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复兴》嘲吾

57、56.色/诱

　　昨天半夜的时候，天上五颜六色的很精彩，而且还有一阵可怕的野兽嚎叫声，大多数人就被这声音吵醒了，却一个个被无上的威压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等他们从匍匐的姿势爬起来，就只能看见二十四道并不那么明显的流星往四处飞走，接着，有一人一兽两道黑影缠斗半晌，还有各种魔法满天飞。不久之后，一行人从山上下来，

　　猎血者的巡夜成员看见，那位看上去高高在上的魔法师小姐，竟然是被抬着回来的，而团长的坐骑，那头臭屁得紧的十四级幽纹暗豹也是遍体鳞伤。
　　等到了第二天，大家伙儿就都发现，阴沉的黑袍女法师越发阴沉了，落魄的贵族罗伯特越发地落魄，里霍团长却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库娃觉得这也许是个机会，瞅着普路纳斯巡视完营地正从不远处经过，她轻轻地走近了普路纳斯。
　　当然，她的脚步再轻，也不可能瞒过普路纳斯的感应，这样的举动，纯粹是为了表示她的态度，那就是努力讨好。
　　“团长，您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我真为您感到高兴。”库娃说这话的时候，还感觉心中忐忑，她没有办法忘记那天晚上普路纳斯的冰冷目光，也没有办法忽略充满贵族气息的他，与自己这些强盗出身的猎血者成员之间，那暂时还无法消弭的隔阂。
　　普路纳斯转过身来面对她，眼底带着浅浅的笑，笑得自认情场老手的库娃，忽然间有一种回到了少女时代的错觉，她好像……春心动了……
　　普路纳斯打量了库娃片刻，道：“你很喜欢我？”
　　库娃的双颊瞬间飘上两朵红云，连她自己也觉得诧异，她竟然也会再次出现这种，脸蛋发烧的状况？但多年练出来的胆量和奔放还是占了上风，她伸手抓住普路纳斯的胳膊，就势把自己的胸部往他身上贴，一边扬起一张洋溢着孺慕之情的脸，媚眼如丝：“是……是的，我的里霍团长……”
　　出乎她的意料，普路纳斯竟一把揽过了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箍在身前，那样贴近的距离，只隔着两层皮甲，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他的鼻息温热，他的鼻尖离她的鼻尖只有那么一丁点的距离，他的眼睛直视着她，让她局促不安。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像初恋一般的紧张了。
　　只是，普路纳斯的表情，和那天晚上一样，他给她的目光，依然没有一丝温度。

　　尽管如此，库娃没有半点犹豫，一侧头，双唇微张，就要去寻他的嘴巴。
　　普路纳斯抿嘴一笑，伸出一只手指，将她的嘴轻轻地推开。“别急，美丽的库娃小姐。”
　　库娃眨了眨眼，疑惑。
　　“你愿意付出多少，来换取你想要的？”
　　库娃闻言一怔。普路纳斯的问题直白得让她心寒，可另一方面，她又隐隐地有些高兴。毕竟，这意味着她有机会了，不是么？
　　普路纳斯似乎早知道她会有怎样的答案，并不等她回答，便半点不留恋地松开了手臂，错开身子，负手而立。“石头镇里有一名外来的牧师，叫做贝蒂。她有一个朋友，或者说同伴，叫做杰罗姆。你的任务，就是接近这个杰罗姆，弄清楚他在做什么，想做什么。随时报给我。”

　　库娃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好一阵，最终却还是点头说：“好。”
　　“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库娃走后，从旁边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人，是伏波。
　　“这样一个女人，有必要□□么？”伏波对这些西方人的态度，向来除了仇恨就是鄙夷，在他眼里，这些红毛绿眼的女人，简直没有一丁点的美感可言。而且，如果说普路纳斯□□卡瑞娜的话，他还更容易接受一点，毕竟卡瑞娜可是堂堂一个诸侯国的公主，库娃算什么？六级盗贼，女土匪一个，要实力没实力，要势力没势力。
　　普路纳斯露出一丝慵懒的姿态，满不在乎地玩弄着手上的戒指。“这女人不错，聪明，现实，奔放，有经验，培养培养，比骄傲的公主和坚强的少女要有用得多。”他指的，显然是卡瑞娜和雅利安。

　　伏波拧着眉头看了看他，道：“你以前没有这些小动作。”
　　“我现在是普路纳斯?穆密，高贵的王子殿下。”他是千年的老鬼，不经意间，也是阅人无数，自然学什么像什么，手到擒来。不需要任何的酝酿和准备，他瞬间就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此前那个平易近人的低调战士了。
　　“看来你的下一步动作要开始了。”伏波扬了扬眉毛，十分了然地说道。
　　“没错，我要给镇远王送去一份大礼。”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伏波，“你对我的了解颇深啊，我的好战友。”

　　伏波倒也不心虚，依旧拧着眉头，端详了他半晌。“你这副皮相……”
　　“如何？”
　　“真丑。”
　　“……”
　　“配上这副轻佻的姿态，更恼人。”
　　“……那还真是抱歉。”

　　“不过也好，越可恶越像夷人的小白脸。”

　　“……”普路纳斯哭笑不得地说，“多谢夸奖。话说伏波，你也应该学学这里的语言，未必要会说，至少会听。免得别人当着你的面骂你，你还以为是好话。”
　　伏波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这几个镇子，背靠坠星山脉，才会窝藏这么多山贼。现在这两千人，暂时已经算是我们能搜罗到极限了。水平参差不齐，军容军纪也是惨不忍睹。可惜你不会诺兰语，让你一个人去整肃，恐怕是赶鸭子上架。这样吧，你让简一给你当翻译，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一支能打仗的队伍。”普路纳斯把帘子一掀走进了伏波的帐篷，“这几天，我得赶出一个详细的作战分析出来。”
　　“运筹帷幄一向是你的强项。至于简一？免了吧，这丫头除了你谁都不鸟。我比较喜欢金枪和四盛。”

　　“也无不可。”普路纳斯点点头，“对了，伏波。这几个小孩的身份，你有什么看法？”
　　“还需要什么看法？你肯定知道，何必来考我。”
　　“你真直白。”
　　“过奖。”

　　“过了千年，封仙境九善越发地深不可测，我猜‘善道’养着的九个孩子，全都是二十八星宿的星君。”
　　“哦。”伏波并不太惊讶，“四盛告诉我了。”
　　“哈，你不错。我才转身两天，你已经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我比你更像大将军。”伏波无所谓地说。

　　“那天夜袭‘猛狼’，冷云飞骑着龙头虎身的怪兽，我就觉得眼熟，昨晚我才知道，那也许就是猰貐——壁水貐。
　　“至于骑老虎的曹元礼，又是正南属火，那就是尾火虎了。
　　“金枪，正西属金，龙形，大约是亢金龙。
　　“早听过四盛被几个小孩戏称独角羊，昨晚一看，果然是法神獬豸之形，他是斗木獬——他头顶上有个角，难怪不让人摸。
　　“剩下的简一属土，又长得像狐狸，而且博学、知万物之规律因果，她是氐星氐土貉。所以她才会称同为东方青龙的箕水豹为阿七。”

　　伏波哈哈大笑，用力拍着普路纳斯的肩膀：“天驱我服了你了，一个都没猜错！怪不得绥远早一千年说你是个妖怪！没想到你失了忆，还能对这些一清二楚。”
　　“绥远。这个名字从你口中出现第三次了。”普路纳斯托着腮，指尖从桌上缓缓划过，“这么说，我生前非常博学？”
　　伏波把头扭开，普路纳斯的小动作太多了，这不符合他对原本那个正经而自律的天驱的习惯。“哈，哈，这我可不太清楚，我——跟你不熟。”
　　普路纳斯勾了勾唇角，显然不信。

　　不过这个问题，他还不急于深究。
　　两人扯开话题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了，谁都知道，虽然有坠星山脉为依仗，但猎血者一下子将四五个山寨扫入囊中，恐怕很快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普路纳斯想。

　　康奈现在做了普路纳斯的随从，照顾他的起居。
　　这让康奈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他从前的老大，野虎强盗团的寨主，凯兹拉克，竟然也会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目的只是为了探听有关于里霍新团长的一切。
　　当然，除了凯兹拉克，其他几个大队长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或者至少表现出同样的意图。
　　又当然了，康奈总是会对凯兹拉克特别关照一些。

　　每次想到、看到新团长，康奈都会因为自己在背后做的这些事情而有些心虚，他害怕这个黑发的新团长，更甚于跟着新团长来的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一身杀气也好，阴森诡谲也罢，又或者是身骑恐怖的怪兽……都不如里霍团长微微的一笑，来得更有震撼力。
　　但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在背后，特别关照凯兹拉克的表现，反而让新团长对他很是放心。
　　一个念旧情的人，一个取得新老大信任，明明可以嚣张起来，却依然兢兢业业的人。做随从，这样子就足够了。
　　至于往外透露自己的消息，普路纳斯完全不介意，做领导就要有做领导的觉悟，就算是做皇帝，也得接受在无数目光注视之下的生活。
　　而且，普路纳斯对自己完全有信心，难道他的心思，只要不想让人知道，还能让区区几个盗匪摸得清楚不成？

　　这会儿康奈正在普路纳斯的团长专属豪华大帐里忙着收拾擦洗东西，门帘突然被掀起，外头的日光毫无保留地照射进来，刺得他连忙用手挡住双眼。

　　“团长。”康奈连忙给普路纳斯倒水。
　　普路纳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地说：“放下吧。对了康奈，去看看几个小家伙起床了没有，要是起了，让两个小女孩和‘小曹先生’都过来。……还有几位大队长。另外，让金枪和四盛去找伏波。”
　　“伏勃，”康奈模仿的发音并不准确，“是那位穿黑皮衣，金丝甲的，黑头发的大人吗？”
　　普路纳斯点了点头。“只要说了，他们自然会知道的。如果孩子们还没起来，就先请几位大队长吧。”五行战者昨夜连元神都逼出来了，消耗颇大，否则到后来不会一点战力都没有，随随便便就被鬼秋仙给禁住了。要是还在休息，那就让他们再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