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白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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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刺杀南宫雪未成，从翠云殿一直逃到大明宫的太液池，举目四望，却见四周都有大内高手搜查刺客，不由地脚步一滞。
突然，似有微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有一个柔和清亮的声音响在耳边，轻笑道：“跟我来。”
却见一个白衣的身影，飘飘然如苍天下的一朵浮云，悠悠地落到西北边的树丛之中，饶白鹤一直自负轻功超群，此时也不由地自叹不如，足下一顿，便跟了上去。
华翟心带着白鹤，从太液池飞到华恩塔，穿过一条隐秘的小径，从泰坤门的一个小角边门飞出了大明宫，空留下一干大内的侍卫在宫内搜寻。
“姑娘，稍待……”白鹤见华翟心越飞越远，不由地出声叫住她，华翟心回眸一笑，百媚横生，不由地耀花了白鹤的眼。
白鹤发力，紧紧跟在华翟心的后面，不久便来到城西的封山。即使在盛夏的烈日之下，封山依旧透出一股阴森之气，令人巍然生惧。
华翟心的脚下并不停留，一直飞到华旒君当日在封山的小木屋前，才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看着白鹤道：“你跟着我干嘛？”
鹤停下脚步，虽然奔跑多时，倒也并不气喘，俊目闪烁，质问道：“你刚才为何阻拦我？”
“阻拦你？”华翟心白净清雅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笑容，道：“你这算是什么，刺杀皇帝吗？剑尖都偏到哪里去了，还好意思来质问我？”
“那你待在那里，又是为何？莫非是……”想起翠云殿里面两个美貌如画的内侍，白鹤不由地想歪了。
“没你想的这么离谱。”华翟心笑道，身子一歪，靠在了小茅屋斑白青灰的墙壁上：“我只是去看一场好戏而已，碰巧就给我看着了。”
“你是……朝廷命官吗？”
白鹤见华翟心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衣衫剪裁得体，好似天衣无缝一般，面容倾城绝色，更带着一种少有的清贵之气，不由地问道。
华翟心调皮地笑笑，少有地调侃道：“你猜？”
“听说瑛王华翟心武功天下罕有，美貌超群，与霍德卿从小青梅竹马，又是路淑卿的旧主人，难怪你如此回护他们两个。”白鹤目光如炬，猜的倒是奇准。
华翟心慢悠悠地说：“听闻江湖上有一白鹤帮，向以采集消息，刺杀贪官污吏为营生，帮主是一男子，年三十有余，尚未婚配，名叫白鹤。你可识得此人？”
华翟心说此话的时候，声调抑扬顿挫，将“年三十有余，尚未婚配”这几个字说得荡气回肠，听得白鹤不由地牙根痒痒。
白鹤精致的唇角细细的抿起，双眸微眯，眼中流金泻银，显然是生气了：“我年岁几何，是否婚配，与你何干？”
“呵呵……”华翟心不由地窃笑起来，想来这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男帮主虽然看似冷峻异常，心内却还有些微的小孩心性，听人讽刺他是“老处男”，就开始生气了。
“如今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以后呢，就说不定了。本王的家规甚严，娶个年纪大的丈夫回去，长辈要说话的。”
华翟心嘴里调笑地越发放肆，眼来着白鹤的嘴巴都要气歪了。
“看剑！”白鹤并不答话，“唰”的一下利剑刺出，直刺华翟心的腰眼，华翟心哪里能让他这样半真半假的招数刺中，大笑着躲开。
白鹤哪里肯就此罢休，一招又刺向华翟心的肩膀，用招又狠又快，竟然用上了七分真力，华翟心见他真的动气了，一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道：“玩笑而已，怎么真的生气了，心眼真小。”
白鹤一听，也觉得自己太过介怀，便挣脱开华翟心的手掌道：“说的也是，大丈夫在世，何必为这种小事介怀，咱们谈正事吧。”
看华翟心的样子，好似拼命忍住笑容，悠悠闲闲地坐在井边问道：“什么是正事，你想让我到你府上去提亲吗？”
“你……”白鹤俊脸不由地一红，身上杀气顿生，但是他刚刚嘴硬说不介怀的，不能随意发作，华翟心武功高强，一时又打不过她，只好忍住一口恶气，连胸口也微微起伏着。华翟心见状，只想放声大笑，她好久都没有那么畅快过了，这白鹤真真是个尤物。
“你到底想不想听正事？”
华翟心脸色一变，收起笑容，正色道：“在你心中，什么是正事，刺杀当今圣上才是正事？”
“你还不是自己躲在翠云殿的房梁上面？”白鹤反唇相讥。
“哦，翠云殿的两位卿君都是本王以前的老想好，日子久了，难免想念，所以特地扮成梁上君子前去探望一下，怎样也不能和刺杀君上的罪名相提并论吧？”
华翟心厚颜无耻地说道，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白鹤暴走。
“你……”白鹤果然被华翟心的无耻言论震到了，脸再一次长得如红番茄一般，原本清俊的面容反而浮上了一层娇羞，不由地令华翟心想到：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今年却已经三十多了，空度了似水年华，如花岁月。不过，我好似也不在意男人老不老的，看着顺眼就行。
“你到底想不想听正事？”白鹤想来想去，还是只说了这一句话。
将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华翟心也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便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正事，你尽管说吧。颠来倒去就只会问这一句，烦不烦？”
“咳咳……”咳嗽了一声道：“刚才那狗皇帝和赵方的话我都听到了，皇帝对瑛王殿下已经起疑，您可要千万小心。”
白鹤虽然嘴里说着“您可要千万小心”，但是其实只是想利用华翟心的危急处境与之合作，是以这句话说来无半点诚意，勉强无比。
这回，华翟心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淡淡地说：“你的心意，本王自然会放在心上，只是这件事与你无关，咱们还是来谈正事吧。”
白鹤心里急道：什么无关？什么正事？我现在谈的就是正事。
不管怎么样，打开的话茬得继续说下去，白鹤道：“昏君暴戾，江湖上早有多人对之不满，此时正是杀了她夺取天下的大好时机。”
华翟心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摇头：此话差矣，陛下虽然脾气有些暴戾，也好色成性，但是却并非一个一无是处的昏君。就算现在杀了她，也无人可以使天下心服口服。否则的话，我就没有必要在暗中绸缪这么久了。
眼见华翟心神色冷淡，白鹤便知她并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便道：“瑛王，您到底怎么说，给一句爽快话吧。”
华翟心神色平静地道：“你先老老实实告诉本王，你要刺杀当今圣上，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为了家国天下？”
“这有何差别？”
“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你若是为了家国天下，自是不惧万死；你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到时候满手血腥，只怕死后会坠入无间地狱，万世不得超生。”华翟心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冷笑：自己图谋造反，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如此正义凛然地吓唬别人，脸皮有够厚的！
白鹤却没有被华翟心的话唬住，眼神清亮如初，只是说：“我与那皇帝的确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我要杀她绝不是为了个人私仇。天下间千千万万正受其苦，岂独我一个人想她死而已？”
白鹤这话倒说的华翟心心里一动，想不到这区区一个男子，心里还颇有一些高远的境界，不由地眼神火辣辣地扑到白鹤的脸上，白鹤俊脸一红，白净的面容好似铺上了一层晚霞，甚是动人。
华翟心移开目光，淡淡地说：“照你这么说，以后预备怎么办。今日你刺杀失败，圣上日后必定加强防卫，你再要刺杀她，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怕，我找到了您。”
白鹤说的那么直截了当，让华翟心颇为诧异，两人目光一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心里均是微微一震。
华翟心没说话，只是眼神锐利地看着白鹤的脸，白鹤只觉她容色逼人，不可万物，微微移开目光道：“今日那皇帝与臣下的密语，我也听见了。瑛国公，皇帝对您猜忌已甚，就是为求自保，您也需为自己想一条后路。”
白鹤所说正是华翟心心中所想，但是此时此刻，她没有必要对一个外人自曝其短，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使白鹤颇为失望。
“您……到底怎么说？”华翟心不温不火的样子，让白鹤有些着急，他不比华翟心从小就在官场中历练，早就炼出了一副泰山压于顶而不变色的性情，多次试探未果，未免有些心浮气躁。
“你的意思，我明白。白鹤帮在江湖上也颇有一些根基，最擅长打探消息。本王若是有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的。” 华翟心只是略表了一个是友非敌的姿态，其他紧要的事情，一概不谈。
“那……您要如何找我？”白鹤咬了咬娇嫩的下唇，显然是有些不甘心。
华翟心笑了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晶莹的玉笛，轻轻一掰，笛子分成两段，递给白鹤一支，道：“这两只笛子本是一对，我若是吹响了，你那只就会有和声，反之亦然。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华翟心笑得很是温暖，那只合欢笛其实是她父母的定情信物，自华郦君和杜萧然双双离世之后，华翟心就把这支笛子带在身边，视同珍宝。却没想到在今时今日，却拿出来送人。
白鹤见半只晶莹剔透的玉笛放在更加晶莹剔透的掌心里面，心里砰砰直跳，一时竟不敢随意去取，直等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了好半天才舍得放到怀里，才刚要说话，华翟心双足一蹬，竟似游龙一般，一下子就飞出老远。
“若有用你时，我会找你的。”华翟心的声音从远处出来，在幽幽空谷之中，倍加空灵。
白鹤用手紧紧握着半只玉笛，久久没有说话。
约摸过了有半个时辰，茅屋四周的树林里面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位相貌清秀的紫衣少女，踮手踮脚地从树林里面走出，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白鹤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华翟心上当了？”
白鹤细长的秀目微微上挑，脸上的红晕早已消失无踪，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显得冷酷而明晰：“连父母的定情信物都送了，她还跑的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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