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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杀意 ...

  •   华翟心一路骑着爱马紫骝赶回了月氏,心里却在想着遇见白鹤的事。直觉告诉她,白鹤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和好摆弄。以男子之身操控江湖一大帮派,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明知他在掩饰着什么,为何我还是会被他吸引?

      策马奔腾的华翟心想起了小时候她母亲华郦君说的一句话:华家的女人,总是被拥有相同特质,却又不尽相同的男人吸引……

      拥有相同特质,却又不尽相同……

      华翟心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原来,我是喜欢上这个男人的虚伪和心机深沉吗?自己还真是无可救药!

      在皎洁的月光下,刚刚建成的瑛王府恢宏壮丽,宛如天宫。华翟心刚要下马,却见华旒君一身单薄的紫衣,亭亭玉立在夜风中,衣袂飘飘,好似谪仙人。

      “舅父,这么晚了,待在风口里做什么?”华翟心跳下马来,见华旒君穿的单薄,脸色苍白,不禁有些心疼。

      “哼……”华旒君轻哼了一声,面色不悦,没答话。

      “舅父……”华翟心知道华旒君为何生气,嬉皮笑脸,意在用撒娇蒙混过关。

      这招对沈慎也许还有用,华旒君是何等样人,岂会吃这一套?开口便问:“你跑到哪里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舅父?”

      华翟心低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她知道她去了十日,华旒君必定日日在月明时分等在瑛王府的门口,不到日出不会休息。糊弄的话虽然也有,但是此时此刻,华翟心倒真是不忍心说。

      “舅父……”

      “哼,我知道你到哪里去了。那里岂是你随意可以去的地方,那些岂是你随意可以见的人?你这一去,打草惊蛇,知道要留下多大的祸患吗?”华旒君越是越气,若不是有关华翟心的安危,他也不必如此气急败坏。

      “怎么,出什么事了?”华翟心轻言问道。

      “你自己看吧。”华旒君从袖口里面拿出一份明黄的折子,用火漆封口,“陛下的旨意,让崔浩亲自用千里快马送来的。你却正好不再王府中,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吗?”

      华翟心心里一“咯噔”,接过折子以后,却也不忙着打开,淡淡道:“是陛下要招我进宫呢。被她快了一步。”

      华旒君问:“你的紫骝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快马,怎么会让崔浩抢了先机?你不再王府,这个闯宫的嫌疑,是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华翟心心里一动,知道是因为自己和白鹤纠缠了半日,是以才晚回王府。难道正似古人所说,耽于男色,非大女子所为。华翟心心里稍有些紧张,若是让华旒君知道她连母亲留给她的玉笛都送人了,后果不堪设想。

      “翟心,你到底怎么说?”华旒君见华翟心这时候还心不在焉,难免更加生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陛下要招我进宫,我进宫去见她就是了,还能怎么说?”

      听华翟心的语气,倒是丝毫不惧。

      华郦君轻轻哼了一声道:“还算临危不惧,没有堕了华家的威名。你这次进宫凶多吉少,你后房的那帮子莺莺燕燕,趁早先和他们道别了。”

      华翟心笑起来:“什么后房的那帮子莺莺燕燕?我的后房如今只有一个人。舅父,看您气的,话都不会说了。”

      华郦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有你这样的侄女,老夫每日白头发都要多几根。”

      华翟心来到西北院的厢房,却见柳素一身翠衫,立在银色的月光之下,肌肤莹白的好似透明一般,越发不似凡俗中的人,好似地狱中的精灵鬼魅。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 华翟心低声问道,见柳素越发瘦了,有些心疼。说实话,柳素自从进入华府,虽然日夜不用过那种迎来送往的日子,却依然丝毫不见长肉,让华翟心不由地猜想,他在华府的日子,好似也不比在青楼的时候开心到哪里去。

      “我在等你。”柳素的声音低沉中略带一点沙哑。他没有告诉华翟心,在她离开的十日里,华旒君日日在府门前等候,而柳素则日日在西厢房等候。两人在这十日之内,都没怎么睡。

      华翟心笑了一笑,颇为温柔:“我不是回来了吗。我们一同进去休息吧。”

      “陛下那个折子的事情,我知道了。”

      “嗯……”华翟心好似不愿多谈此事。

      “大人,若是您这次有危险,带我一起去吧。”

      华翟心摇摇头:“若是有危险,我就更不能带你去了。你好好待在府里,照顾次父和舅父,乖乖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柳素心下黯然,眼神却锐利如剑:经过这么多日子,不论自己怎么努力,她都还是把我当外人吗?连同生共死的机会,也不肯给我一个?

      华翟心半月之内,两入大明宫,南宫雪在御书房召见了她。

      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此时却看起来有些压抑。南宫雪穿着一袭明黄的龙袍,半敞着衣领口,斜靠在贵妃塌上。鲜艳的颜色映得她原本莹白的鹅蛋脸竟似有些发青,下腹高高凸起。看来前日白鹤的行刺,对南宫雪的胎气颇有影响。

      “陛下,您圣嗣在身,要多注意凤体。“华翟心请安之后,貌似关心的说道。

      南宫雪淡淡“嗯“了一声,用手轻轻摸着下腹道:“朕下旨前去召你,爱卿怎么不再府内呢?”

      “臣前几日稍感不适,到山中疗养去了。”华翟心低头回道。

      “如今怎么样?”

      “已经痊愈了。”

      “爱卿,你可是国之重臣,社稷的栋梁。朕如今身子不好,又怀了圣嗣,万一以后有个三长两短。太女只能靠爱卿这样的顾命大臣辅弼了。”南宫雪语调清冷地说道,好似在御书房吹起了一道凉风。

      若是别人听了此话,一定匍匐在地,三跪九叩,痛哭流涕,声称万万不敢当此重任。而华翟心脸色不变,只是淡淡地说道:“陛下说笑了,圣嗣在身,月份又深了,应该好好调养,不应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南宫雪笑了,道:“爱卿,朕就喜欢你这天塌下来都好不动容的性子。若是换了别人,如今早就吓破胆了。”

      “臣胆子也不大,知道陛下是开玩笑的,是以才没有吓破。”

      南宫雪多方试探,华翟心却不亢不卑,便不再多言,只是说:“爱卿这几个月来,在月氏做什么呀?”

      “教月氏人耕田种地,养蝉织丝。顺便,让月氏人给臣造一下瑛王府。”华翟心实话实说,反正南宫雪肯定在月氏插了暗探,隐瞒也是无用。

      “朕的皇太女年底就要出世了,爱卿可有什么贺礼没有?”南宫雪笑着问道。

      华翟心愣了一愣,皇帝亲自开口问她要礼物,这阵势可是前所未见的。不过既然南宫雪开口了,她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便道:“我让族人为陛下织五千匹上好的丝缎吧。

      南宫雪点点头,表示满意:“听说月氏盛产一种冰玉蚕,吐出的丝来色如冰玉,如果织成丝绸,一定是极好的。那朕的皇女夏日的衣物,就指望着爱卿了。”

      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需要五千匹丝绸做夏衣吗?这个天下,有多少百姓饭都吃不饱?

      华翟心心里厌恶,但是脸上不便表现出什么。再说,若要织出五千匹上等的丝绸,那农田就全部要改成桑田。这样一来,月氏人明年的粮食怎么着落,难道又要去过那种茹毛饮血的生活?

      华翟心心中有隐隐的担忧,南宫雪想必是故意的。

      南宫雪想必也感觉到了华翟心心中的不悦,她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朕有些累了,爱卿退下吧。”

      “是。”华翟心正要行礼告退,却被南宫雪喊住,道:“爱卿呀,朕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你。”

      “嗯?”华翟心微微一愣。

      南宫雪摊开白玉似的手掌,却见里面有一颗圆润的珍珠,莹莹闪光,正是白鹤那日行刺时,华翟心从发上摘下的东珠。

      华翟心面色一冷,眼神幽暗,平静地说:“陛下,这不是臣的东西。”

      南宫雪冷冷道:“朕说你的,就是你的。怎么,翅膀硬了,想抗旨?”

      华翟心跪在地上,好似冰雕一般冷峻,好久才缓缓拿过那粒珍珠,道:“陛下这么做,以后可不要后悔。”

      南宫雪傲然道:“朕这一辈子,从来不后悔。”

      原来在南宫雪的心中,早已把华翟心当成当日刺客的同伙,不管华翟心是不是被冤枉,她都不在乎。她要杀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事实的真相。

      “陛下圣明。”华翟心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明艳逼人,倾国倾城,连南宫雪看了,都有一时的失神。

      既生瑜,何生亮?谁让你生得如此出色,朕没有如海的胸襟,实在容你不下。要怪就怪你的自己,没有朕的福气,竟然不是生在帝王家。

      华翟心接过珍珠,转身就走,这珍珠原本就是她的。事到如今,她也不觉有甚懊恼。反正这一天,总是要来的。这个金銮殿太小,只能容下一个王者。她一旦走出去,就代表她和南宫雪以后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爱卿,你怎么不求朕呢?”南宫雪在身后幽幽地问道,若是华翟心此时跪地求饶,她也许会网开一面。身为君主,她不容许臣子有此等的傲气。

      华翟心背对着南宫雪,身如青松,微微一笑:“不必了,臣不会。若是陛下日后想要求人,别忘了教教臣。”

      说完,华翟心不再迟疑,昂首跨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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