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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助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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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中虽然有不少人对莫羽颇为好奇前去搭讪,但他谨遵荀倪指示或点头或摇头连话也不肯多说,别人只当他年少含羞倒也不见怪,只是笑对荀拓说:“这孩子象小姑娘一样害羞,别就是个小姑娘女扮男装吧?”
荀拓尚未开言,旁边的人便说:“你什么眼神,明明是男孩子,你这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看到人家长得漂亮就希望是个小姑娘是不是?”
莫羽跟随父亲偶尔参加的宴席都很正式,不习惯他们的调侃,不自在地低下头。荀倪虽在大厅另一侧,但一直关注着他这边的情形,便走过来冷着脸说:“我这小兄弟是来东洲游历,你们这些家伙不要丢咱们东洲的脸了!”
那几个人连忙打个哈哈离开了,莫羽发现荀倪在这种公共场合的神情姿态和在谷里时完全不一样,作为祭司的哥哥真是神气威严,同时又那么英俊潇洒,这满大厅近百人没一个能比过哥哥,连能相提并论的都找不出来。
返回祭谷路过庆芳斋,莫羽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荀倪明知故问地说:“怎么小羽今天还不高兴?刚才的宴席不好吗?”
“好!不过~~哥哥,好像没什么危险啊,以后经常带我出来好不好?”
荀倪严肃地说:“你看不到危险,那是因为我派很多人手侦查防范,你看我在大厅里乱转悠,我可是一直处于高度紧张警戒状态。要不是因为小黑的事情怕你心里老憋着,我才不冒险带你出来。”
莫羽吐了吐舌头说:“谢谢哥哥。对了,有父亲的消息吗?”
荀倪想了想说:“我估计他过一阵子回来找你,你放心,他没事。”
荀倪轻松地和莫羽一路说笑,神思却一直严谨不苟地四处探寻。看来莫清确实不在就近,否则这整个下午的大好机会,他就算人不露脸,至少也会设法以心灵感应与莫羽联络。这老家伙跑哪里去了?对于这超越自己掌控的未知,荀倪心底有些隐隐不安。
又一个月过去了,这个月里莫羽终于成功学会熬野菜粥,但是他总是赖床睡懒觉,真正煮粥的任务交给每日早起修习的荀倪。荀倪变着花样讨好莫羽,研发出很多新口味,比如新鲜的蘑菇粥,河里的野鱼粥,等等。每日莫羽一起床,他便献宝一样把香喷喷的粥捧过来,莫羽很满意地说:“哥哥,要是你还会做别的饭就好了。”
荀倪笑着眨眨眼。“哥哥要是想做什么,肯定会做得很好。”
莫羽说:“那以后咱们自己做好吃的,不让家里送来送去了。”
“做饭要添很多厨具,还要采购很多食材,哥哥又不能去菜市场买菜,那还不是每天要让府里送菜过来,太麻烦了。”荀倪的话总是很合理。
莫羽本想说咱们可以种菜,父亲就开辟了一个小菜园子种菜,但又一想,那时父亲是打算彻底隐居,所以才什么都自己种植,哥哥平日事务挺多,还要修行,哪有时间种菜。全靠自己种又太辛苦,于是他便也取消了这个念头。
眼瞅着离中秋节越来越近,莫羽问:“哥哥,咱们怎么过节?咱们去平湖赏月吧,都说平湖是东洲最适合赏月之处。”
平湖秋月是东洲著名景致,名扬四海,中秋节有钱人家会包游船游湖,普通百姓也会举家结伴环湖游览,届时湖畔会有很多商贩摊点和杂耍艺人,非常热闹。莫羽这一年整个不是待在西洲祭谷就是待在东洲祭谷,每日只是两人相对,现在有机会就想往人多地方凑。
“人多的地方太危险,再说平湖的月亮比咱们祭谷的月亮差远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祭谷的月亮时简直有惊艳的感觉,就像第一次见到你一样。”荀倪试图转移话题。
莫羽立刻便上当了,甜蜜蜜地说:“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才刚生出来,怎么会惊艳啊,又骗人!”
不过这短暂的打岔并不难改变莫羽的心愿,他过一会又提起这个话题。“哥哥,咱们天天都在祭谷看月亮,就算再漂亮也会看疲劳啊。”
荀倪说:“怎么会疲劳呢?就像我看你怎么看都不会疲劳嘛。”
莫羽总是说不过他,便闷闷地不说话了,荀倪抱着他软语相慰。“乖小羽,平湖永远在那里,月亮也永远在天上,不一定非要今年看嘛,等危险期度过了,咱们看个够好不好?别难为哥哥好不好?”
“什么时候才能度过危险期啊?”莫羽嘟囔着。
荀倪想了想说:“等你成为祭司,到时就没有什么能伤害你,那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小羽,就再忍忍好不好?”
莫羽虽然极不情愿,但想想成为祭司也不过三年之后而已,跟哥哥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这一转眼夏季便过完到秋天了。
荀倪说:“到时哥哥去把庆芳斋每种口味的月饼都买一份,庆芳斋的月饼最出名,咱们在谷里吃月饼大餐。呃,小羽好像说以后再也不吃庆芳斋的点心了,我想想,得意楼的点心好像也还不错。”
莫羽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不是说要善于忘记痛苦吗,我已经想通了,再说小黑的死也不关庆芳斋的事啊。”
荀倪笑了,小孩子不是贪玩就是贪吃,小羽还是好哄。
然而不等到中秋来临,荀倪的麻烦先来了。这日他正在长老府商谈事宜,突然感应到有人攻击祭谷禁制,便连忙告辞赶往祭谷。他猜测是莫清打听到自己在长老府便不死心地想去尝试攻破自己的禁制,心想这个人又固执又自不量力,真是很麻烦,他倒也并不非常急着赶过去,而是先到府里向父亲叮嘱了一番才返回祭谷,然而快到祭谷的时候他赫然感应到,攻击祭谷的是三股祭司力量!
什么意思?南北两洲的祭司来管闲事来了?莫清说服了他们助阵?
荀倪祭出主位神护体,小心翼翼放出自己到来的讯号,莫清卫梓黎洛三人便暂时停止了对禁制的攻击。
莫清率先发言:“荀倪,你把小羽交出来让我带走,我和你既往不咎。”
荀倪并不理睬他,而是向卫梓和黎洛分别施礼后淡淡地说:“二位祭司是来帮着抢人的?小羽是自愿跟我来的,也是自愿留下的,我们之间早被预言会在一起,二位祭司是想违背神谕吗?”
黎洛看了一眼卫梓说:“莫祭司说你用很卑鄙的手段将他困住强行带走了小羽。”
卫梓又补充说:“莫祭司还说你违反规则对祭司使用天雷诀。”
荀倪冷笑一声,却并不愤怒,依然谦恭有礼地说:“看来二位是来替天行道责罚晚辈了?晚辈的过错自有大神明察秋毫,若神明降罪,晚辈自当受罚,此事与小羽有何关系,为何莫祭司出口便是要我交出小羽,既往不咎?莫非莫祭司许下二位祭司某种利益?或者二位被他诡言蛊惑?”
莫清愤慨而言:“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利嘴!像你这种卑鄙自私残忍无耻的人,怎配做祭司!”
“我是否配做祭司,是由神明认定,似乎莫祭司并无此权利问责。”荀倪还是不温不火的淡然口吻。
莫清对卫梓和黎洛说:“我们何必跟他费此唇舌,请二位继续帮我击破禁制救我的小羽。”
荀倪思忖片刻决然说:“看来莫祭司是打算告诉小羽那预言的内容了,其实我也觉得小羽有权知道真相,如果莫祭司觉得欺瞒小羽这么多年不好开口,那么就由我来将预言告诉他,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既如此三位也不必费力攻击我辛苦设置的禁制,我带小羽出来。”
听荀倪如此说,莫清却露出犹豫的表情。
黎洛叹了口气,阻止作势要进入祭谷的荀倪。“荀倪,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荀倪假作惶恐地说:“我哪有欺人太甚?现在明明是你们三人联手讨伐我!我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乖乖把小羽带出来算了,反正大神的预言总会实现,不是人力能改变得了!”
卫梓皱了皱眉说:“荀倪,你不要耍小聪明,在你说出预言之前,我们会先把你对莫祭司的丑行向他揭露,你觉得他还会信你的话吗?”
荀倪咬咬牙说:“没关系,我会发祭司重誓,不由得他不相信我!反正要撕破脸皮,也无所谓撕得更碎一些。”
黎洛和卫梓一起望向莫清,这得莫清做决定,他们在答允相助莫清时都说明了不能涉及有关预言的任何事情,只是为荀倪对莫清的所作所为替他讨公道,虽然他们明知一切起源于预言,但作为多年的朋友,他们不忍心看莫清的痛苦,同时也有些看不惯荀倪的霸道。
莫清深深陷入难以抉择的痛楚之中。在他十八岁的时候,非生则死,非爱则恨,非强则弱!这预言一字一字猛烈敲击着他的心尖。为什么要死的不是面前这嚣张混账的家伙!对啊,或许该死的是这混蛋,如果可以妥善地保护小羽,谁生谁死还未可知呢。可是怎样才能保护小羽?卫梓和黎洛只能帮他这一刻,只要他们离开,荀倪还会想法设法夺走小羽,那时荀倪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虚伪地善待小羽。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