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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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别墅一片静谧。
家里的佣人都回家了，屋子里只有两间房间还亮着暖色的光。
韩望秋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散发着余温的电脑关着，书房的窗帘拉开了一截，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夜空。
黯淡的夜空被星月点缀，像一幅铺开的巨大画卷。
韩望秋闭着眼睛，凝眉沉思。
林家人明里暗里打探过几次订婚的日期了，只有林初和他订婚了，他们才算攀上关系，能够借由这个关系光明正大地给自己谋取利益。
他将林初拐到自己身边，也是借由结婚的由头。
按照他在林家人面前的表现，将林初接到燕城后就应该马不停蹄地准备结婚相关的事宜才对。
毕竟只是一个风流的浪荡子，准备娶一个安静温顺的“妻子”来安家里人的心。
一拖再拖实在不符合人设。
而且家里这关也要过，王姨跟他们朝夕相处，今天又看到这种画面，不可能一直瞒着。
韩望秋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临时想的办法究竟有多不靠谱了。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韩望秋睁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将来背上已婚的名誉，却希望林初能够干干净净、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逃离这一切。
窗外的月亮被云层掩盖，没开灯的屋子骤然暗了下来，敲击桌面的声音缓缓停下。
韩望秋起身，准备去楼下倒杯水。
走到楼梯口时，隐隐从门缝里看见林初的屋子还亮着光，韩望秋脚步微顿，前进的步伐改变方向。
林初盘腿坐在床上，捧着平板拿着触屏笔细化细节，擦掉多余的线头，人物的轮廓逐渐清晰立体，准备上色时，突然听见敲门的声音。
“进。”
林初半支起身子，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腿，看向门口。
韩望秋端着水杯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休闲舒适的衣服，只比林初大了三岁的年轻感越强了。
林初偏头仔细看着韩望秋。
他跟韩望秋的朋友接触过，他们身上都有很鲜活的气息，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说话做事还不太有正形。
但韩望秋身上的气质大多数时间都较为沉稳，比较有气场。
林初打量的视线太灼人，是很单纯的打量，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眼神一边看还一边伴随着疑惑。
韩望秋也在看他，林初穿了一件睡衣，是柔滑的丝绸质感，领口宽大，露出一截白皙明显的锁骨。
“这么晚还不睡？”韩望秋记得出门前看过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
“医生说你不能熬夜。”
熬夜会让免疫力变差，熬夜过后三餐颠倒会引起胃病贫血，韩望秋都还记得。
他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床上放着的影响林初睡眠的东西，走过去拿起来。
林初起初还没反应，看见他走过来拿起床上的平板，眼睛瞪圆了一瞬，急急忙忙起身 ：“别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韩望秋拿起平板准备帮他放到一旁，屏幕亮着，视线下意识朝屏幕暼了一眼。
即便在画画这种艺术上没有太多造诣，韩望秋还是能简单看出，林初的画风很干净，清除掉多余的线头后，图片清晰又生动。
屏幕上有两个人，容貌俊朗立体的高个青年，眉眼含笑地用嘴叼着衣摆，拉着身旁比他矮了一点的漂亮青年的手去摸腹肌，矮个的漂亮青年低垂眼眸，浑身都透出一股局促不安。
韩望秋望着平板上的画面，抬眸沉默了。
林初对上他的视线，手指紧紧拽着盖在腿上的柔软被子，虚虚地看了一眼，就飞快移开视线。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林初恨不得钻到被窝里，脸颊通红，一路红到脖颈，眼睫毛轻轻颤抖，神情飘忽，磕磕绊绊地说 ：“王姨说，说你三岁滚到河里，四岁跟别人去抓鱼，被，被鱼咬了一口，吓得直哭，七岁……”
“我什么都没看见。”韩望秋无奈地打断，揉了揉眉心。
再这么说下去，他几个月大还是婴儿的事都能被林初抖落出来。
林初勉强“嗯”了一声，脸还是很红。
韩望秋心平气和地把平板放在旁边，想了想，还是问 ：“你每天画，都是画这些吗？”
“倒也不是全是，单人图就不是，双人的就，就亲密一点。”林初低低地补充道 ：“这些也没有不正常吧……”
韩望秋看着林初在他的注视下，脸快要烧起来了，稍微有了一点血色的脸像渲染上了粉，淡淡地说 ：“没有不正常。”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但如果有人要约更亲密的呢？你也要画吗？”
林初缓缓呼出口气，一脸“你在想什么”的正直表情 ：“韩先生，对网络审核放心一点，太超过会过不了审的。”
“……”
如果不发出去，只是留着自己欣赏，那就另算了。
林初很识时务地没有把这点说出去。
林初的脑袋被韩望秋看到别人向他约的cp图的事，弄得懵懵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才想起 ：“对了韩先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呀？”
他微微仰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散。
这些天王姨一天三顿地过来做药膳，每天煲的汤都不一样，林初削瘦的下巴都养得圆润了一点，脸色也好看了些。
微微仰着头，灯光落在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头发有点凌乱，却很乖，像只等待着被人顺毛rua的小动物。
韩望秋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订婚的事，我打算将它提上日程了，你的意见呢？”
林初怔了怔，大概是没想到韩望秋还会来问他的意见。
这场婚约底下掩藏的真相并不美好，是林家为了权势利益将他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联姻。
现在却因为韩望秋一次又一次的耐心询问，让林初感到被尊重了。
如果说他还有一点点不情愿，大概也不是对韩望秋的。
林初浅浅地笑了笑 ：“我没意见。”
*
韩望秋说要将订婚的事提上日程，林初原先还提着心脏时刻准备着。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不见韩望秋再提起这件事，而且这几天他好像越发忙碌，每天早出晚归，经常看不见人影。
连晚饭都很少和林初一起吃了。
那晚的对话好像是林初自己臆想出来的。
林初只纠结了两天，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专心画画。
他的画稿交了过去，风铃叮当响介绍的客户很爽快地付了尾款。
林初瘪瘪的钱包终于鼓起来了一丢丢。
等到林初住进这里快半个月，正在客厅光线好的地方画画时，消失了好几天的韩望秋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尹晗。
“初初，好久不见啊。”尹晗笑着跟林初打招呼。
林初视线在韩望秋身上晃了一下 ：“好久不见。”
说实话，他有几天没见到韩望秋了，虽然每天都住在一间屋子，但林初早上九点钟才起，这个时候韩望秋早就到公司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林初已经睡了。
他悄悄打量着韩望秋身上的变化，眉眼间似乎隐隐露出一丝疲惫，正当林初怀疑是自己眼花了，还想再看时。
韩望秋定定地望了过来，林初来不及收回视线，撞了个正着。
林初这些天也没有闲着，他接到了一个商稿，一个很出名的游戏官方找他画新角色的人设图。
完成这单，他的财政可能会从赤贫一跃变成小康。
他这几天画完原来的图稿，就没有再接新的了，准备画完游戏官方的人设图再说。
尹晗是知道林初会画画的，从韩望秋嘴里偶尔能听到几句，他看林初面前立着画板，便走过去想看看。
“等等——”
还没等走近，韩望秋就急急忙忙地制止，甚至几步走了过来，想拉开尹晗。
“这画得挺好的啊。”尹晗扭头看到画板上的内容，疑惑地看向韩望秋 ：“不能看吗？不是吧，这么小气啊……”
韩望秋愣了愣，没理会尹晗的打趣，走上前去看林初的画。
干净的画纸上画着两个小孩儿，前面一个一头黑色的利落短发，略带英气的脸皱着，手拉扯着另一个眼睛变成荷包蛋，手臂上贴着猫咪创口贴，眼泪汪汪的小孩儿。
而造成他们如此严阵以待的是对面那只眼神高傲、一脸鄙夷的橘猫。
透过画纸都能感受到橘猫“本大爷不想跟你们计较”的无语心情。
韩望秋还在看这副画，尹晗在旁边哈哈笑道 ：“你这画的是小条漫吗？还挺可爱。”
林初看向韩望秋，他没想到韩望秋会突然回来，现在别墅大部分时间只有他和王姨两个人，他就把画板搬到客厅光线好的地方。
平时都在画约稿的，今天难得画点别的练练手感，结果就被碰到了。
林初急忙把画纸翻到空白的一面用夹子固定 ：“没有，随便画的。”
韩望秋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看着他把白纸翻面，林初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王姨听见动静跑出来，看到韩望秋和尹晗，惊喜道 ：“你们回来啦？”
“是啊，我来蹭饭。”尹晗说着，自来熟地往厨房走 ：“我看看王姨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林初窘迫得不行，准备跟着去，被突然叫住 ：“林初。”
“嗯？”林初回头，看见韩望秋指着那幅画，认真地说 ：“画得很可爱。”
韩望秋是真的没有艺术细胞，小的时候，韩母还曾经把他送去学两节钢琴课，可惜他连一节课都坐不住就偷跑了，把韩母气得够呛。
理所当然的，他也欣赏不来很多著名的画，可看见王姨跟林初随口聊的他的糗事被林初画出来，还是这么可爱的形态。
忽然之间就有点理解了，画画的含义。
把生活中感受到的点滴瞬间用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像照片一样定格。
韩望秋原本带着一丝疲惫的眉眼都柔和放松下来 ：“画好之后能送给我吗？”
林初看着他轻松的样子，莫名笑了笑 ：“可以啊，本来画的就是你。”
他拿起画笔，脑海里想着别的内容，画着画着纸上的画面就变成这样了。
时间临近中午，王姨饭做的差不多了，从厨房探出脑袋 ：“望秋，能进来帮我端一下这个鱼吗？”
韩望秋走进厨房，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王姨说的鱼，张了张口，刚想要问，就看见王姨绷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 ：“望秋啊，你是不是跟初初闹矛盾了啊？”
“我看你最近早出晚归，公司的事再忙，也不要不理人啊，初初每天可乖可乖了，就画画、帮忙做家务、出去晒太阳。”王姨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现在像他这样的年轻孩子可不好找哦。”
王姨年龄摆在这儿，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像林初这种乖得看不见一点心眼，眼睛干净，长得又好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他脾气好，跟长辈说话轻声细语，就算跟人吵架也不是很张扬很厉害的那种，王姨还真有点怕他吃亏。
但是感情这种事，外人怎么好说太多，王姨这些天看着林初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平时没事的时候都留下来陪他，跟他说说话。
韩望秋怔了怔，有点好笑地解释：“王姨，我们没吵架。”
他跟林初吵什么架。
林初的身体现在虽然好了点，但指不定会因为什么生病。
韩望秋恨不得在家里安一百个报警器，专门检测林初身体状况的，有哪里不对就滴滴滴的响。
“没有吵架？”王姨愣愣地反问 ：“那你这些天是？”
韩望秋没说话，目光看向餐桌旁，林初在听尹晗说话，尹晗神情夸张，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初很轻地弯了下眼睛。
韩望秋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是我们要订婚了，公司的事太多，我先处理了，给订婚腾出假期。”
王姨满脸惊讶 ：“啊，你们要订婚啦？这么快呀？”
她说完仔细一想，韩望秋把人带回家之前，可能就谈了一段时间恋爱了，自顾自点头 ：“早点定下来也好……但是我记得初初今年才二十一吧？他同意了吗？”
现在年轻人都想太早结婚了，王姨担心林初这么年轻，还想多玩几年。
韩望秋想起把林初带走的那天，夕阳的光照在他眉眼上，衬得他像是在发光，脸上逐渐露出一抹笑意 ：“他说他自愿的。”
王姨摇摇头，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求婚的我愿意会说成自愿，她笑吟吟地点头 ：“没事就好。”
韩望秋帮着端菜出去，王姨走到外面“唉”了一声 ：“我这记性，忘记了今天嫌鱼不新鲜就没买，还以为做了呢。”
她随口说了一句，尹晗满不在意地道 ：“幸亏没做鱼，我现在饿得头晕眼花，吃鱼可能会连刺一块儿吞下去。”
王姨配合道 ：“真的呀？怎么会饿成这样啊？”
一说起这个，尹晗就来劲了，倒苦水似的喋喋不休 ：“还不是韩望秋啊，把我抓去给他当苦力，这些天忙的，饭吃的都是冷的，水都没喝几口。”
尹晗吐槽似的，把这些天的遭遇一股脑地说了，说完抬头，定睛一看。
王姨嘴角挂着浅笑，乐呵呵地点头 ：“这样啊，小尹你辛苦了，来多吃点。”
林初听见尹晗的话，嘴唇微微张开一点，偏头看向韩望秋，这次眼神的打量更明显一点，刚看到韩望秋脸上的疲惫时，他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仔细去看，才发现韩望秋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
韩望秋就坐在林初旁边，尹晗忙着跟王姨吐槽，没有注意他们，韩望秋悄悄贴近林初，轻声说 ：“王姨说你这些天在家里很孤单，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林初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像猫猫瞳，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王姨 ：“我没有……王姨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他这些天明明都在忙着画稿。
“嗯。”韩望秋的声音透出隐隐约约的笑意 ：“没事，我自愿哄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