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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清歌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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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张遥那拳纯粹是撒娇的力度,江晚想着,要是真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打他一拳,以这具身体的怪力气,能把张遥打飞。
张遥道:“三日后,我带你去游湖。”
三日后,这一切就能结束。
张遥揽着江晚的肩膀,似乎是在认真扮演安慰做了噩梦的小妻子的温柔夫君。手指还轻快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拍她。
江晚无语凝噎。
不过她还是被张遥的话吸引了:“游湖的话,要带什么吗?”
张遥思索:“我会弹琴。”
不过也没什么人敢叫他弹琴取乐就是了。
江晚吐槽:“要是我会弹瑟就好了,这样我们就是琴瑟和鸣?”
全世界她会的音乐都没有一个,她只会吹口哨。
细想一下,张遥不会下棋,却会弹琴?
她还记得君子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
果然没有下棋。
张遥贴着她的耳边说:“我们不琴瑟也和鸣。”
偏偏他这话还说的一本正经,秉公无私。她和张遥之间的那点暧昧也掺了些正经。
是了,张遥说话有一种盖棺定论的陈述感。
江晚感觉自己被他摆了一道。
灯盏的火芯子一跳一跳的,被屋子里微弱的气流影响,张遥清俊的脸时明时暗,在昏暗的光线里,他那双始终淡然的眼睛与她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谁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对视着,气氛变得粘腻起来。
江晚先是没忍住,红着脸偏开视线,旋即就被一双手碰住脸颊,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她的手无处安放,抓着张遥的袖子攥紧。
昏暗的屋子,她的心跳如擂鼓。好像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别去想了。
啊。
江晚胡乱的推开张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似的,她对着张遥眨眼,张遥冲着她笑。
美人计。
去死。
张遥笑起来纯良无辜,很有欺骗性。
“不喜欢吗?”
江晚把脸埋在自己的手心里,闷出几个音节“哼哼哼哼”
张遥皱眉:“什么?”
江晚抬起眼睛,小碎步靠近他两步。
“有点害羞。”
张遥心跳了一下,他不承认。
“习惯就好。”
张遥又变得正经起来,拉着江晚出门去,当着众人的面送她出北镇府司门,又觉得不妥,上前拉起马车的帘子看着江晚坐进去。
“我有事,明天也不回去。”
江晚很想吐槽他说,今天你还叫闻凌告诉我明天能回家,现在又反悔,在这儿跟我画大饼呢。
一想到明天的工作有可能是今天她带来的,江晚有点愧疚,就没说话。
江晚客套两句:“那我自己在家会好好想你的。”
张遥挑眉,轻啧了一声。
“你最好是。”
江晚:???
去死。
送走江晚后,闻凌发现大人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甚至叫他沏茶还吃了半块酥饼。
爱情的力量真是令人头大。
真是没想到自己家的大人也有这么浓情蜜意的一天。
新婚夫妇,也是正常的。
闻凌这么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张遥的手指划过沾有墨迹的宣纸,微微的墨香环在他的指尖,他轻嗅一下,身体后仰,左肩一侧,悬挂在椅背上,漫不经心。
“叫人去教坊司抓捕柳云景,别把人打死了。”
闻凌觉得大人这句话话中有话,但是没悟出来。
夜深之时,江晚不喜欢人在屋里伺候,想一个人静一静,就遣了屋子里的婢女都回去休息。
她睡不着觉,就点着烛台,静静的倚靠在榻上。
本来空无一人的屋子,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没睡?情郎不在身边,寂寞吗?”
江晚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微张开,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女人。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扎着高马尾,额前落下一缕。大大咧咧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张口就是:“不用叫人,你屋子外面的人都被我迷晕了。”
她站起身,手中飞快的旋转着一把银色弯刀,刀柄处扣着几圈银环,银环上还扣着银珠。
“本来,是要杀你震慑张遥的。但是上面念在你姐姐对主子有恩,所以不杀你。”
那把刀钉在红木的桌子上,扎的很深。
“所以,我们要暂且把你这位小姐借去好吃好喝的住两天,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明白吗?”
好吃好喝这几个字那女人不耐烦的念的很重,似乎是厌烦江晚会多做无意义的哭喊。
她做事情很久了,见过不少哭天喊地的小姑娘,所以对这种事情很是无奈。
但是她师兄有事在身,不愿意做这些事情,只能她来绑架这个小姑娘。
不得不说,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新夫人,实在是清秀美丽,带着一丝柔弱病气,她都有些怜悯。
只是张遥在这府上藏着不少能人好手,她这一番闯进来实在是耗了她不少的手段,没时间在这儿陪着这位新夫人说话了。
“好。”江晚自知不敌,冷静答应下来。
她们要带走她,是为了威胁张遥。
不杀她,是看在明妃的面子。
幕后之人是宫里的人。
跟柳云景说的这个案子有关。
她想了几句,就被劈手打了后颈,昏死了过去。
赵风烟惊讶于江晚的冷静,又叹息的摇摇头。
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桩又一桩的悲剧,远没有她游走江湖来的自在。
虽然她们做的都是把头挂在裤腰带上的生意,可是到底是自由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会将自己的青春年华都消耗在这几进的大宅子里。
赵风烟扛着江晚,一个踏步飞上房檐,在墙上站定,飞跑几步把江晚麻袋似的塞进等候已久的马车里。
赵风烟嘱咐道:“主子说了,不能伤害这位夫人丝毫。”
真是好命,本该杀了她震慑张遥,主子却念在宫里那位娘娘的恩情,不肯痛下杀手。
江晚再睁开眼睛看见的还是赵风烟。
赵风烟涂着红唇,长着一张飒爽的脸,扎着高马尾,坐在桌子旁边。
“呦,醒了。”
“不用害怕,只要你的夫君乖乖听话,收手这个案子,我们自然会好胳膊好腿的送你回去。”
江晚也不避讳,深呼吸了一大口气。
她坐起来,看向赵风烟。
赵风烟挑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这么早嫁给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小夫人,你今年几岁了?”赵风烟勾起嘴角,似乎是把她当做是了小孩。
江晚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十八。”
“至于我嫁与不嫁,这也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想必即使是我问,你也不会告诉我这是哪里。”
江晚从床边离开,脚上还是自己来之前穿着的那双鞋。她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后脖颈还有点疼,可见赵风烟用力。
她扫视了一圈,这是间简单的住宅,只有些家具,前窗户和后窗户都落着一把大锁。
凉水划过嗓子,解了一时的渴。
此时已经是白天了。
她躺了一夜。
“你叫什么名字?”
赵风烟挑眉,朱唇轻启:“赵风烟。”
“我们是江湖人,没有你们朝廷那么多的说道,什么夫人小姐的,你可以直接叫我赵风烟。”
江晚:“那也行,我叫江晚。”
“是不是只要张遥妥协,你们就能放我回去?”她询问。
此处没有张遥的耳目,也没有张遥本人,她便抛下那些没用的冒犯。
赵风烟轻笑:“你倒是自信,我看你也不怕。是觉得那位指挥使大人一定会来救你吗?”
江晚沉默。
她并不确定张遥是否回来救她,在此之前她要先了解自己的情况,从赵风烟嘴里尽可能的套出一些信息,不能自乱阵脚,慌神惊恐,她在这个世界,唯一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她要活。
“怕的,怎么不怕呢?”
张遥比这位只会耍刀的女子强多了,起码张遥不会真的杀她。
“我觉得,他会尽力来救我吧。”
她们只是新婚,并没有多少情私。凭着两家的关系,她觉得张遥会尽力救她,但是不见的会放手这桩案子。
她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是一个因私误公的人。
江晚喝了第二杯水。
“你们主子,究竟是在做什么?”
赵风烟回答她:“嘴巴不严的人做不了事,这是要命的。”
“不过我正好闲着无聊,跟你说点话也正好解解闷。”
“我不是一开始就跟着这位主子的,如你所见,我是江湖人。真正跟着这位主子的,是我的师兄。”
“我师兄号称弦丝戏命,本是江湖英雄榜上的第三十九位……”
江晚听的认真,舔了下嘴唇,问赵风烟:“不是说,江湖人一般不给朝廷做事吗?”
赵风烟面露喜色,提高了两个音调:“哎呀你还真挺懂,我正要说到这呢,江湖上确实是有你说的这条规矩。”
“但是我师兄,就在三年前……”
哐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踹开,同样扎着高马尾的蓝衣青年一脸狰狞的快步走了进来。
“赵风烟!”
他掐着赵风烟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警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送你上西天!”
赵风烟挣脱她师兄的手掌心,翻了个白眼,连忙往门口跑去,还不忘了踩在门坎上对他做鬼脸。
“略略略,我就是要把你的那些糗事说的人尽皆知。”
“赵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