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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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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松陵原本还低头在看着手里的文书,一回神就发现院子里甚至比方才还要乱。
微微蹙眉: “扫了半天,你便扫成这样?”
柳十六措辞都想好了,拿着扫帚就是弯腰一拜。
“大人,不是奴婢不想好好扫,您瞧,奴婢一扫它就被这风吹走了。”说着还演示了一番,那风似乎也配合她,果然一扫就立马簌簌卷着松针飞去了别处。
“所以…”柳十六欲言又止。
“所以?”他倒是看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所以肯定是奴婢今日时运不济,连风都针对奴婢,要是强行打扫说不定会破了府里时运染上奴婢身上的霉运,这样看来…只能把扫地这重任交给下一任轮班的人才能彻底清扫干净了。”
说完还郑重地把扫帚杵在了地上,意味深长,仿佛真的像是在为了府里着想。
但换句话说就是她才不会当大怨种。
有活她肯定扫的嘛,但是这种没活给她生生造的活,谁爱干谁干去吧!
“是么?”
也亏她连时运不济这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那这么说,你今日是因为时运不济所以扫不了,那能扫得的是不是就是时运俱佳之人?”
柳十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本来还以为他会生气来着,现在倒让她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啊?…倒是也可以这样说。”
反正有人替她干活不就是了。
“那也就是说能扫今天这地的人就是江府的福星,这岂不是为江府带来了福意?那本官不奖赏那人岂不是都说不过去,轻竹,去问问,有没有能扫这地的人…就赏,二十两吧。”
话毕,又支起胳膊那起了文书看向柳十六。
“你既然今日时运不济,那你便走吧,明日再扫。”
柳十六也是个有骨气的,当即扔下扫帚就大步离去。
呵呵,不就是错过了二十两银子吗?
这有什么,她今天可是能再整整玩一下午不用干活,这是别人能享受来的待遇吗?
绝对不是。
反正不过仅仅是二十两银子而已,虽然她就算没被扣光俸禄一个月也才三两银子的工钱而已,也不过就是扫那一院子松针就能赚到她半年的钱而已…这根本就不值得…她再去拉下脸皮来……
一出门却正好看到了不远处在洒扫的春心,春心也抬头看到了她,高兴得朝她摆了摆手。
她自己穿着崭新的衣裙,可春心身上那件碧色轻纱罗裙都洗得有些泛白了。
江府会给每个侍女春冬季都发两套衣裙的,再多了没有,只能自己掏钱去成衣坊订新衣的。
她也有两套,可是一套上面豁了口子,另一套又在去祁山的那一趟弄丢了,她带回来那条槿紫色西域裙摆不能干活的时候穿,是春心把自己新的给了她。
本来还想着拿着坑骗来的钱给春心置办身新衣裳,现在却也落了空,俸禄还被扣到了下个月,她总不能…连给自己侍女买件衣服的钱都磕磕巴巴还得等大下月才能拿出来吧,那可都得入夏了。
走到了门口的身子又不得不扭了回来,极其不情愿的挪动步子又回到了书房门前,拦住了轻竹的去路。
“别去找了,这地我能扫干净。”说着就拎起扫帚又吭哧吭哧干了起来。
这次倒是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缺钱缺得要命那。
“不是方才还说这风针对你,时运不济扫不得么?”
“哪里哪里,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奴婢刚刚一出门就觉得自己时运大转,别说是扫这个院子了,只要您再多给奴婢这个福星多加点奖赏钱,扫了一整个江府奴婢都万死不辞!”
什么叫万死不辞,大概就是像她这样,每天被气死一万次,也为了钱不敢辞职。
以前她光想着能隐藏身份保命就不错了,现在倒是真的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却又为钱而烦恼。
就算为以后考量,她还是得有些银两在手里的,她得想想办法。
认真起来活便干得快了多,柳十六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顺着把被风刮下来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发髻乱了些,就想着重新簪一下,这次发现自己头上的发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可是她为数不多的发钗,虽然只是根乌木簪子,可那也是她以前在临安城买的戴了很久的,东西便宜又简陋,却胜在顺手好用。
找了院子一圈都没有,柳十六就准备出去去门口再看看。
“你在找什么东西?”江松陵未抬头,松竹却一直在目睹者她的举动。
“我的发簪丢了,好像不知道掉在哪里,无事的我自己在府里找找就是了。”
说着,柳十六便拖起扫帚和工具,行礼就准备退下。
似是没想到她这般快就发现,江松陵暗暗收了收袖口里的东西,镇定道:“这次扫的不错,那丢失的发簪可是对你重要的东西?”
柳十六摇摇头:“回大人,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只是那根发簪奴婢用的久了习惯了,突然找不到还是有些惋惜的。”
“那便叫轻竹和你一起找找吧,若是找不到,就让他带你去银库挑根新的。”
“啊?”他说什么,去库房挑根新的?
这人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柳十六愣在原地,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要是不想要就……”
“要要要,当然要,多谢大人!”怕他反悔,赶紧满口应下,提起扫帚就往院门外跑。
轻竹也跟在她身后出了院门,分明刚刚还重得拖着才能拿走的扫帚,现在却在她手里轻得跟条柳枝似的,拿着乱挥。
“没想到江大人也有这般大方的时候,可真是少见,要是我以后嫁了这样抠门的夫家,恐怕得后悔到哭死。”柳十六高兴着却还忍不住跟轻竹吐槽起来。
何止是少见,她就从来没见他大方过。
轻竹没有应,反而抱着手臂问道:“不是要在这府中再找找了?”说是要找东西,怎么她径直就在往银库走,四周的地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只瞧着走在前面的柳十六转回头来一脸不在意:“都有新的了,还找那根做什么?”仿佛刚刚说丢了惋惜的人不是她一样。
轻竹:“......”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与临安城那些个贵胄的银库不同,江府的银库竟然安置在有暗牢的簪花小楼旁边,建造的更加堂皇。
“这屋子看起来这样张扬,大人不怕有人来偷吗?”她只听人说过银库的在小楼边,她之前来还以为这是给生人用的宾房,没想到这就是银库。
走进了才注意到,这精致的小院门上还高挂着一块匾,匾上鎏金提着两个大字—银库。
柳十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不是生怕人不知道这里面放了钱吗?
大门上镶嵌的一个个圆铜,看起来圆润光滑,她抬手想要摸,却被一旁的轻竹制止。
“别乱动。”
“怎么了?这难道是金子做的?”可又觉得不像,金子哪有这样土黄色的。
疑问之下,轻竹这才从地上捡来起一石子,朝门扔了过去,刚砸到门边,暗缝出便飞出来几只尖锐的箭羽,像是暗器一般。
柳十六这才悻悻闭上了嘴,亏她方才还想着哪天夜里心情好来光顾一下帮江松陵数数钱,现在是真的不敢乱动了。
一回神却发现轻竹不知道按动了哪里开关,已经伫立在打开的门口等她进去。
里面的防卫倒并没有门口那么森严,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了钥匙打开门锁,就已经能从外面看到里面微微散发的金光。
走近一看,柳十六呆了。
眼前这光景,倒也不是金子珠串堆成了小山,更不是元宝银两满地的堆散,反而被整理的井井有条,还归类了位置,乍一看有不少东西,仔细一看更是塞不满眼眶的琳琅。
“这都是陛下赏赐的有些东西,主子不愿意用,便一直堆放在这里。”
有钱烧的了吧?有这么多珠饰不愿意用就堆放在库里吃灰,还抠门的扣压她的俸禄。
“发簪都放在这里,你过来挑吧。”轻竹朝她招招手,拉开了一直立的柜子。
好家伙,果然用挑这词恰当的很,江松陵喜欢用玉,所以这柜子里几乎都是玉簪,样式也大气灵秀,带起来倒也不分男女。可是玉器怕碎,柳十六便从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只金银簪子挑了挑,最后从中拿起一支镶了颗红宝珠的金簪,朝轻竹扬手。
“这支可以吗?这好像是支女子会用的簪子吧,我就挑这支好了。”这支金簪上还镂空雕刻了一只轻巧的飞鸟纹样,看起来精致又秀美,确实不像是男子会带出去的东西。
在门口等着的轻竹看到她手中的发簪却是一愣:“这是...?”
他离着远些并看不清花纹,只是觉得眼生,好像没有见过这支簪子,江府的银库里还有这支?
随即又摇了摇头,或许是他记错了,陛下赏赐的东西太多,说不定他是记混淆了。
“选好了便快出来吧。”话毕就转身走了出去,主子说要让她挑的东西,他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柳十六却不舍得这么快就走了,东瞧瞧西摸摸,总觉得要是她也有这样一屋子钱,那人生可都就圆满了。
“轻竹,你说,我要是勾引大人,有几分胜算?”败了她也不吃亏,赢了这一屋子的钱,可就是她的了!
好家伙,她倒是没想到,他这判官,竟然这么有钱。
轻竹:“?”
方才不还说要是嫁了主子这样的夫家会哭死吗?
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