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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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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宗起来就检查了一下手机。
上面只有两条新蹦出来的消息,一条是贺免那边的,问她那一万块钱有没有什么着落,能不能给个大概期限。
李宗理都没理就退出了聊天框。
另一条消息是周蔚发来的,她只发了个“早安”的表情包。
李宗也回了了个早上好的表情包,就起来换校服了,她洗漱完后从梳子上扯下来几根头发,夹到了几个房间和大门的门缝里才去学校。
她今天出门比较早,到班上时班里还没几个人,她同桌就是来得早的好学生之一。
程冬月看见她就皱起眉来,“你怎么……”
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狼狈了?
李宗随口胡扯道:“昨天被野猫抓了。”
程冬月认真地问:“那你去打疫苗了吗?”
“打了。”
“……那就好。”
好尴尬的对话,李宗心想。
她将书包放好,看向江源和赵玮的座位——都是空的。
李宗只好拿起自己买的包子开始吃,一边思考怎么把那个负责监视程冬月和自己的人找出来。
她打算从江源和赵玮口中问清楚那异味的来源后就迅速去调查,必须得抢在尸体处理厂的那伙人之前找到那个“怪物”,自己就必须争分夺秒地去办这件事,可监视程冬月的人一旦发现自己不在学校,必然会把消息报告给唐彪……
该怎么做呢?
就在她吃完最后一口时,程冬月忽然叫住了她。
“同学,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她侧过身来认真看向李宗。
李宗这才意识到她是一直在等自己吃完,她放下塑料袋,问道:“找我?”
程冬月抿了抿唇:“你说你爸爸是私家侦探对吧?”
李宗抬眼望她:“是说过,怎么了?”
程冬月:“他这边还接委托吗?”
李宗闻言,心里一动,她说:“这个……”她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没把话说死。
她说:“你想调查什么?”
程冬月犹豫了一下:“我能直接跟他说吗?”
李宗没有吭声,同样以犹豫地姿态回应她,迟疑半晌后才说道:“我很抱歉,他现在正在忙,我也联系不上他。”
程冬月的失望之色在这一刻几乎难以掩饰。
而在她放弃前,李宗又说:“我也算是他的助手,平时要是碰到合适的委托,我会确认清楚状况后判断是不是我们能做的生意,如果是能接的工作我就会转达给他。”
这番话让程冬月看到了点新的希望。
她问:“你们不签个什么保密协议之类的吗?我将自己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听完后又发现这案子做不了,那客户的隐私怎么办?”
“……这个当然有的。”李宗随口说道。
她也不清楚有没有,大不了回家拟一份,反正李墓的证件和签名章都在她手里。
程冬月有她的顾虑,但李宗也时间紧迫,她以退为进,继续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也可以帮你引荐我爸的同行。”
同行什么的当然没有,但可以让周蔚出来帮帮忙。
“……”
程冬月扭过头去盯着桌子凝视了几秒,总算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我想请你们调查我父母的车祸真相。”
李宗正将豆浆吸管送进嘴里,心想这会儿终于进入正题了。
“虽然大家都觉得那只是个意外,但我觉得有很多蹊跷的地方。”程冬月声音闷闷的。
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都在等消息,警察每次上门都没能给她带来新的希望,只有失望越来越大。
他们的尸体至今也没有任何下落。
李宗没有轻易答应或者拒绝,她像真的在调查那般煞有介事道:“你家里人呢?长辈们怎么安排的?”
“……很消极。”程冬月不得不扯开自己的伤口,“……在我好几次提出这件事有蹊跷,而且给出了一些证据后,我的叔叔,还有我的爷爷奶奶都没有什么动作。”
李宗沉默地看着她。
程冬月继续说:“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想深入调查这件事,一开始我还乖乖听话等着消息,但……我等得太久太久了,期间我找他们理论过,抗议过,都没效果。”
她的求救像撞上了隔绝墙,怎么也没法传递到位。
事到如今,程冬月甚至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自己行动。
她说:“他们不愿意办,那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钱的话我这边还有一点,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先付定金。”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发现背后藏着更深的危险,于是停止了调查。”
李宗将豆浆放下,表情比方才要严肃几分,“你要想清楚……继续查下去值得吗?”
能把程冬月拉上这条船再好不过,但李宗对她尚不了解。
她不喜欢带着只有模棱两可的决心的人投入到危险事业中,这也是在为自己留下祸根。
程冬月愣了愣,很快她就说道:“对我爷爷奶奶来说,他们不止有一个儿子和儿媳,但……我只有一对父母。”
是对她无可替代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行,我知道了。”李宗忽地笑颜展开,“你预付定金,我在我爸回来前先做一些前期调查,如果确定这桩生意能做,我们再商量后面的事。如果不行,我会把我调查到的消息给你,这部分消息按价值收费,费用直接从定金里扣,剩余的定金直接退你。”
程冬月本就顾虑颇多,但她做出这个决定时就已经没有回头箭了。
李宗提的方案对她来说反而心理负担比较小,她没再纠结,点头接受了。
至于定金的金额,李宗就收了一万块。
程冬月不愧是家底丰厚,她直接在手机上给李宗转了钱,手都不带抖。
收完钱,李宗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给了你家里人证据但是他们都不展开调查是吧?那个证据能说给我听听?”
程冬月收起手机,将记忆中的细节又一次重现:“我当时在和我爸打电话,在出事之前我听到了犬吠声。”
李宗昨天已经听周蔚提到过这事了,她面不改色地说:“这不能算是证据,只是一条线索。你有录音吗?”
程冬月怕李宗不相信,忙说道:“我肯定我没有听错,绝对是犬吠声!”
李宗:“车祸现场是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的吧?”
程冬月咬紧下唇,不甘心地说:“……没有。”
程冬月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李宗不一样——她昨晚已经遭遇过了黑犬。
程冬月的父母是不是也遭遇了黑犬?
那黑犬显然是凭空出现的,所以很可能能做到凭空消失,这么一来车祸现场根本发现不了黑犬出现的痕迹。
她灵光一闪——黑犬身上有毛发,还有带着腐蚀性的毒液,这些会不会在车上、或者程家夫妻身上留下了?
刚一想到这里,李宗又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那辆车她去哪里找?程家夫妻的尸体又失踪了!想从这里入手是行不通的了。
程冬月见李宗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有自己的盘算,这件事光指望李宗和她爸爸是不行的,自己还得多发展点其他方案出来。
“有新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手机联系不太安全,重要内容尽量在电话里说。”李宗提醒道。
“好。”程冬月迅速应下。
她见李宗忽地站起身,惊讶地问:“怎么了?老师就快来了。”
李宗看向刚刚走进教室的赵玮。
江源的座位则依然是空着的。
李宗:这小子不会真的被自己弄出心理阴影了吧?
话虽如此,她还是毫无愧疚感地走到了赵玮身旁。
赵玮刚打开书包准备将作业拿出来,就见头顶一片阴影,他还以为是课代表来收作业,边翻包边说:“等等,我现在拿给……”
“我有点事找你。”李宗打断他,“跟我来一下。”
赵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一用力差点把书包上的拉链给扯下来,他缓缓抬起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确实是李宗。
他苦着一张脸问道:“什、什么事啊……?”
李宗抬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出去说,赵玮只好苦逼地跟着她去到走廊上,他让自己贴着班级的窗子那一侧站着——他怕李宗一发疯把他从围栏那边推下去,他压根不敢站那一侧。
李宗问道:“昨天那个青蛙……”
“又、又怎么了?”赵玮脸都皱到一起了。
“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啊?”赵玮没想到问话这么温和,他想了想说道:“那是小楼哥自己养的,前些天他出去玩把这事儿忘了,想起来时已经死了。江源就把这青蛙拿过来了,后面的……就是昨天那些事儿了。”
又是这位“小楼哥”。
“这青蛙他养了多久了?”李宗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
“这我哪知道啊,反正他家里养了不少青蛙,说是家里以前开的宠物店倒闭了,这些都是卖不完的剩下的……呃,我们也不是很信,谁家宠物店养这种青蛙的……”
赵玮支支吾吾地说,“不过这年头谁没点爱好,保不准他就是喜欢养青蛙,又怕说出来不好意思,我们就装作信了。”
“哦,你们感情挺好。”李宗听出来些端倪。
她记得赵玮说原主曾经说楼小迎身上有怪味这件事。
于是李宗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真没觉得楼小迎身上有怪味?”
“你这人怎么这样!”本来挺怕她的赵玮突然被她说急眼了,“能别提这个事了么?”
李宗不耐烦了起来:“所以到底有没有?”
赵玮立刻认怂:“……有一点点吧,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李宗哦了一声:“那‘我’也没说错啊。”
赵玮恹恹地说:“就算觉得一个人有狐臭,也不能当着人家面说你有狐臭吧……这得是什么情商啊……”
李宗:“……”
“当我没说!”赵玮连忙捂住嘴,紧接着,他又放下手小声地乞求:“……那个,没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玮刚准备转身钻回教室,就被李宗抓住了领子,他扭头正对上对方和煦的笑容。
李宗:“楼小迎哪个班的?”
赵玮:“……C班的,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准备去找他赔礼道歉。”李宗陈恳地说。
赵玮:“……”我信你个鬼!
李宗松开攥着他衣领的手,语气越发虔诚地说:“真的,你刚才那番话让我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竟然用这么低情商的话去攻击一个未成年人,为了不在楼小迎同学心里留下创伤,我决定带上薯片和可乐去登门道歉,请求他的原谅。”
赵玮被她这幅架势吓得退了半步,小声说:“他这几天请假了,没来上学。”
“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知、知道。”赵玮心里冒出许多危险的猜想。
李宗被他的反应逗乐了,说道:“怕什么,我总不可能跑到他家里去打他吧?难道他家里没大人的吗?”
“呃……”赵玮尴尬地笑了笑。
也是,学生之间的扯皮打架不都是在学校周边堵人的,哪有直冲到人家家里的?这不作死吗?
李宗很快就如愿搞到了楼小迎的家庭住址。
楼小迎和昨晚那个散发异味的怪物绝对是有关的,自己要赶在尸体处理厂的那群人找到他之前找到楼小迎。
而尸体处理厂的那群人不管是人脉还是资源都比自己要广,自己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她要尽可能早地找到楼小迎。
就在这时,班主任已经拉开了教室门走了进来——
“起立!”“老师早上好!”“同学们早上好。”
李宗心不在焉地起身又坐下了。
楼小迎家距离学校很近,中午午休时间过去一趟完全来得及。
可问题在于——在学校,可能就在这个班级里,有个监视程冬月、并且顺带监视自己的人。
怎么样才能从那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一个中午还不被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