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后（初代光）》SJJ

36、失控

　　病房内相拥而眠的两人看起来还挺美好的，这是估算着时间差不多而来看看情况的爱梅特·赛尔克和希斯拉德第一眼看到的场景。

　　几乎有人靠近的瞬间，蓝眸的神明就睁开了毫无睡意的眸子，平淡的看过来。

　　“感觉好像特弥斯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一样。”希斯拉德有趣的感叹，“虽然之前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但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展示求偶的羽毛还是第一次吧？”

　　“还真是会给我添麻烦。”爱梅特·赛克尔一个响指给了特弥斯一个昏睡魔法顺便套上了袍子，熔金的眸子严厉的刮过来，唇角不悦的撇下，“哼，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蓝眸的神明疑惑的歪了歪头，清澈见底的眸子不见任何情绪波澜，也没有任何欲，望，无辜到极点，也放，荡到极点。

　　“好了，这些事以后可以慢慢教。”希斯拉德俯身将特弥斯抱起，顺便极其自然的给了阿光一个贴面吻，“好了，你先休息，我们要先把特弥斯送回家。”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特弥斯在如何求偶如何展示主权如何标记伴侣的路上还是个新手，被老司机们轻松看破手段然后被碾压得渣都不剩。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终于获得了独处空间的密斯托还是没忍住，在脑海中骂出来。

　　这些古代人怎么回事，一个个手段越发不入流，欺负本体记忆不全趁虚而入对吧！

　　蓝眸的神明忍受着脑海里的吵闹，不经意见又瞥见了窗外的摩天大楼，顿时被刺激得捂住额头。

　　密斯托被吓到了，在脑海里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吵你了，你还是多休息吧。’

　　纯白的羽翅颤动，巨大的羽翼将蛮神整个包裹在其中，在绝对狭小的黑暗中，阿光安心的闭上眼。

　　法丹尼尔照旧一大早就带着梅蒂恩上门，与其说他起得早，不如说他根本整晚没睡，毕竟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

　　他来得太早，病房中还没有其他人。

　　梅蒂恩最先蹿到床前，感受了一下光之羽翼下平和的情绪，试探的唤道，“光，阿光。”

　　羽翼轻颤，然后缓缓展开，蓝眸的神明缓缓睁开眼睛。

　　“鸟？你是……”他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回忆，“幸福，你是带来幸福的那只鸟。”

　　“呜呜，阿光。”梅蒂恩猛的扑上去抱住他，终于在完全陌生的蛮神身上感受到了熟悉。

　　法丹尼尔的感触比自己的使魔还要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而已，却轻易瓦解了他的防线。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他缓缓摘下面具，墨绿色的眸子湿润了，他捂着眼睛静了一会儿，才跪坐在床前，将整张脸放松的埋入对方胸腹。

　　“其实我之前一直在纠结，现在的你到底是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你，我们到底要怎么才能确定一个人仍然是他自己？”感受着落到他头顶和身后安抚的轻拍，他喃喃道，“不过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发泄完情绪的法丹尼尔站起身温柔的笑了，“也许你忘了我的名字，没关系，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赫尔墨斯，她是我的使魔梅蒂恩。”

　　“光。”梅蒂恩做了个鼓励的动作，“别担心，阿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晚来一步被关在病房外的希斯拉德笑咪咪的怂恿旁边心情不好的红面具第三席，“不去阻止吗？”

　　“阻止什么？”爱梅特·赛尔克反讽道，“像个戏剧里的反派一样失礼的破开门闯进去，打断里面的和乐融融？”

　　倒是特弥斯上前礼貌的敲了敲门，温声提醒，“法丹尼尔席，上班的时间要到了。”

　　今天早上他发现自己从自己房间醒来倒也不奇怪，只能说他准备的并不充分，不过昨晚也只是他对其他人的一个小小的试探而已。

　　“你们先去忙吧，正好我最近处于停职的空闲中，会好好照顾他的。”特弥斯反客为主的安排了这些前辈，话里话外洋溢着天才的自傲，“我会将他身上遗留的所有问题都一一解决。”

　　“年轻的天之骄子就是好啊。”希斯拉德俏皮的吹了个口哨，调笑，“衬得我们都显老了，是不是呀？哈迪斯。”

　　“无聊。”区区一扇门显然无法阻隔冥界宠儿的眼睛，注意到病房内的那人灵魂和以太都相对稳定，这才移开视线，转身就走，“走了。”

　　“诶——”希斯拉德满脸没看到热闹的不乐意，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跟上对方离去的步伐。

　　重新戴好面具的法丹尼尔向特弥斯点头示意，也带着使魔离开了。

　　艾梅若罗丝还没到这里，所以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一个短短的独处空间。

　　“我一直在思考神明究竟是什么，也解析过无影残留的暗之力试图了解佐迪亚克。”特弥斯是真的不了解，毕竟他们每个人接触创造魔法开始，就会那句万能的咒语——其为智慧，乃点缀黎明星辰之技巧，世间万物皆由我等创造！

　　在这个人类即神明的时代，神灵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佐迪亚克残存的碎片，依然可以感受到宇宙的某种定律和行星转动的法则，我之前猜想的往幻想生物塞入一个核心显然不对。”特弥斯顺着苍白的肩膀抚上那对光之羽翼，看起来像是解说，手上的力道却有些不对，“你们的以太构成和幻想生物相似，但是加诸在核心的概念却不一样，正因为他们对你的印象是光明磊落的大英雄，所以你神明化之后的以太属性才会极度偏向光。”

　　“知道我看到你这个形象的时候在想什么吗？”蓝眸的神明按住了那只似乎要撕裂他翅膀的手，为对方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攻击气息有些不适的皱起眉，“神明由我等创造，所以理应也该由我等掌控。”

　　而且那种蛮神的姿态也太过放浪，比起在众人面前变回本体还要失礼，看得人直想撕裂那双象征自由的翅膀，然后——渎神。

　　两人力道暗中僵持不下，蓝眸的神明垂眸想了想，突然凑近，在那张只露出下半张脸的脸上，飞快落下一吻。

　　周围安静了几秒，然后刚刚紧张的气氛一瞬间就消失了。

　　特弥斯收回手，突然笑了起来，他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我去看看艾梅若罗丝大人来了没有。”

　　密斯托是个可爱的精灵少年，现在却硬生生逼成了暴躁的更年期，‘这里真的待不下去了！古·拉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古·拉哈？”蓝眸的神明突然捂住混乱起来的额头，“唔，猫，红色的猫，水晶公……这里是哪儿？亚马乌罗提？不对，是黑风海？怎么这么亮？光，光之力，好多光之力……”

　　极度的认知混乱让他没控制好蛮神的力量，整个病房在一瞬间被还原成以太。

　　“……冷静点！”一直安静当个跟宠的维涅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胳膊小腿无力的安抚轻拍，“没事的，深呼吸，这里不是黑风海。”

　　觉察到闯祸的密斯托吓得不敢再开口了，弗雷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倒还算冷静，‘情绪过于激动的话，会引发光之水晶的力量，那颗积载了万年力量的光之水晶会在这个世界引发一场光之泛滥。’

　　‘？？？’密斯托一脸问号，‘弗雷，你在对我说话吗？’感觉不像啊。

　　‘我在对海德林说。’弗雷没理会这个突然犯傻的孩子，冷静到冷酷的地步，‘虽然我们看不到也听不见你，但你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听着，虽然他答应过要带你去天脉受损的地方，但要是出现了像现在这种意外，就算没完成这个约定，也请你带着光之水晶离开！否则，我不介意打破那颗水晶，在这个世界引发光之泛滥！’

　　这场无声无形的对峙结束于发现不对的特弥斯，他闯进病房，给了光之战士一个昏睡魔法，算是暂时解决了危机。

　　跟在特弥斯后面的是艾梅若罗斯和其他医疗人员，他们惊讶的看着被还原成以太而空荡荡的房间，对这位病患的破坏力有了直观的了解。

　　下班后接到消息赶来的几人见到的就是已经恢复成人类模样的光之战士，他静静的沉睡在病床上，恍惚中还以为躺在那里的是阿谢姆。

　　“我给他施放了昏睡魔法。”特弥斯解释道，“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身上的光属性以太突然极度活跃，我们封印了他大部分光之力，这才变成了这样。”

　　“期间他醒过一次，看起来不太清醒，看到窗外的景像后情绪又开始不对。”特弥斯指了指窗户，“我只能让他继续沉睡。”

　　几人看向窗外，入目是熟悉的街道，夜幕来临前，路灯已经先一步亮起来了，是和平常一样温馨和平的景色。

　　“唔，说起来。”希斯拉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昨天我们带他回亚马乌罗提的时候，他的表现就有点不对了。”

　　是有这么回事，爱梅特·赛尔克面具下的眉梢紧皱，“阿谢姆昏睡不醒的原因是我们猜测的那个吗？”

　　“是的，他们的灵魂产生了联系，只要切断就行了。”特弥斯回应道，“但是他突然表现出异样，我们不敢随意带他转移，只能再观察一段时间。”

　　法丹尼尔没参与他们的讨论，询问自己的使魔，“梅蒂恩，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小蓝鸟闭上眼感应了好一会儿，苦恼的摇头，“不行，太混乱了，我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特弥斯守了睡美人两天，最后委员会决定先把光之战士转移隔离到其他地方，先唤醒阿谢姆再说。

　　光之战士在古代引发乱子不是一次两次了，转移时候，以那布里亚勒斯为首的八卦闲人红面具组合过来看热闹。

　　光之战士现在的情况没人见过，艾梅若罗丝已经兴奋的写下一个又一个猜想，并准备慢慢实践。

　　“他现在的情况类似于万魔殿那种由极端情绪引发的创造物失控，因为构成他身体的大部分以太极度偏向光属性，光之力带有强烈的停滞之力，不光会钝化以太和灵魂，还会排挤其他属性的力量，让治愈越发艰难……”

　　艾梅若罗丝在外面长篇大论介绍，光之战士在迷迷糊糊中却只听到刻在灵魂深处的关键词。

　　“失控……光之力……灵光卫……不行……”那一瞬间他挣脱了魔法的控制，不受控制的呕出纯白的液体，耳边出现了重重幻听，眼前是一片笼罩在纯白光芒的模糊世界，但显然不是废墟，“我……必须……离开……”

　　他马上就要失控了，说不定会毁掉一切。

　　“爱梅特……哈迪斯……”他从病床似的东西上跌落，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必须……我要……”

　　如果他会和世界同葬，那么他一定要将无影一起带走！

　　这大概是他能为世界和同伴们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