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五、
大三尾巴,开始实习分配,也算是久经周折,齐桓后来如愿派发北京军区,被称作万岁军的第38**集**团**军113师下的轻型机械化步兵团,进老特当然不可能,人又不公开招募。
理所当然启程时被父母骂了个狗血临头,说他中毒不轻,说归说,齐桓还是按照自己的目标勇往直前,在老北京的齐窈倒是很高兴,虽然弟弟所在地离自己根本十万八千里。
肩章依然挂着红牌,齐桓心里却无比的轻松,同学互相纷纷告别,前往自己的标的,扛起行囊,朝站台上唯一还没走的小六挥手,终于,在火车发出轰鸣声后,小六抬起肘子捂住脸,齐桓在靠窗的座位颇感慨的湿了眼眶。
一次次的告别,一次次的成长。
集团军位于河北省保定市,齐桓在车上打盹儿睡了一觉,同车厢还有几个一个军区的同学,不熟悉,随行的辅导员刚上火车时还给出发的学员们说着红色调调的动员话,后来到入夜也开始闭目养神,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硬是坐下来确实不好受,中途齐桓在走道里来回走。
保定的火车站还是很热闹的,貌似每个地方的火车站都差不多,乘客都是风尘仆仆,接近饭点的时间,部队的运输车已经一溜派开在外等着,空着肚子坐车不好受,齐桓端正的坐在车里想。
从繁华到荒凉,到最后几乎看不见楼房,满眼黄叶,但风景很好,某条小石子路略有颠簸,但五分钟后上了国道便完全不觉得,据说离北京三十分钟的路程,保定被称为首都南大门,战略上为重中之重,为我国国防南线。
修葺一新的部队基地,到处弥漫着水泥收干的味道,连四周的围墙都特别白。
由于前几个暑假都下过部队,对新兵连不得不说是非常熟悉,齐桓很快被派为新兵连一班的班长,开始了他在部队里的新生活。
(锵锵,终于写到袁狐狸这边了,不容易啊,抹泪……)
三月入春,积雪消融,早已过完新兵连生活的齐桓被分到了三连七班。
这天,春日明媚,一早一辆迷彩猎豹驶进了基地。
齐桓做完早训,跟自己班班长打完羽毛球正回寝室楼,迎面过来的人影让他顿了脚步。
那个人,有点熟悉。
中校军衔,削瘦的肩挺直的身板把常服撑得有型有款,xiu*ch**ang的脖颈即使扣上风纪扣依旧露出白玉般的一节,狭长的眼,终于,和回忆里某个画面重合,除了似乎加深了的法令蚊,此人确实就是数年前在军博会上和袁朗一块儿的少校。
于是赶紧打量四周,左看右看,却不见那人身影。
战战兢兢上前,齐桓站得笔直,一个军礼,一声报告差点让和铁路说着话的团长一口茶喷出来。
“首长!”
铁路挂起标志性的笑容,打量起这个学员兵,状似随意的跟老战友商量:“也包括学员兵,行么?”
团长拍了把桌子:“你要你老哥的命哟!”
铁路哈哈大笑。
齐桓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铁路拍了拍他的肩:“你们团长说你是他的命!”
齐桓大概脸红,这位中校的手似乎特别有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大着胆子问:“首长是哪个部队的?”
铁路收了笑容,认真的打量起个高壮实的学员兵来:“老A,有兴趣么?”
老A?老A是什么?齐桓疑惑着,却问出了自己内心一直在问的话:“袁朗也在老A吗?”
铁路表情不变,却打起了嘀咕,再想了想,这孩子怎么眉眼有点熟悉……呃……袁朗这小兔崽子在哪儿招了这么个家伙?实诚得很。
“哦……”铁路似乎想了起来,眯起眼朝后注视起齐桓,“想来?”
齐桓觉得铁路是默认了,猛瞅到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团长,心说这下糟糕……
“挖吧挖吧,把我这里的宝贝都挖走咯,看你以后还去哪里挑兵!”团长没什么架子的抱怨给铁路听,“特种部队就是牛啊!我们从群众挑兵,你们从我们这里挑。”
铁路微微笑:“老大哥,革命分工各不同嘛。再说了,你这兵要是不好,我还看不上呢!”
齐桓在一旁已经听呆了,差点动手掐自己的脸,袁朗,特种部队,袁朗就在特种部队,那个老A!
团长抱起双肩:“那我还得感谢你看的起啊!”
“行了,回头请你喝酒!”铁路最后拍拍团长圆圆的肩头,飞了一眼给齐桓,“如果那是你所想的,那么它不会让你失望,希望下次可以看到你!”
齐桓认真的敬礼。
“人都走咯。”团长逗还朝外面猛看的齐桓,齐桓回过头,不好意思的笑,团长招招手进办公室,让他坐下,“你认识他手下的人?”
齐桓双手放在膝盖上:“报告首长,是!”
团长被逗笑:“别那么严肃,就是普通的谈话。想去老A?”
齐桓语塞,直到团长一副[你在我面前就别装]的表情,才真诚的说:“去特种部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想成为最棒最强的士兵!”
“好咯好咯,一个个跟着了魔一样,回头等消息吧。”
齐桓忍了好久才没大声叫出来,走在过道里,心还在扑通扑通狂跳,是真的,他可以去特种部队,做一个特种兵,那里有最强的战士,还有袁朗!
大概过了一星期的时间,齐桓和几个战友被通知集合整队,大约二十多个人被拉到几百公里外的荒原之地,平地上还有几十个兵,像齐桓这样的红牌兵却是少之又少,和大部队整队时齐桓老觉得右眼不老实的跳,正想着,几辆军用路虎停在几米开外,下来一溜奇特迷彩服的人,脸上抹得无法辨认,齐桓却认出了藏在中间个子中等的袁朗,第一次觉得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使劲不让呼吸乱套。
袁朗把手里的地图丢给手下队员,说真的,这是他头一次做这事,让他想起自己当初进老A的经历来,跟个待宰小羔羊似的,当然这比喻万万不能被铁路听见,否则难保自己不被加餐,加餐也就罢了,可自己现在好歹升了个小官,成了三中队之父了,虽然前面还有个代字,但叫手下看见了总觉得老脸会红……
表面平静的扫了一眼小羊羔们,压着嗓门把一路车过来时打好的腹稿嚷给全员听,身后和自己同期的队员低头扑哧一声,袁朗很随意的回头恶狠狠盯了他一眼,臭南瓜,回去加餐!
“据说各位都是精英,十分荣幸获此殊荣招待列位,好酒好菜太没创意!我给大家安排了一次愉快的野外生活体验,顺便做个体检,检查一下精英们身体是否健康,别怕啊,不抽血不打针,当然啦,要是你晕血,还是趁早回了吧,”袁朗目光落到齐桓低垂着的眼睑上,舔舔上牙龈笑,“咱们呢再玩个游戏,万岁军的侦察营那是全中国排名靠前的,咱们跟它搞个小对抗,从这里,朝西南方向,找到老A的老巢,两种方式,端得了老窝的,算赢,搞到地形图的,并且交到终点站我的手上的,前三名,算赢,不难吧?机会很多,道路随选,装备任挑,建议组队行动。小李,发口粮,分装备!”
小李,李文,就刚才忍不住扑哧笑出来的队员,立即出列,手脚麻利的分发起东西来。
齐桓身后的哥们儿忍不住抱怨了一声:“说得忒轻巧,笑面虎……”
另一个哥们儿就接上:“哪儿啊,明明是阴险狡诈的狐狸!”
齐桓轻轻皱眉,场上的袁朗是陌生的袁朗,这些比喻他都不认同——他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有发言权的,袁朗不是这样的,不管他是怎样,但至少不是这样——用故作轻快的语气陈述一个困难重重的任务,他斜眼望去,他们团长和另一个部队的中校似乎在跟袁朗说着什么,表情不好看,但袁朗依旧笑得灿烂。
既然如此,那么由我来验证,究竟这个不可能的任务有多么的不可能……——齐桓握紧了手里的八一杠,摸了摸背包里的求救信号弹,自信满满:我不会用到它。
我要站在你身旁,看清楚你的样子。
那时候,大概只是这样单纯的想法吧,之前对特种部队遥远的神往全抛到了脑后,齐桓和一辆运输车上的几个同团的战友组了队,分工合作,显然大众只想按照第二条路走,拿到地图,争取在前三名完成任务,齐桓默默不语,他要摸进老A指挥所,他要站到他跟前吓他一跳。
一切想法进入战区之后全部荡然无存,最简单的只有两个字,[求生],不说自己军的侦察营有多么的BT,那些个老A简直不是人,对着他们一群群小兵毫不留情的追围堵截。
春寒料峭,夜里更是冻人无比,齐桓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挖了些草根啃,一东北老乡逮了条蛇,剥皮后分给一众吃,齐桓饮了血,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舔了舔干涸在嘴唇上的血渍,和战友轮流警戒。
陆续有几个战友被击中退出了“游戏”,原先的十人小组只剩下四人,跑,不停的跑,双腿几乎失去知觉,在曙光里,齐桓和其他二人把最后的野战口粮细细嚼了,他们已经进入了密集警备区,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老A的老巢就在附近!
“小爷真想一窝端了死老A们,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八连的小玉米磨着牙齿,在瞄准镜里用眼神杀死对方。
“行了行了,赶紧混过去画完地图,你还想着端了他们?真逗……”同是三连的章鱼轻轻喷了。
“上去,一人警戒,一人守卫,一人画图。”齐桓示意他们上坡,率先匍匐而上。
“怎么看?”章鱼滚到他边上。
“易守难攻。”齐桓躲在一棵树旁,郁闷的回答。
“靠,攻个屁,能全乎着画完图回来不就成了么,然后咱们兄弟三人,快快乐乐的一起进老A。”
齐桓心说刚才还跟小玉米一起骂人死老A呢,这会儿倒是惦记着想当老A哪?不过想完就觉得自己这想法特没劲,袁朗的第一命题忒难,人数比例上就胜负已分了,就凭他们三个心思还都不同的小兵……
借着初升的太阳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营地里的情况,忽然眼睛一亮,那不是袁朗么,尽管离得并不近,可齐桓就是认出了那个着装和其他老A完全没有任何不同的人,似乎在清晨的日光里伸着懒腰,然后和一旁的队员说着什么,抬脚踹了一下,被队员灵巧的跳开,只是打闹而已。
“靠,看什么看得眼睛都发直了……”章鱼还在警戒,戳了一下齐桓的肩胛骨。
齐桓不做声,他想……想越过防线,他想到袁朗身边去……
非常想……
“我过去看看。”齐桓轻轻说了句,猫着身子跳进了交通坑,他刚才算过巡视的间隔,这时正好是盲点,上跃,翻滚,去了另一个纵深,运气超好,回头看一眼,果然章鱼气急败坏的朝他笔中指呢,嘿嘿一笑,缩进凹处,避开一轮,起跑,借着惯性翻越,更近了,一个身影闪过,齐桓堪堪躲开扫射,被发现了……不过他已经离得很近了,抬手,没打中,侧身闪,飞出坑,一扬手,一道白烟冒起,好吧,死也不能一个人死,灭一个赚一个!齐桓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反而放开了打,左闪右闪,不断的枪击声,空包弹落在脚附近还是砸出一阵灰尘,翻滚,撞在土墙上,密密麻麻的子**弹防线,再过去,再过去!齐桓牙一咬,心一横,翻滚中射击,居然带起几阵白烟,反正不是自己的,不过他居然看见几颗空白弹落在鼻尖处几厘米的地上,妈呀,再近些真会毁容吧?齐桓没再多想了,因为他举着手里的八一杠,身前是没拿武器的,袁朗。
“你很厉害,很不要命。”袁朗笑得很好看,朝日比方才升起了些,带着薄薄的烟雾,双手举起。
齐桓被烟尘呛了一下,四周静得要死,他不认识自己了么?也是,距上次见面也两年半了。
“你让我很意外。”袁朗走近些,齐桓戒备的比了比手里的枪,袁朗忍不住脸朝外笑出声来,“游戏结束,这个意外让我惊喜。”
齐桓狐疑的瞪他,说实在的他不确定,真的成功了?
猝不及防被夺了抢,试着空手夺,反被狠狠压制在地,果然……是骗人的吧?齐桓恼怒了,脸颊贴在土上:“骗子!”
袁朗停了手上的力气,笑呵呵的反问:“骗子?”
“你说游戏结束了。”齐桓懊恼的喊。
“谁说这是游戏?这是战斗啊,记得,士兵。”袁朗起身,松开了齐桓,把他的枪塞在他手里,“好,我们的战斗结束。”
齐桓抓着枪,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
“报告队长,三只新南瓜已经出线!其余人员正在回营途中!”一名老A跑过来敬礼,似乎好奇的瞟向站在边上的齐桓,“这个?”
袁朗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似笑非笑的扫了齐桓一眼,然后面朝队员:“一只愣头愣脑的南瓜,收了!”
齐桓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