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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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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奉皇命去徐州赈灾的消息,魏无羡也是知道的,这本来是件立功扬名的好事,谁曾想不过几日未见,他就收到了金光瑶带来的噩耗。
“你说什么?”魏无羡如遭雷劈,差点儿就站不住了。
“我刚听到金光善说的。”再怎么不喜欢蓝忘机,金光瑶也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只是当他看到魏无羡惊愕莫名又如丧考妣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以前都忽略了什么。
可是消息已经给了魏无羡,他现在再说不知情也已经太迟了,反而让魏无羡因为不知内情而惴惴不安,于是便把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脑儿撂了出来:“太子随从来报,太子去徐州赈灾的路上,马儿突然受惊,把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现在伤势不明。”
“怎么会……他才走几天……”才一出口,魏无羡就发现自己说的是傻话。但凡要出事,走了才一天和走了好几天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在于路程的长短,和出事程度的大小罢了。
蓝忘机的伤势不明,魏无羡自然坐立难安,问道:“他现在在哪?”
“还没到徐州。”金光瑶的脸色黑沉黑沉,再看不惯蓝忘机,那也是自己和魏无羡的靠山,再怎么想让魏无羡脱离他的掌控,金光瑶也没想过要让他去死:“金光善说皇上刚下令,召集了太医院的人,要安排御医前往徐州为太子治伤。”
魏无羡顷刻间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定:“阿瑶,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徐州!”
“什么?”金光瑶差点没被他的说风就是雨给吓死。
魏无羡的脸被面具遮住,连金光瑶都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其用仿佛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说道:“我想去见他。”
“阿羡……”金光瑶顿时有些开不了口去说那些反对的话了。可是此行凶险,太子的伤很可能并不简单,魏无羡若去了,蓝忘机一旦没能护住他,或者魏无羡的善心一起,愿意舍命相护蓝忘机的话,岂不是要客死他乡?
所以,再开不了口,也得开口。
金光瑶试图摆事实讲道理,打消魏无羡的一时冲动:“你不会以为太子受伤,真的是马受惊吧?这是皇权之争,你别掺和进去。”
“阿瑶,我们早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可魏无羡也不是个立场不坚定的人,他不敢说自己见多识广,却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既然金光瑶想用皇权之争的可怕来打消他的决心,那么魏无羡也用事实来打消他的道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庇护我们,所以我们才安然无恙。一旦他倒台,别人清算,你觉得我们能逃过去吗?”
看着金光瑶沉默了下来,魏无羡只是催促了一句:“去准备吧,阿瑶。”
金光瑶却不急着走,只是悠悠的问了一句:“你们之间不是交易吗?你那么关心太子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和他好歹在一起六年了,就算是养只猫也有感情了,更何况他对我也不错,我又不是铁石心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金光事到临头,还要追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但魏无羡想了想,还是乖乖的回答道:“交易归交易,他现在突然出事,我多多少少也会担心啊。”
可前几天才说是交易,这一会儿又说有感情,金光瑶看着对情之一字依然懵懂,照样不自觉得付出了一颗真心的魏无羡,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然而说到底,金光瑶仍然不想魏无羡去冒险。蓝忘机是太子,身边能人辈出,魏无羡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尤不死心的争辩了一句:“问题是你去了也没用。”
“是没用,但他现在伤势不明,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嘛。”魏无羡也知道金光瑶疼爱自己,也很清楚他不想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道:“去准备吧。”
虽然金光瑶应了下来,可离京去徐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路上要用的身份凭证和路引、换洗的衣物、干粮、水和银钱都要准备,而且金光瑶还准备了一辆外表看着不起眼,内里却布置得极舒服的马车,以及一名车夫,就是想让魏无羡一路上能舒心些。
可魏无羡去找蓝忘机,求的是一个安心,自然要能多快就多快,马车完全就是拖慢了行程,况且连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准备,就实在有点太夸张了些,毕竟他可不是去郊游的。
于是他弃了马车接受了马,把水囊、干粮和一部分衣物都挂在了马身上,把银票往怀里一塞,就快马加鞭的跑了。
只留下无奈又忧心忡忡的金光瑶在京城,等着他平安归来的好消息。
而在离徐州不远的宿迁,据说在养伤的太子一行人便在此处的驿馆里休整,在消息传到京城后没两天,终于等到了御医即将到达的消息。
虽是早有预料,可月七也不敢怠慢,得了消息立即禀告了蓝忘机。只是随着御医到来的消息一同传到月七手上的还有另一桩。
“殿下,陛下安排的御医今天就可以到。”月七见太子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禀明,只转个口风:“您这次受苦了。”
“无事。”
月七心中难安。
想到魏无羡在蓝忘机心中的地位,即使此时正是皇权相争的重要时刻,他其实也不太敢隐瞒的,又怕这个人的到来会成为太子殿下的败笔,月七也不知道禀告蓝忘机,会不会产生什么变数。
倒要是瞒,其实想想也瞒不住……
月七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赌一把魏无羡往日展现出来的聪慧,赌他的到来不会拖了蓝忘机的后腿。
“殿下,刚才温逐流来信,魏公子也来了徐州。”
“什么?”
一提到魏无羡,蓝忘机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运筹帷幄的智者,成了有血有肉有弱点的普通人,这也是月七不愿意在此时在蓝忘机面前提及魏无羡的主要原因。月七又在心中叹了一记,道:“温逐流说魏公子很担心你。”
听说魏无羡因为担心自己,而特意赶过来,蓝忘机第一反应是欢喜,可想到如今敌在暗,魏无羡这般没头没脑的一股劲儿赶过来,很可能会撞到蓝曦臣的手上,赶紧吩咐:“让温逐流带他回去。”
“可温逐流说大皇子的人注意到他们了。”而这也是月七不得不禀明的主要原因。
“温逐流怎么办事的,让他来了这里。”想到魏无羡很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处境堪忧,蓝忘机便不自觉得焦虑了起来。
见太子埋怨起温逐流办事不理,月七与他关系不差,少不得帮他分辨两句:“温逐流说魏公子动作太快了,他没来的及拦住。”
“月七。”无论是魏无羡的动作太快,还是温逐流的办事不理,现在当务之急也不能处置手下的时候,更该在意的还是魏无羡的安全问题。蓝忘机无意耽搁,当即吩咐下去:“你去接他过来,小心点,别让蓝曦臣的人发现了他。现在就去。”
“是,殿下。”
有温逐流在,掌握魏无羡的行踪并不难,月七当天就顺利接应了魏无羡,并送到了驿馆。
魏无羡也终于见到了蓝忘机,甚至一见他连礼都顾不得行,便扑到了床边,看着半靠在床头养伤的太子那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魏无羡掀开了被子,看到了双脚包扎好却还渗着血的白布,颤着声:“殿下,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蓝忘机盯着他微红的眼睛,好半晌方哑着嗓子道:“没事。”
受伤的消息传到京城需要时间,魏无羡赶往徐州也需要时间,可这血还未能完全止住,可见当时有多么凶险,甚至这伤口若没办法好好处理,日后说不定还会留下后遗症……光是想到这里,魏无羡的心就直打颤。
再一听蓝忘机的轻描淡写,魏无羡没忍住啐了他一口:“这么严重怎么会没事呢?”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不想让魏无羡为了自己的伤情过分担心,蓝忘机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金光瑶这个废物也不知道拦着你。”
“可我担心你啊。”
虽然早在月七口中就知道了魏无羡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一人一骑匆匆赶来,可当真的从他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时,蓝忘机的呼吸还是为之一窒。可随即又想起几天前从月七口中听到的,魏无羡和金光瑶的一番对话,羞恼之下口无遮拦:“担心我?怕是担心我出事,以后没人庇护你了吧。”
“殿下,你怎么会这样想?”丝毫不知道蓝忘机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有多在意,以至于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并随时传到蓝忘机的耳朵的魏无羡,此时一点都不明白蓝忘机到底为什么就突然发起火了,连话语都变得格外尖锐刺耳。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怎劳烦你费心!”
魏无羡更懵了,侧着脑袋看人,不明所以:“您怎么生气了?是因为腿疼吗?”
想到自己以前受伤的时候也会心情不好,虽然魏无羡以前受的是小伤,可是伤越多脾气越大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于是,自以为找到了缘由,魏无羡便宽宏大量的原谅了蓝忘机拿自己出气,重新关心起他的伤势来:“御医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