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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病痛 ...

  •   林竹君被朱远星邀请留在了别墅里,还给她道了歉。崔西池觉得自己昨晚做的事有点尴尬连夜逃跑,只剩下林竹君一个人洗了澡换了朱远星给她的衣服,幸好没有感冒。
      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走的林竹君忽然想起自己做完做的事,脸都红透。
      她本来并不算很冷酷的性格,但昨晚在各方刺激下做出与从前格格不入的举动,也会让她自己惊讶。

      林竹君想起昨晚自己扔下戒指后,路子扬毫不犹豫地又跳进水里的样子。
      林竹君对路子扬太了解了,他游泳好是为了逃亡,所以其实他并不喜欢干这件事。
      她这样折磨他,他应该会生气吧。
      像在美国时候一样,沉默,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林竹君收拾好正准备离开别墅,忽然一条消息跳进来:
      【崔西池发来温馨提示:别忘记合同,多好的机会。】

      她咬了咬嘴唇,把早就拉黑的电话放出来发了第一条消息:“你在哪个房间?”
      无人回复。
      等了半小时后林竹君直接戳了戳昨晚刚加上的朱远星问:“请问路子扬在哪个房间?”

      朱远星过了几分钟回复了一个号码。
      林竹君径直上楼去房间里。

      门没有锁,林竹君看见虚掩的门又敲了敲,没人来。
      她正准备走,忽然听见里面有响动。

      进小偷了?
      林竹君有些怀疑,她让保镖站在自己后面,缓缓推门进去。
      房间是简洁的白色套间,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男人裸露的胸膛皮肤有不正常的红色。

      奇怪的声音就是从他口中传来的,男人似乎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他咬着牙,攥紧的拳头和手臂横在额头上遮住眼睛,脖子上的青筋和汗随着肌肉扯动而微动。
      而再往下,林竹君看见路子扬脖子上有一条黑色的绳子,那上面挂着昨晚的戒指。
      他竟然最后还是找到了,林竹君还以为他不会找。

      “路子扬?”
      林竹君手撑着床沿说:“路子扬?你怎么了?”

      路子扬动也没动,林竹君伸出手要去探他额头,忽然被另一只手抓住。
      轻轻地一声啪让路子扬放下了原来遮住眼睛的手臂,他睁开双眼,缓缓偏头看向床边的人。
      因为生病加偏头疼,他思维缓慢,连带着动作都慢。未反应的自己还保持着抓住林竹君手腕的动作,路子扬正发呆,林竹君直接抽了回来,忽然落空的手心里都是她有些凉的体温。
      林竹君敏锐地察觉到他掌心温度有些过烫了,便猜到他是因为昨晚有些发烧。
      地上还是那套湿淋淋的衣服,他昨晚洗完澡连换洗衣服都没有。

      路子扬开口,他声音恹恹,嘴唇干裂苍白:“林竹君,你......”
      “你别误会,我——”她还没说完,路子扬便说:“我找到了......找到了戒指。”

      他因为发烧而嗓子沙哑,红红的眼睛看人的时候颇为可怜,勉强自己撑起身子想要营造出自己精神还好的样子,但耷拉的眼皮出卖了他此刻的状态。

      林竹君看着他威风尽失的样子忍不住问:“又做噩梦了?”
      路子扬抬起眼,看着林竹君。
      三年前她经常这么问自己,每当自己从噩梦里惊醒,她都会问这么一句话然后给自己接水喝。
      他生病着的时候很容易想起从前,所以差点有错觉,以为回到了三年前林竹君还追着自己跑的时候。

      但是时过境迁,现在的林竹君已经没有丝毫的怜悯了,是不是做噩梦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更像是一句寻常的问候。
      她从包里掏出合同说:“这份合同,我不打算履行了。”
      路子扬似乎猜到了,“崔西池说的?”
      林竹君没说话,路子扬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忍着头疼说:“林竹君,问问你自己。”

      他说:“签了这份合同,你能得到稳赚不赔的钱,名声,还能打入电影市场,除了需要定期来片场之外,你损失了什么呢?”
      林竹君道:“路子扬,我不信你。”
      “好,那你问问崔西池,你能不能挣钱。”路子扬说。

      林竹君:“我知道,我知道能挣钱。”
      “所以你就是不想见我,对不对?”
      林竹君微微闭了闭眼说:“对。”
      “因为我想不到你爱我的理由。”林竹君说:“所以我可以认为,你还准备伤害我一次又一次。”

      “林竹君。”路子扬说
      “我陪你看过坚尼地的夕阳,陪你走过洛杉矶的每一条街道,在海上给你录语音日记。难道你就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我可能喜欢你吗?”
      路子扬想要去握住林竹君的手,却被后者一下子抽开。

      “不要撒谎啊。”林竹君说:“如果你喜欢我,那你的喜欢就是冷暴力,是一边喜欢我一边跟别人睡,是让别人把我当笑话看,是在我住进ICU时直接走掉三年。”
      “路子扬,我不相信你。”

      路子扬的脑子里大部分都是疼痛,小部分却想起崔西池在医院门外骂他的时候说的话。
      林竹君有些疑惑:“路子扬,那你的爱不是与伤害无异?”
      路子扬听见她说:“我还是不相信你。”

      路子扬深呼吸,明明现在已经疼到无法正常思考,但他的心脏早就胜过了这种疼痛,变成了窒息。林竹君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判决。
      路子扬的胸口不可停止地疼起来,他说:“我离开是真的.....有原因。”他剧烈地咳嗽,苍白的脸都蒙上一层阴霾,红色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流血,但是流出来的却是眼泪。

      “那你跟我说是什么?”林竹君问。
      路子扬呼出的每口气都是烫的,他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向林竹君。
      “没多久了,再等等我,等一等我就可以.....我就可以告诉你。”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一下,额前的头发乱糟糟的,昔日里矜贵的模样都消失殆尽,泪水和哀求第一次同时出现在路子扬脸上。
      “求求你了。”路子扬见林竹君没反应,心里更加绝望,他把全身力气都撑在小臂上企图离林竹君更近一点。片刻后又想起自己发烧了,仓皇后退拉开距离。

      林竹君伸出手把合同递给路子扬说:“你......有空看一下吧。”

      路子扬只看了封面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我不签,我不可能签。”路子扬抬起头说。

      “那......只好法庭见了。”

      “林竹君,什么都没有,没有算计没有利用,你再看看合同,除了一个月一次来片场,剩下什么都没有,你会挣钱,你会成为人人趋之若鹜的制片商投资商,你拥有任何权利,你可以让我下跪,在戏里自杀被打,删减我的戏份,可以让我滚蛋,可以雪藏我。”
      路子扬不带喘息地说完,害怕自己还没说完林竹君就离开了,他迫切的样子和卑微的话语不禁让林竹君回头看看他。
      路子扬眼泪早就到了腮边,手里攥着已经不成样的合同,他说:“林竹君,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心,你不想吗?”
      “我把所有的权力都给你,只是求你....求求你,一个月见我一次。”
      “就一次。”

      不要躲着他,不要对他冷眼以待,不要说那些残忍至极的话语。
      林竹君无措地看着路子扬,他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被病痛和心痛折磨到了临界值,血丝布满眼球,眼泪痕迹斑驳,苍白的脸消瘦颓唐。

      林竹君后退着,路子扬眼睁睁看她退出了房间的门,路子扬手脚并用地从床上下来,随便拉了一件衣服披上,在林竹君震惊的目光里想要走过来。
      他拖着病体走得每一步都摇摇欲坠,腿不断碰撞到床沿或墙壁,眼睛却看着林竹君。
      林竹君有些害怕,她加快了速度要走,保镖都围了上来,等她回头的时候只能看见被保镖架住轻而易举推到的路子扬。
      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捂住头,张大嘴巴呼吸,他企图站起来,却被保镖死死踩住。

      林竹君忽然停下脚步。
      她没有参与过路子扬前十八年的人生,只从他的电影里窥探过一二。
      被欺负被排挤,流亡海外父母双亡,他的童年没有什么幸福的事,所以在电影里他也不会拍那些快乐的事。
      他看起来无所不能,但好像没有能力感受幸福。
      26岁的路子扬被保镖围在中间,6岁的路子扬也这样被同龄人围在中间殴打。

      林竹君听见路子扬在喊,忍着极大痛苦发出微弱的声音:“林竹君,别走....”

      林竹君转过身,强迫自己走向电梯。
      男人的声音凄惨,巨大的咳嗽声和喊话音就像杜鹃啼血,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

      林竹君看着电梯一层一层上来,数字变化停在自己的楼层。
      电梯开了,里面却有人。

      那个人抬头看见显然没想到是林竹君,“怎么是你?”

      林竹君视线却停留在面前人手里的盒子上。
      那个人听见了远处路子扬的声音,神色一变,扔下盒子用最快速度跑过去。

      林竹君看见那个盒子里东西全部掉在地上,久远的包装袋固然是很久以前的了,她依然记得十分清楚。

      她说要找到从前的那块巧克力,是因为知道这个产品早就停产,目的是为了刁难他,但路子扬还是找到了。

      那个人扒开保镖的肩膀去扶路子扬,看见路子扬狼狈的样子,怒气冲冲朝林竹君吼道:“你有怨气就找人报复是吗?”
      林竹君还没说话,路子扬拉了拉他的衣服,用已经哑掉的嗓子说:“不是她,是我.....”
      “是我.....自己.....活该。”路子扬说。

      “庄得爀,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可真的是你一贯的风格。”林竹君说:“你可真是他的好朋友。”
      说完,她看向路子扬说:“毕竟,你让他推我入水他就去做,开盘口赌我自己却坐庄稳赚不赔。”
      “这就是好兄弟。”

      林竹君话中有话,路子扬听懂了,庄得爀也沉默。
      她继续说:“你当时为了跟我缓解关系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从没怨恨过你?你为了钱和我老豆的继续支持做的事我都知道,可我还是愿意追着你跑。”
      “路子扬你问我有没有想过喜欢,对不起,一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甚至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你别有所图。”
      林竹君把手里拿着的巧克力盒子扔到他面前的地上,巧克力块都散落一地,路子扬看见仿佛见到了什么大救星,伸出手去抓,颤抖的手拿起来,充满希冀地问林竹君:“这是以前的那个牌子,一样的产品,所以第一个愿望......”

      林竹君打断他说:“我不会走,我会留在这里,因为我还要治病,还有好好生活。”
      该下地狱的人是路子扬,她却自责又自暴自弃三年,人的青春没有多少个三年,她都后悔莫及。
      河清难俟,林竹君明白了这句话,但路子扬不明白。
      他拼死往上爬,用尽了各种方法招来骂名和朋友散尽,求来的东西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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