克的存在被众人所知。

　　同时，分离佐迪亚克的手术也遥遥无期，无数的专家学者为了研究佐迪亚克而迸发出极大的热情，他们强烈祈愿佐迪亚克的存在久点更久点，导致光之战士的以太开始极度偏向暗属性。

　　如果说之前光之战士本身和佐迪亚克是泾渭分明的海水和纯水，现在光之战士本身已经变成了掉进了茫茫大海的一滴水，看不到摸不着捞不出，更别提分离出来了。

　　对此，提出这个构想的小红猫后悔得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耳朵耷拉着，陷入了疯狂掉毛的境地。

　　好在光之战士的神智和灵魂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每天拖着酸软无力的腰腿从家里逃出来后，还得想办法安慰猫猫。

　　毕竟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光之战士的信徒只有小红猫一人，而佐迪亚克的信徒潜在份子数都数不清，说不定哪一天一个佐迪亚克的狂信徒冒出来，强大的祈愿会扭曲抹消掉光之战士的存在。

　　“如果我真的失控，我想你肯定会阻止我。”猫猫稍矮的身高让阿光能顺手摸摸他的脑袋，“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我找到了想要的终点，你呢，和我一起走到现在，开心吗？”

　　“啊，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到最后。”小红猫泪中带笑，“有你在一起的旅途，我感觉非常幸福。”

　　生命总会消逝，所有旅途都有终点，这是一场注定不会有记载的关于他与他的大英雄之间的奇幻冒险，比他想象中还要精彩夺目。

　　日升月落，时光流逝。

　　继地震波及火山造成大范围物种迁移后，随后又出现了一片大面积盐沼，只有极少数生物能在盐沼里存活，大量海洋生物被迫爬上陆地，争夺有限的生存空间。

　　大部分生物死在了进化的路上，更多的为了适应生存而发生了异变，这场对古代人来说堪称惨烈的优胜劣汰极大的震憾了他们的世界观。

　　更多的创造物因为生存和食物开始袭击村落，尝到了甜头后甚至开始袭击城市，虽然屡屡被古代人击退，却也更加促进了他们的进化。

　　维涅斯清理完村子最后一波生物，开始给受惊受伤的人善后。

　　其中一位学者模样的古代人恍惚的问道，“维涅斯大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我们亲手创造的生命相互残杀争夺？我们创造它们的意义不是为了让这颗行星变得更好吗？”

　　“这个世界不可能一成不变，生命本身就是一种奇迹。”维涅斯面露忧伤，却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它们为了生存而改变，踏上了自己选择的进化之路。它们是行星的一部分，但对于行星来说，不管是它们还是我们，都是渺小的芸芸众生。我们为这颗行星做的一切都处在不断摸索着，不要害怕失败，也要勇于面对困难，这样才能继续前进。”

　　那个古代人也不知有没听进去，有一个念头却在心里扎根发芽——好想回到过去那美好的时光，回到一切苦难都没有的完美的乐园。

　　事态很快进一步催化，法丹尼尔为了保护众人被放归世界的创造物们重伤不醒。

　　梅蒂恩在病房内默默哭泣，她无助的抓住来探病的艾里迪布斯的白袍，哭哭啼啼，“赫尔墨斯阻止了创造物伤人，但是他也不允许其他人攻击那群创造物，明明是不想让他们互相残杀，为什么不管是创造物还是那群人都很生气呢？”

　　“其实委员会已经收到了众多市民要求销毁所有创造物的申请。”白袍摸了摸她的头，告知她这一事实，“不过，委员会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

　　现在全民热潮的辩论来自于‘创造物们究竟在进化还是在失控？’，吵得不可开交。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梅蒂恩抽抽噎噎。

　　就因为她已经看过了众多星球的绝望，所以特别害怕事情最后变得不可挽回。

　　委员会们迟迟没有做出决定，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要销毁创造物的激进派决定先斩后奏，他们决定毁掉刚刚修复好的天脉，制造一场清洗世间的天灾。

　　一场只有拥有万能创造魔法才能平安渡过的天灾！

　　“世间万物皆由我等创造！”他们围成一圈喊着，同时举起手来，庞大的魔力流汇聚在一起，“世间万物皆由我等掌控！”

　　“毁灭吧！清洗吧！我们将创造新的乐园！”

　　天脉本身就是行星以太循环的一部分，完好的天脉就算是集合古代人的力量一起攻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毕竟用以太攻击以太只能壮大以太。

　　由于委员会们封锁了消息，他们并不知道破损的天脉是被讴歌者的潜能量攻击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破损的天脉进一步攻击。

　　但是很可惜，被光之水晶修复的天脉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光之力强烈的停滞能力甚至将他们的攻击削减过半。

　　这时有人想起了与光之神对立的暗之神，而佐迪亚克的概念和召请的方式也早已被无私分享。

　　“佐迪亚克哟，我们的神明，请破坏掉面前被光之力保护的世界吧！”

　　“带领我们清洗世界！回归完美的乐园！”

　　“破坏吧！毁灭吧！新生吧！”

　　“接受我们的力量，听从我们的祈愿，现身吧！”

　　这次古代人再次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他们的祈祷也顺利传入了神明的耳中。

　　远在伊尔美格的光之战士无意中捏碎了一个杯子，他捂着头，视野开始模糊，“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很快，他连周围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恍惚中，他展现了蛮神的姿态，暗之以太格外活跃，引导他前往信徒所在。

　　“出事了！”

　　爱梅特·赛尔克一个响指，留下一句简短的留言，就带着希斯拉德顺着以太传送的痕迹追了上去。

　　小红猫也有自己的追踪办法，但是骑飞行兽显然没有古代人的传送魔法快，妖灵王通过幻梦通知了委员会这件事，艾里迪布斯接到消息就直接传送了，以前埋下的追踪魔法显然有了用武之地。

　　古代人给予的庞大力量让光之战士蛮神化的姿态巨大而富有攻击性，他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看着召唤他的一堆古代人，在脑海一片混沌中本能沉默着。

　　那群古代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动手。

　　难道是祭品不够？

　　领头的那人再次举起手，很快，其余古代人也跟着举起手，“佐迪亚克啊，请接受我们全部的力量和灵魂，破坏掉这世界，完成大清洗吧！”

　　“……破坏……”光之战士喃喃着这个词，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你们不知道佐迪亚克是行星的守护神吗？”

　　最先到达的爱梅特·赛尔克，希斯拉德和艾里迪布斯正好听到那段独白。

　　“佐迪亚克是古代人面临终末时献祭了半数同胞为了守护而创造的最初的神明，历经万年之久，被束缚于佐迪亚克的灵魂已经忘了自己为何存在，忘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忘了一切，仍在本能的守护。”光之战士也不在乎这些古代人能不能听懂，喃喃自语，“祈愿佐迪亚克破坏，只会让他失控。”

　　失控的佐迪亚克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他答应过那群已经回归星海的古代人，会阻止佐迪亚克破坏星球，现在也不会食言。

　　他学着亚蒙捏碎了蛮神的核心，随着星星点点光芒的消散，向整个世界宣告。

　　“我乃亚伊太利斯最初也是最后的神明，为了守护世界而诞生。”

　　至于这个神明本质究竟是不是蛮神，又有什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