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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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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种种仿如历历在目,魏无羡自回忆中抽离,看着面前为自己成了蓝忘记禁而愤愤不平的金光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恍如隔世的沉重……和可笑。
魏无羡当然知道金光瑶是左了心的人,只要自己的一句话,他便愿意拿着命来换自己的自由。可魏无羡如此通透的一个人,也很清楚所谓的自由再虚无缥缈不过。
对他来说,如今的生活或者有着诸多的不如意之处,可真要计较起来,当初若没有蓝忘机的出现,别说现在的不如意了,只怕他连命都早在十五岁那年就该丢了。
“阿瑶,下次别再说受制于人这种话了。”魏无羡不愿意金光瑶带着怨气为蓝忘机效忠,说不得日后为此而在言行举止中失了分寸,那蓝忘机就该有理由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了,为此,少不得得安抚一番:
“毕竟当年确实是我答应他的,更何况虽然我受制于他,但他也替我报了仇。而且这些年来他一直庇护我们,至少我们不用过的像当年一样。”
金光瑶何尝不知。
可是魏无羡是他的恩人,又比他年纪要小,是以金光遥总想着要多照顾他。而在朝夕相处下来,金光瑶更是早已经把魏无羡当成了自己的弟弟看待,把自己对于亲情的渴望都寄托在了魏无羡的身上。
如此,金光瑶总希望魏无羡能过得好些。对于魏无羡的认命,他理智上是认可的,可情感却多有不愿意他为此而将就。
“可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那位虽然庇护了你,可你也没了自由。”从日常的相处中,金光瑶很确定魏无羡对女子更有好感,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坦然的接受蓝忘机的求欢。
更何况太子殿下的占有欲太强了,发展至如今,连脸都不愿意让魏无羡露出来,连在自己的地盘欢门里,也得带上面具,金光瑶自然无法容忍。
这也是在事隔多年之后,金光瑶旧事重提,再一次对蓝忘机表现出对其行径不敢苟同的原因。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魏无羡摸了摸脸上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的铜面具,倒没那么多怨言:“虽然没有了自由,但有他在,我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不超过那条线,他都给我了。”
自认自己算得上是求仁得仁的魏无羡,看着满脸必然的金光瑶,劝道:“阿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话虽这样,可我觉得你太委屈了。”金光瑶最是知情识趣不过的玲珑性子,可是对于魏无羡,却无限度的偏向于他。即使魏无羡的话再合情合理不过,他尤不甘心:“那位虽然替你报了仇,可他趁人之危,钱财和人都要了。”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再说我们之间也算得上是公平交易,他没有逼我,我们各取所需。”魏无羡当初为求蓝忘机相助,本就打定了主意把魏氏的钱财尽数上供了。又为了打劫他,再加上了做他最为忠心耿耿的下属这一条。
只是这一条到底没有谈妥,而魏无羡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从下属成了太子殿下见不得光的床客。
这可以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最真实写照了。
魏无羡跟蓝忘机的交易,本也是他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而且万贯家财在我手上也守不住,不如给他。待他将来荣登大统,那我也富贵不衰。所以,不存在什么委不委屈。”
魏无羡不知道,他这番话转眼就被派到他身边保护的温逐流,传到了蓝忘机的耳朵里。虽然魏无羡纵使知道了,也自认话里面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那显然是因为他对蓝忘机还不够了解。
蓝忘机气得手上的茶杯重重的置于案几上,杯中的茶水溅湿了他的手和袖子,而他却恍若未觉,怒目圆睁,恼得他再一次求证:“这是他说的?”
“是的,殿下。”侍卫月七不敢欺瞒,所以虽然被蓝忘机那张有些狰狞的表情给唬了一跳,还是乖乖地回道:“温逐流一字不差听魏公子说的。”
公平交易!
各取所需!
蓝忘机不知为何心绞痛得厉害,却不愿意去理会心中无声呐喊着的真相。恼羞成怒之下,反而冷笑出声:“说的也对,不过是个消遣的玩物而已。”
是啊,不过是个消遣的玩物,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还能跟个男子谈什么真感情不成?
努力的平复下心中的痛意和怒意,蓝忘机刻意的不再提起魏无羡,仿佛这样就真的把人给抛诸脑后了一般。
蓝忘机行二,虽非长子,却是嫡子,更是皇帝 最为宠爱的孩子。皇后去世得早,可她却是皇帝此生唯一真爱过的女子,而虽为皇族,可蓝氏一直都是一动心便是一辈子。
皇后早逝,却是真爱,所以皇帝虽然不止蓝忘机一个儿子,却也只把他当成唯一的儿子,既然只爱重他,皇帝自然少不得要为太子,所以养住了之后,就立其为太子,做下一任储君培养。
皇帝为了太子可谓是操碎了心,从小时就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之后,但凡有立功的机会也愿意让他去把握,真是把蓝忘机的威望带到了顶峰,已经隐隐有了威胁皇位的苗头。
可饶是如此,皇帝也一点都不在意,依然固我的给蓝忘机他所能给的最好的。
正如之前蓝忘机所预料到的,过段时间会出京一样,皇帝召来了太子殿下,又给了他一个提升威望的机会。
徐州前段时间遭了灾,皇帝把此次赈灾之事交给了蓝忘机办理,再让他到时候传令下去,免了徐州三年赋税。
赈灾本就是个好差事,免徐州三年赋税一事本可以直接传旨下去,可皇帝偏偏要让蓝忘机到了徐州之后,让他亲自传令,到时候整个徐州只怕都是对太子殿下的歌功颂德之声了。
这对太子是好事,对于其他皇子,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了,尤其是那些有野心的皇子。
比如说大皇子蓝曦臣。
蓝曦臣虽然不如蓝忘机一般得皇帝看重,可到底也是个皇子,还是长子。
通常来说,若说皇子中以嫡为尊,但除去了嫡,自然就该他这个长子为贵了。虽说皇帝自遇到了他此生的唯一挚爱之后,就再也不曾碰过别的女子一根寒毛,以至于后宫虽则妃嫔无数,皇子却只有两位。
妃子们无法急夺宠爱,倒是和乐融融,可没有别的皇子一起跟太子殿下做对比,蓝曦臣心中的妒意横生,再加上对那把金灿灿的皇座的渴望,他的内心自然成了阴暗欲望的温床,一日一日的壮大。
做为唯二的两位皇子,纵使不受宠,依然算得上是万人之上。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太子殿下在登位之前遭遇了大不幸,那么大皇子就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继承人了,所以愿意入其麾下,为其所用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毕竟做太子殿下的手下,到底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若是赌一财大皇子蓝曦臣登上宝座的成功率,那可就是妥妥的从龙之功了。
如今,蓝曦臣的势力虽然不如蓝忘机,可还是在隐密的上升中。
皇宫是皇帝的地盘,按理说应该被他收拾得如同铁桶一般。
可是这两年皇帝的身体差了许多,后宫中没有皇后料理,在前些年他身体康健时,碍于其雷霆手段,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如今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的,没能时时刻刻的镇住人心,底下人的心自然也就散了,以至于蓝曦臣的人也终于有了出头的一日,足以窥探帝踪了。
于是乎,蓝忘机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了蓝曦臣面前。
薛洋是蓝曦臣的暗卫,许多要避着人的事,都由他一手料理,武功高,人也机灵,许多消息都是汇总到他这里后,才由他斟酌出哪里可以由他自己处置,哪里需要大皇子亲自安排。
“殿下。”薛洋得了最新的消息,立时就前来通报:“我们的人打探到,太子刚才景仁宫出来,正准备去徐州。”
徐州旱情的消息,蓝曦臣也早有耳闻,一听蓝忘机要去徐州,立时就知道了皇帝的心思。
“父皇还真是偏心,为了让太子登上大统,把这等收获好名声的好事都给他。”只是他向来以温文儒雅的一面示人,即使到了此时,纵使被嫉妒迷了心,脸上还是挂着亲和的笑容:“不过没到最后,坐上大统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薛洋。”蓝曦臣看着面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忠心手下,给了他一个再明确不过的命令,道:“开始行动吧。”
“是,殿下!”
薛洋的声音坚定,带着孤注一掷的信念,和势在必得的贪心,听得蓝曦臣的笑容也随之越来越深。
而在太子动身离京,前往徐州的几天后,魏无羡就收到了金光瑶带来的噩耗:“阿羡,太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