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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87章 彼岸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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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虽这么说，竹染想着距离和琉夏约定的时间还有几日，此次离开长留山，算是离经叛道之举，日后定会被长留山搜捕，这样他和琉夏很长一段时间就不能随意活动了。
他娶琉夏之心甚笃，天地可鉴！他心想：不管当年他的父母遗弃他的原因是什么，他想着先查到他父母的身份，接到琉夏之后，然后带琉夏在他们二老跟前磕个头。
于是，竹染思前想后之下还是去了。但凡是有关他生身父母的消息，他都会去一探究竟。虽然他不相信自己生身父母真的是妖怪，但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确实可以提供有利的线索。
丽姬躲在一棵树的背后看着竹染改变原来的方向，转而去了酆都的方向。她知道那是通往冥界忘川的要道，她不禁鬼魅一笑，心想他这一去真是凶多吉少。不过，她也很快就想通了：要是这个师侄真有什么不测，师姐一定很高兴，这样他们母子就可以在地下团聚了！
丽姬伸了一个懒腰，想起今日还未起来，一个长舌的怪物就把这个师侄的消息告诉她。她立即奔赴千里，告诉竹染这些事情，以此来看个热闹！想来自己多少年都居住在群芳谷，好不容易来一趟凡间，得好好品尝一下人间美食，那吃什么好呢……
……
竹染来到酆都的阴阳界那里，阴阳界的门口旁边矗立着一个如宝剑一般的石碑，上面写着“冥界”二字。竹染看了看，心中毫不畏惧，径直走进里面。
冥界的阴气甚重，一片黑暗，身边总是闪烁着少许诡异的光亮。在通往忘川的路上，不时有妖魔鬼怪阻挠，但是这些对于竹染来说，都不算什么。不一会儿，他就来到忘川之畔。
远远望去，忘川像一条白练一般从阴山上倾泻而下，汇聚成河。这水看不见来处，更没有尽头，却是奔流不息，很是诡异。
竹染看见河边木桩上拴着一只小船。于是，他跳到船里面，解了小船的绳索，独自一人乘船赶往奈何桥畔。
一路上，也许是感受到竹染周身散发着纯正至极的仙气，一些孤魂野鬼如魅影一般在他周围经久不散，似乎找机会吸收他的仙力，以增强自己的力量。
竹染丝毫不为所动，他索性扔了船桨，站得笔直，用仙力驱动着小船前进。与此同时，他端端正正地把紫英剑举在前面，以此在他周围设立了一个结界，令妖魔鬼怪莫能近身。不一会儿，他就来到奈何桥边。
除了晦暗莫测的暗黑背景，奈何桥与凡间的石桥并无二致，只不过桥的两头，连接着生和死。
竹染不时看见有灵魂从桥边飘过，进入忘川，其生前的记忆被抽离，化作一团烟雾，飞到河畔的一块湿地，化作一朵花。而灵魂进入忘川，渡过无边苦海，重入六道轮回。而河畔处湿地上的彼岸花，各有姿态，各有荣枯。
竹染一眼就看到那个白色的花朵在那里挺立着，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便是自己生母生前的记忆所化。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化作一缕轻烟，向花蕊的地方飞去。而他经历了期间的悲欢离合再次出来的时候，他不由得跪倒在地。他不敢相信，他的生父，竟是他！
在里面，竹染发现他的生身母亲真名唤作“瑶姬”，是个牡丹花妖。知道这一点后，他不禁大受打击。不过，关于生母的身份，他很早就假想过这一点，因而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那瑶姬周身却无半点妖气，和他想象的一样，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次她偶然受伤之后被一个男子搭救，因此和他相识相恋。可是当那男子知道瑶姬是个妖怪后，便抛弃了她。后来已有身孕的母亲十分悲苦，在大雪天独自一个人生下一个男婴。
关于丽姬的说辞，竹染再也不能狡辩什么了，因为瑶姬在生下婴儿的时候，耗损七成功力在婴儿身上留下牡丹印，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他看着母亲看那婴儿的眼神，充满着世界上最慈爱最温暖的光芒，这种光芒是他这二十几年来一直渴求的。
此时此刻，他早已忘却了她的妖怪身份，觉得她就和凡间的母亲并别无二致，有这一点就够了。
而母亲记忆中的那个男子应该是他的父亲，可是他的面容一直很模糊，只是觉得背影很熟悉。直到看到母亲抱着他，在长留的后山找到父亲后，唤他“墨烟”，竹染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自己的恩师摩严。因为那次“牡丹图事件”之后，他打听到：“墨烟”是师父曾经下山历练时用的名字。
可是，竹染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生父看到母亲并未喜极而泣，反而极其嫌弃她妖族身份，丢给她一把剑，让她自我了断。母亲见他如此薄情寡义，想想多年的等待却换来如此结局，魔界是回不去了，便再无生意，含恨自尽。
只见摩严举起婴儿时的自己，正要摔下去，可能是心里还留存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恻隐之心，才让他在中途停了手。不过，他还是被丢到距长留很远的极西之地，任由他自生自灭。
竹染痛哭着，对亲情的一切幻想在此刻都化作了泡沫：自己最敬重的长辈、自己视之如父的师尊，竟然是这样一个残忍狠绝、心狠手辣之人。自己能活到现在，是不是也算一个奇迹呢？
此时此刻他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不！他还有琉夏！
竹染正要逃离这里的一切，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竹染抬头只见一个披着深色斗篷的、带着长舌面具的人走来。想想能在这里活动的，大多是妖魔鬼怪，或是有仙力的神仙。神仙当然不可能了，可这人既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怪的戾气，周身散发着的是凡人的气息，想想六界之内能做到如此的，只有一个人了。
于是，他收敛了自己的悲伤，努力恢复成往日的神情，便说道：“异朽阁阁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只听那人说道：“幸会！幸会！我本来还想去找你，看来你已经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竹染强忍着怒气，说道：“世人皆知：异朽阁阁主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来此处的目的，并非为我探求身世这么简单吧？”
异朽阁阁主冷笑着说道：“在下只不过是想成人之美，让你们母子团圆的！”
“成人之美？”竹染也没并没有客气，说道，“好像阁下在六界的声名并不好，我和阁下也并无来往，何以如此侠肝义胆，替我解忧？”
“彼岸花里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世尊摩严为了功利抛弃你的母亲瑶姬和你，你当真能忍得？”
“他这些年悉心栽培于我，对我可谓恩重如山，我何至于因你三言两句，就受你一个外人挑拨？”竹染咬咬牙，坚定地说道。
异朽阁阁主无奈地笑了笑，“竹染，你也是长留山的大弟子，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何必在此自欺欺人？你当真不知道他如此栽培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吗？你当真以为这是所谓的师徒情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通过你来实现他之前未曾实现的愿望而已，说得更加直白些，你就是他的一颗棋子……”
“你胡说！”竹染生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激动地反驳道。
“本阁主搜罗天下逸闻趣事，听过不少荒诞离奇的故事。一颗‘棋子’做到你这么深情的份儿上，也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异朽阁阁主摇着手中的折扇，继续说道：“不过，有些事情着实令我有些好奇，你说为什么当时你母亲死了，世尊单单让你这个野种活了下来？再次见到你时，他为什么要选择栽培你作为长留山下一任继承人？还有，明明可以选择一些人一起培养，这样他的弟子不是更有机会成为长留山下一任掌门继承人吗，为什么他只挑选你一人悉心栽培？以上问题，我甚是不解呀！”
听了这些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插在竹染的心头，他一言不发，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异朽阁阁主假装恍然大悟地说道：“你看，我差点忘了来此地的目的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瓶子，拔开瓶盖，对准忘川畔属于瑶姬的彼岸花，然后她的记忆化作一缕青烟，就被收到瓶子里。
“你干什么！”
然后，异朽阁阁主又拿出一个蓝色的储灵瓶和一个方形匣子，说道：“这是令堂的灵魂和遗体。我说过我要成人之美，便不会食言！我想你一定想让你的母亲活过来！这几日终日思索，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利用炎水玉让她的遗体、灵魂、记忆归位，或有希望令其复活，就像杀阡陌的妹妹顾琉夏一样！”
“琉夏？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异朽阁阁主笑着说道：“看来她向你隐瞒了不少事情呀！这个问题，你不妨亲自去问她！我所做的事情做完了，作为瑶姬的儿子，她的生死由你自己决定，先去也！”
竹染此时心乱如麻，异朽阁阁主的每一句话看似寻常，却句句犹如一把把利剑一般扎在他的心上。不过，他和琉夏的关系才不会这么轻易被挑唆。待他反应过来，发现异朽阁阁主已然不见，他不由得心乱如麻……他保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如今有太多问题需要去解惑，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琉夏！
……
当竹染离开冥界之时，发现冥界时间流动和凡间不太相同。当他出来时，已经过了他和琉夏约定的时间。
他急匆匆地赶到七杀殿，却发现七杀殿上下乱做一锅粥，抓了一个小妖一问，才知道大小姐不见了。
竹染自然知道小妖口中的“大小姐”就是琉夏。
他心想：琉夏是因为听到他和凌慕华的婚礼，所以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心意，所以按捺不住去长留山找他讨个说法了吗？
于是，他又返回长留山，寻找琉夏。可他几乎把附近的镇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寻找琉夏的过程之中，竹染有一件事情觉得很是纳闷：自己明明逃婚离开长留山一段时间了，为什么长留山那边一直没有传来任何自己失踪的消息，并且，自己与凌慕华的婚礼照常举行，没有丝毫推迟的消息。
竹染回想起当时临走的时候，他先是假意吩咐弟子李彦下山去办其他事情，然后两人互换身份面貌，自己变幻成李彦离开长留山，让李彦变幻成自己的模样处理公文。然后，到日落之时，李彦恢复自己本来面貌，就告诉众人大师兄不知所踪。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不连累李彦。
可是，如今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般发展，也着实令他感觉到诧异。他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既然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婚当日，竹染变成一个糙汉的样子，由那个小道混入宾客之中。他看到小道的荒草有被人扒开的痕迹，心想一定是琉夏也从这里经过过。于是，他悄悄进入大婚现场。
在婚礼开始之前，他仔细翻找了各个角落，那地方宾客众多，人头攒动，始终没有找到琉夏的影子。
他开始慌了：琉夏到底去了哪里呢？难道她是要在婚礼进行的时候，来抢婚吗？若真的是这样，她赫然出现在众仙家面前，他们才不管什么是非曲直，一定会把琉夏缉拿起来问罪，即使她无罪可问，她是杀阡陌之妹就是最大的罪过。更有甚者，会拿她和杀阡陌谈条件，但是在此之前，她免不了要吃一些苦头。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慌乱，但是他极力沉住气，或许一会儿婚礼进行的时候，琉夏自然就会现身。到时候自己哪怕拼了这条命，不顾一切把她带走便是。
大婚之礼开始的时候，当担任礼官的让新郎新娘入场的时候，要不是多年以来的修养规束，他差点惊掉下巴。因为他看到有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新郎手携凌慕华进入大家的视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