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童年》梅心竹影

10、九

　　Nagini从此就在Tom的房里住了下来。它身子还很小，因此不会引人注意。尽管从那以后工作人员和孩子们就更加不愿意到他房里去了，因为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味道”。Tom对此口中虽然说不在意，但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久了也就习惯了。唯一麻烦的是食物。Tom不能让Nagini自己去寻食，免得被人发现；但他也不能总是要求带额外的食物进房，那会被训斥。所以他只好每次都从自己的那份定餐里省下那么一点。然而Nagini是不吃素的，而孤儿院的伙食并不算很好。
　　时间一长，Mrs. Cole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这孩子每餐吃得比原来多，身子却没有原来好呢？尤其当Nagini迅速长大，Tom的消瘦也就更为明显了。Mrs. Cole决定密切注视Tom。
　　“可是你不能出去。”在Nagini再一次提出自己去觅食以免拖累Tom时，他第一千二百零一次地这样回答，“你看，你现在比刚来时更加难以掩藏自己了。你一旦独自出去，就会被他们发现的。”
　　“但是现在你也更难把我藏在身上了，”Nagini反驳道，“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房间里。所以我总是有被发现的风险的。而且我认为，既然迟早要被发现，被发现的时候还是不跟你在一起比较好。”
　　Tom无话可说了。但他仍然不同意，他坚持有更好的办法。最后他说：“你说过我是你的主人的，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Nagini无意义地嘶了两声，钻回柜子底下去了。
　　“Tom，听说你最近一直自言自语？”一个糯糯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伴随着几下敲门。Tom吃了一惊，弯腰一看Nagini藏得好好的，这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大约十岁的女孩，扎着小辫，穿着漂亮而整洁的衣服。她比Tom高出一个头，但当他们站的距离稍远，就看不出来身高差异了。Tom见到她，先是怔了一下，似乎在挣扎着自己要不要表露出喜悦，最后摆出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说：“你不是被领养走了吗？又来干吗？”
　　女孩伸展了下胳膊，走进房间，笑道：“来看看你啊。今天是我生日，我父母说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要求回来了。”
　　Tom本来只是装不高兴，听到“父母”两个字，却真不高兴了。他没答话，只是默默地关上门，回到床上坐着。女孩还没察觉，依旧兴高采烈地说：“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我见到了许多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爸爸妈妈待我真好，就好像我是他们亲生的一样！”
　　“哦，是吗。”Tom生硬地说，“恭喜你了。”
　　女孩终于注意到他的刻意生分，关心地坐到他身边：“怎么了？Mrs. Cole告诉我说你还是和原来一样不爱搭理人，而且现在开始喜欢和自己说话了。这可不好，Tom，这样下去你会自闭的。还有啊，她说你不知怎么的，吃的东西都像是没消化一样……”
　　“Sabrina Jennifer，真是多谢你了。”Tom打断她，“但如果你还听Cole那母夜叉的胡说八道，也许我应该连你也不搭理好了。”
　　Sabrina有点生气了：“Tom，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知道我是真担心你才这么说的，不像他们是嘲笑你。我很荣幸做你的朋友，可我也希望你的朋友不止我一个啊。Tom，拜托你了，和人多交往交往，试着敞开你的心，你会发现乐趣的。”她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到Tom肩膀上，试图给他力量和信心。
　　Tom猛地站了起来，把她的手甩到一边，语气冰冷：“够了。不必尝试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和习惯。你现在既然过得很好，那也不用再来看我了，去和他们玩吧。还有，”他打开门，背对着她，“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朋友。”
　　“Tom！”Sabrina有了哭音，“不，这不是我预想的……你……”
　　“没有什么事是符合预想的，除非它完全由你安排。”Tom说。
　　Sabrina颤抖着走向门口，忽然停下，定定地看着Tom。但Tom并没有看她。她抽泣了一声，用力带上门，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