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烟》拾月烬轮

17、祭台

　　林暮时:“……”我不好相处?

　　他不理解，怎么就不好相处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相处的人。

　　于是反驳:“你才不好相处。”

　　………………

　　湫楠亦：“我觉得，我们出不去应该是阵还没有破。”

　　幻珉:“啊?店主都摔成那样了，阵还没破?”

　　没想到还真有人是相信阵能被摔碎的……

　　他们出不去不是因为阵还能是什么？但第一个阵已经破了，那个店主已经被摔成那样了。

　　店主毁了，阵如果没有毁的话，那就说明……

　　易北辰淡淡说道:“第二个阵不在店主身上，而是这座城。”

　　这城就是阵。

　　这样就说明，这城的古怪了。

　　那店主体内那个阵真的是言辞摔碎的?其实易北辰之前就觉得怪，一个阵怎么就这么被摔碎了。

　　之前是因为没有什么证据，但现在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

　　第二个阵的作用是保护第一个阵，也是锁住在阵里的人。第一个阵因为第二个阵所以无法毁掉，但现在第二阵还在，但第一个却被毁了。

　　这就说明，第一个阵不是被摔碎的，而是被其他他们还不知道的什么原因给摧毁的。

　　想到这，易北辰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人生于星木，他的血可以领植物复生，寻常妖魔碰了他的血会死，他的血和生命灵体触碰时还可以破阵。

　　但会有一定的代价。

　　可是那个人已经沉睡很多年了，怎么可能在这?

　　但又想到那个人失去了一半灵魂，那就应该是了，易北辰想着什么时候去试一下自己的猜测。

　　“你在想什么?”

　　易北辰刚才想事情想得有点太入迷了，都忘了旁边还有个人。

　　易北辰:“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这么入迷?”

　　易北辰闻声望去，一身紫衣，长发及腰，左手一书册，右手几张纸牌。

　　书册上还有支笔。

　　“是你。”湫楠亦马上就认出来了，是月间。

　　易北辰一惊，湫楠亦怎么认识她的?他蹙了下眉头:“怎么认识的?”

　　湫楠亦有些不理解易北辰这反应，就有些不太想回答他。

　　月间似乎看出了易北辰的担心，她笑了下:“别担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湫楠亦:“???”

　　出卖谁?

　　湫楠亦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易北辰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林暮时给扒出来了，看这情况，易北辰应该是认识月间，只是不想让湫楠亦知道。

　　“在重月阁见过。”湫楠亦的声音淡淡的。

　　他是有些不理解，易北辰认识月间为什么不告诉他，易北辰为什么不向我们谈明身份。

　　易北辰在天都究竟是什么身份，林暮时似乎知道什么，但不说。

　　月间也知道什么，但她也不说。言辞似乎也知道什么，但他同样也不说。

　　还有幻珉，他是不是也知道?

　　林暮时说过湫楠亦是在凡间历劫的神，那日在阵里，就只有萧涵和萧宁昏迷，这说明除了他们俩之外的其他所以人，这身份都不简单。

　　湫楠亦心里有很多疑问，竟然易北辰他们都知道湫楠亦的身份，那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因为历劫吗？

　　可林暮时为什么会说出来?

　　其实林暮时那日说的也不太对，有些话都是乱说的，就比如湫楠亦不是下凡历劫的神。

　　林暮时自己本身有很多责任，但他却没有完全尽到他的责任，他做过很多错事，他现在也在挽回。

　　湫楠亦下凡和林暮时有着直接的关系，明面上是保护，却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事。

　　就算疑问再多，湫楠亦也没想过要去问。

　　有些事，晚些知道是好的，或许永远不知道是更好的。

　　他们不愿说，湫楠亦也不愿问，知道太多反而会更不好，有些时候就希望什么也不知道，就想当个局外人。

　　易北辰没想到他们竟然早就见过了，现在他也不想知道月间和湫楠亦说过什么，他只担心怎么出去。

　　这阵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那月间是怎么进来的?

　　易北辰:“你怎么进来的?”

　　月间就知道他会问，她也是受人之托，答应了人不说的。她笑了笑:“你关心这些做什么?我能带你们出去不就行了。”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幻珉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在一旁沉默了好久，直到听见月间说可以带他们出去。

　　他假笑道:“那，请问我们这么出去?”

　　月间一看见幻珉那笑就马上把脸拉下来。

　　月间:“……”你能不能别笑了。

　　易北辰其实很不喜欢求人帮忙，但月间毕竟是位神，应该能帮到他们。

　　易北辰:“那就快点。”

　　月间:“别急嘛，这城里还有些东西需要我们解决。”

　　易北辰问:“什么东西?”

　　月间指着远处的街道，说:“那边，有个东西需要解决。”

　　看着那街道，是城中心的方向，他们之前去过，没有发现过什么问题的。

　　到了地方也和他们之前看过的一样，没有什么东西啊。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空地，中间有个雕像。

　　雕像刻的是一个穿斗篷的女子，这让湫楠亦想起了颜若说的那个巫女。

　　幻珉在这望了一圈，明明什么都没有，问:“在哪呢？我什么没看见啊。”

　　月间看着雕像，想着应该是这了，她拿出纸牌扔了过去，似乎是破开了结界，雕像变成了两根高大的柱子。

　　柱子前出现了一个祭台。

　　这是当年用来祭颜若的那个祭台！这么多年，竟然一直都在这里。

　　易北辰:“这是……”

　　月间:“这就是当年邪师一族用来祭祀的祭台。”

　　邪师，专门收集邪魂，恶魂一类的一族，他们修的是天下最邪的术。

　　收集来的灵魂会用来祭邪神，邪神是世间罪恶之源。光与暗在世间并存，世间有善就一定有恶，所以邪神无法消灭。

　　只要互相平等，世间就不会乱，但邪师的出现就打乱了世间平衡。

　　随着越来越多的邪师收集灵魂祭邪神，光与暗的平衡便被打破，天都众神为天下，清除邪师和天生邪魂恶魂之人。

　　长达两百多年，邪师被屠尽，但带有邪恶之魂的人也同样会打破平衡，从此天行者由此而生。

　　在神屠杀最后一个邪师时，邪师说出了一个预言。

　　邪师祭魂屠尽，邪魂者终屠神。

　　而这预言就被刻在清河城中心的两根柱子上。

　　易北辰看着预言，说:“这就是当初的预言。”

　　他转眼看着另一根柱子，果然上面也有字，随后念出:“神魔一念之间，光暗之衡于此。”

　　易北辰之前的猜测在这一刻突然就想通了，这预言指的是两个人，一个人是颜若的弟弟，他是邪魂者，而另一个非神非魔，并且关键在他，神魔一念间。

　　见易北辰在柱子前停留很久，湫楠亦走过去问:“你发现什么了?”

　　易北辰沉默不语。

　　其余俩人也跟了过来，月间看着上面的预言:“原来这预言还有下半句。”

　　“神魔一念之间，说的应该是这个人非神非魔，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人?是神和魔的孩子吗？”

　　月间有些想不明白，神和魔的孩子就算有也活不久，估计一出生就……

　　幻珉:“会不会是人类?”

　　湫楠亦:“你见过那个人类可以成神又成魔的?人要成神何其不容易，如果是成神后再入魔，那就不是成神成魔一念间了。”

　　幻珉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听了湫楠亦这一番话，易北辰心的猜测落实，他确实知道一个人非神非魔也不是人类。

　　“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月间问易北辰。

　　易北辰闭了一下眼，然后摇摇头说:“没有。”

　　他们要解决的东西月间已经找到了，她拿出一个瓶子，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祭台上。

　　随后，祭台上一道金光。

　　幻珉实在没看懂月间在干嘛，这阵没破，祭台也没事的。

　　幻珉:“你干什么了？”

　　月间收起瓶子，抬头看见空中升起光点，那是灵魂归忘川了。

　　易北辰:“那是忘川水?”

　　月间:“不错，但这是人间忘川域里忘川湖的水，不是忘川境内忘川河的。”

　　“那些灵魂因这个祭台被困在这，这个祭台无法摧毁，唯有这个，虽然不能让他们轮回重生，但可以让他们解脱。”

　　这么多灵魂被困在这已经很多年了，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这里是他们的家，但却困了他们数年。

　　忘川湖，忘川河。

　　“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幻珉问，“难到是一个是湖，一个是河吗？”

　　月间有些想笑，想着人类是不知道这些，她解释道:“忘川境内的忘川河在冥界，忘川域的忘川湖在人间。”

　　“虽然都同为忘川水，但作用不同。忘川河是用来轮回的，非渡法者和轮回者不得触碰，而忘川湖，它处于人间，它是那些不愿入轮回和无法入轮回的灵魂的归处。”

　　幻珉有些惊讶:“竟然还有不愿入轮回的……”

　　月间:“怎么没有，像我就见多了不愿入轮回的灵魂。”

　　人间虽好，但也会有人不留念，人心不定，人间有时也不过如此。
　　月间抬眼看着易北辰，易北辰同时也看了过来，那一刻，易北辰似乎懂得了月间想和自己说但没说出口的话。

　　竟然事情解决了，他们也就该准备出去了，湫楠亦:“好了，可以带我们出去了吧。”

　　月间应了声，随后月间拿出笔，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让所以人都站了进来。

　　还让他们三人每个人都滴了一滴血在阵上，接着他们就出了城。刚出来时，湫楠亦还有些惊讶，普通的血传阵竟然可以用来出阵！

　　难道是因为法力强?

　　他们被传到城门外，湫楠亦看着这城，很明显。

　　阵破了，阵真的破了！

　　湫楠亦:“你究竟用的什么办法，这阵怎么破的?就简单的传血阵，不可能。”

　　月间摇了摇头，说:“这是秘密。你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处理。”

　　说完，便离开了。

　　“啊！”幻珉说，“她这怎么就走了，那林暮时他们怎么办？”

　　是的，还有俩人呢！

　　湫楠亦停住自己的脚步，月间已经离开了，他们怎么救?湫楠亦本想试试传血阵，但被易北辰制止了。

　　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湫楠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挣了下，没把手挣脱出来。

　　易北辰:“他们早就出去了。”

　　湫楠亦一愣，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幻珉:“！”好家伙，难怪之前一直说要再出城一次试试，原来是有方法出去，竟然不告诉我们，把我们扔这！

　　但又仔细一想，好像是湫楠亦说不走的，但……他不敢说什么，毕竟湫楠亦更可怕些。

　　他又转念一想，林暮时只要说他有办法能出去，湫楠亦不会听他的吗？这分明就是把他们扔这不管嘛！

　　幻珉忍下想骂人的冲动，安静的跟着易北辰回去，准备回去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因为湫楠亦没有法力，他们回去的速度比较慢，用了两天多才到重月阁。

　　他们回去后才发现林暮时他们还没有回去，本以为他们还在阵里。

　　打算去救时，才从萧息凝口中得知他们已经回来过了，只是回来不久林暮时和幻珉就被帝都的人叫回去了。

　　说是有什么急事。

　　湫楠亦简单的和萧息凝说了在清河城的事，说了萧宁和萧涵的情况。

　　萧息凝说把他们放在灵湖里养，湫楠亦问过他你怎么知道这有用?

　　然后就从他口中得知，是林暮时告诉他们的。

　　也是，号称什么都知道的神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让萧宁萧涵恢复的法子呢?现在想想突然出现的月间应该也是林暮时叫来的。

　　但是他竟然知道怎么出去，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带他们出去呢，偏偏要去找人帮忙。

　　还是说他的办法只能两个人出去，还是说林暮时有事瞒着湫楠亦他们，难道是帝都出什么事了?

　　不过他们眼下这些事也先不管，还有俩人没醒呢！

　　萧宁和萧涵被放在湫楠亦住的灵湖里养了快一个月才恢复的。就因为萧宁和萧涵，这一个月以来，灵湖没安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