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童年》梅心竹影

15、十四

　　到那块凹进去的平地时，Dennis和Amy已经满身都是冷汗了。Tom鄙夷地看着他们腿软得简直难以站直，说：“行了，你们先歇会。”
　　他转向山壁。上次是蛇抽开了洞口，可是如今它已经死去三年了。Tom想起当时它还说过要死在这里，最终却落得个被人烹煮的下场，不禁有点失神。几秒后Tom发现自己没法打开洞口，无论想得有多专注。这一点让他有些沮丧，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仰起头，冲上面喊道：“Nagini！”
　　Dennis和Amy听见这句呼唤，也往上看去。起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但很快，Amy指着崖壁叫道：“天啊！那是什么！”Dennis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吓得一连后退几步。若不是Amy拉住，他就要掉下去了。
　　Nagini顺着崖壁蜿蜒而下。虽然比它父亲要小很多，但也足以让人产生恐惧了。它缠到Tom身上时，Amy惊得紧紧抱住Dennis的胳膊，让后者顿时觉得跟Tom下来是正确的，哪怕受到再多惊吓也值了。
　　Tom低下头，轻声对Nagini说了几句。Nagini游到他说的那个地方，用力抽打起山壁。Amy惊惧地看着它，Dennis努力做出淡然的样子，拍着她的后背说：“别怕别怕，有我呢。”
　　Nagini用的时间要比它父亲长一点。但无论如何，两分钟后，山洞再一次为Tom敞开了大门。
　　“走吧。”Tom让到一边，“你们先请。”
　　Dennis挺了挺胸，挽着Amy往里走去。Tom跟在后面，脸上露出了一丝恶意的微笑。
　　“在外面等我。”他小声对Nagini说。他不想让那两个孩子知道自己能同蛇说话。这种高超的本事，他们根本不配知道，连听都不配。
　　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本事从何而来。
　　Nagini的身形很快就看不见了。其时三人已经走到那片湖水边上，湖中的小岛隐隐约约发着光。Amy欢喜地跳了起来：“那就是珠宝了，是吗？我们怎么过去呢？”
　　“游过去。”Tom冷冷地说，“因为没有船。”
　　“游？”Amy迟疑了。她水性不是很好，都是在孤儿院附近的小塘子里扑腾出来的。相比之下，Dennis就镇定多了，因为他经常和一帮男孩子下河。看到Amy的反应，他还有一些得意，连忙安慰她说：“没关系，你抓着我就好了。”
　　Tom推了Dennis一把：“快点吧，不然就来不及回去了。”
　　Dennis带着Amy下了水。冰冷的湖水刺得他浑身一颤，几乎想要赶紧逃上岸去。可是Tom不着痕迹地截断了他的后路。
　　他们开始往那小岛进发。
　　Dennis几乎是立刻就发现这湖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险得多。它的底不像海，有一个缓慢下降的过程，而是基本垂直切下去了。走了不过三步，水已经没到胸口。Tom漫不经心地蹬着水，说：“要是不行的话，最好提前说一声。”
　　“谁说不行了！”Dennis马上反驳道。不想一口气岔了，整个身子都往下沉去。Amy没来得及惊呼，已被拖了下去。
　　“啊！Tom！拉我一把！”Amy挣扎着冒出头尖叫。她试图甩开Dennis的手，可是Dennis失去平衡，根本不敢放开她。Tom冷眼看着两人缠在一起上上下下，吐出的气泡在水面漾开，倒真有了几分珍珠的意味。
　　一种残忍的快意在心里泛开。垂死的人无助而绝望地企图寻求一线生机，而自己未受到任何威胁地在一边俯视卑微生命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目的而努力。这种姿态使得他感到并且开始沉溺于居高临下带来的满足。
　　直到那两人的挣扎越来越少，Tom才抓住他们的头发，把他们拖上了岸。比起让人死，让人处于死亡边缘似乎更能使自己兴奋。Tom清楚地知道他们如果真的死了他会觉得索然无味，所以他去救了。
　　“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是Dennis和Amy醒过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语意冰冷而不容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