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魔法觉醒之后》外卖君

19、想一想

　　71.

　　“顾默？顾老师？你还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咖啡以为顾默已经离开的时候，游戏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在。”顾默终于出声了。

　　他声音低哑，全然不似之前的急切，仿佛情绪被瞬间抽干，空余倦意。

　　咖啡疑惑地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顾默经过几个深呼吸，才慢慢地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咖啡怀疑：“真的吗？”顾默激动的样子很少见。

　　顾默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语气：“真的。”

　　咖啡：“吓我一跳，你说着说着突然消失，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顾默正要答“没事”，心神恍惚下“咣当”撞倒了寝室的椅子。

　　顾默弯身去将椅子扶起，却听咖啡问道：“你那边东西掉了？”

　　顾默动作一顿：“椅子掉了。”
　　——发出声音的只有刚碰倒的椅子。可这种不属于游戏范畴的“异常”变化，咖啡作为普通玩家应当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咖啡：“噢噢，椅子掉了。”

　　顾默手扶桌面，另一手反手捏紧魔杖，嘴唇张合，飞快地念了两个咒语，对着刚扶正的椅子猛地一挥！

　　【Stupefy（昏昏倒地）！】
　　【Expulso（飞沙走石）！】

　　本不算结实的木椅被魔咒连续击中，顿时伴着巨响砰地炸开，四分五裂，木屑飞扬。

　　连续两声宛如落雷在耳机里炸响，咖啡的耳朵都疼了一瞬，没忍住皱了皱眉。

　　咖啡问：“什么声音？！是你那边的吗？”
　　顾默答：“是我这边的。”
　　咖啡：“怎么了？？”
　　顾默：“椅子炸了。”

　　咖啡：“噢噢，椅子炸了……”
　　咖啡：“椅子炸了？？？”
　　咖啡：“你还好吗！！”

　　72.

　　顾默心情复杂。

　　他和咖啡无意间卡了个语音bug，能在寝室里连麦对话。他依旧无法说出任何可能暴露自身处境的内容，然而咖啡意外听到了游戏寝室内的响动。

　　他开始思考，如果用魔咒把整个寝室都炸了，能不能旁敲侧击地让咖啡帮他报警？

　　顾默手中捏紧魔杖，慢慢抬手，对准空床铺。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咖啡已经吓得不轻，连连叫他：“顾默，顾默！”比先前顾默被迫禁言闭麦时喊得更急。

　　顾默：“嗯，我在。”

　　咖啡：“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样，没事吧，什么椅子炸了你不要骗我！”
　　他心急如焚。开什么玩笑，他刚才分明听到了爆炸声。

　　听着他的追问，顾默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放下了魔杖。

　　他斟酌着字句，慢慢地回答：“没骗你，是真的。就是椅子炸了，刚被我碰倒的那把。”

　　咖啡愣了：“哈？”
　　咖啡：“怎么炸的？”

　　顾默说：“是我……”

　　是我什么，顾默没说下去。

　　咖啡：“…………”
　　说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顾默今天似乎总是说话说半截，咖啡要是耐性差些，都能被他急死。

　　咖啡的满头雾水最终没得到解答，顾默甚至给他抛了更大的谜题。

　　顾默说：“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我希望……你想一想，我这样的原因。”

　　他说得很慢，慢得像在等谁来打断他。

　　在咖啡看不见的魔法世界里，顾默目睹那把承受了魔咒冲击的椅子被刷新、复原，完好无损地回到原位，而地面零落分散的木屑瞬间消失不见。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顾默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抹消的，譬如超脱于世界之外的局外人的记忆。

　　顾默静静地、恳求似的说：“我没有开玩笑。咖啡，麻烦你，再听一听，想一想。”

　　73.

　　……听一听、想一想，顾默到底要他听什么，想什么？

　　要是换个人叫他这么猜，咖啡当场就要怒斥“谜语人滚出霍格沃茨！”，可那是顾默，是他恨不得供起来的神仙固排队友，语气还格外认真。

　　咖啡迷思更甚，想得脑子都要打结了。

　　顾默又不是三体里的面壁者，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他也不是章北海，还能想出点什么花来呢？难道这些谜语背后还藏着个逃亡主义吗，自然选择前进四冲出霍格沃茨？

　　咖啡被自己逗笑了。

　　咖啡说：“不好意思啊顾老师，我太笨了，真的想不明白你的意思。”

　　顾默沉默一会，说：“没关系。你慢慢想。”

　　咖啡：“猜到谜底会有什么奖励吗？”

　　他能给出什么奖励呢？
　　顾默心想，他早已一无所有。

　　顾默告诉他：“猜到了我就告诉你，我决斗打得好的秘密。”

　　咖啡眼前一亮：“说好了啊？”

　　顾默肯定道：“说好了。”

　　奇怪的是，这个寝室连麦bug一直没有消失，因为完全不影响游戏，反而让咖啡和顾默交流更方便，咖啡没有去管，甚至希望这个bug能维持久一点。

　　74.

　　晚上咖啡直播和顾默双排时，主播群忽然热闹起来。

　　咖啡瞥了眼，原来是官方发了公告，《哈利波特魔法觉醒》首届官方赛事决斗大师邀请赛即将开赛！

　　咖啡说：“等等哈顾老师，我先去看一眼那个赛事公告！”

　　顾默说：“好。”

　　于是咖啡直播看起了游戏公告，决斗大师邀请赛，赛事分为单排和双排，先线上选拔赛后线下总决赛，全程直播举办。
　　hpma一个开服俩月的游戏竟颇为大方，比赛冠亚季殿奖金池合计150万人民币，单双排冠军每人有30万的奖金！

　　“好家伙，三十万人民币！”
　　咖啡嘶了一声，“这还不冲？报名链接在哪我看看？”

　　再往下看，咖啡失望了：“啊，原来是上个月单双排天梯前64名才有资格参赛啊……”

　　咖啡看了眼自己目前【双人决斗-中国-第23名】的排名，感到了悲伤，上个月他单双排都没冲进国榜前一百呢。

　　再看看官方公布的名单，单双排前64位一半是主播，主播里一半是咖啡的老熟人。

　　弹幕纷纷道可惜了。

　　咖啡看了一圈没看到顾默的名字，干脆直接问：“顾老师，你上个月单双排没有进前64吗？”

　　顾默道：“没有。”

　　穿越前他倒是进过，但穿越后的十月，他还在尝试各种脱离游戏世界的方法，哪里像上辈子刚开服那样在天梯卷生卷死。

　　咖啡扼腕叹息：“唉！”

　　咖啡惋惜了整整一晚，事情竟有了转机。

　　咖啡下播后，通过粉丝群收到私聊，有个粉丝表示，他的游戏账号在十月的单排前64名，有决斗大师邀请赛的参赛资格，但他人在海外，无法参与线下赛，而参赛需要提交身份资料，一旦确认无法更改换人。

　　与其白白放弃资格，不如把资格主动让出去。账号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打不了，就给别人打，看着自己帅气的游戏角色叱咤赛场，感觉也不赖。

　　号主叫“98岁拄拐啃大瓜”，他平时看咖啡的直播，主要是为了看顾默，尤其喜欢看顾默啃瓜。
　　便通过粉丝群联系到咖啡，希望他帮忙问问，顾默愿不愿意用他的账号打邀请赛，万一打进了前四，奖金好说。

　　咖啡自然乐意转告，积极怂恿顾默：“顾老师，去吧去吧！”

　　咖啡想把聊天记录转发给顾默，可他没加顾默微信企鹅，只能上线口述转达：“他真的很希望看到你用他的号在赛场上玩啃瓜！”

　　顾默：“……”

　　咖啡：“顾老师，你要是参赛了，肯定是单排冠军！整整三十万啊！”

　　也许有盲目信任的成分，但咖啡绝对没夸大。摸着良心说，顾默就是这么强。

　　顾默：“不了，我去不了。”

　　……毫不意外的回答。

　　咖啡还想再劝，又听顾默说：“我去不了线下赛。”

　　咖啡不由问：“为什么？”难不成顾默也在海外？

　　顾默的喉咙像被掐住，对咖啡天真的疑问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去不了。”他只能这样说。

　　顾默捏紧魔杖：“至于为什么，你想一想。”

　　他低吟咒语，这次是飓风咒和气象咒，狂风和雷雨在寝室内疯狂肆虐，冰冷的风夹雨打在顾默身上，将他的银发与校服打湿。生怕动静不够大，等魔力恢复一些，顾默再施放了一个闪电风暴。

　　【Thunder Storm （闪电风暴）！】

　　落雷劈下，白光映亮顾默平静的脸庞。闪电劈死了顾默特意放出的五只小蜘蛛后，触发了雷暴效果，雷鸟长啸，雷声轰鸣。

　　窗边的龙蛋缩在锅里左摇右摆，瑟瑟发抖，看起来很想跳窗而逃。

　　咖啡：“我怎么听到了好大的雷声？还有点鸟叫？？”
　　这鸟叫声还怪耳熟的。

　　他差点忘了来的目的，拍拍脑袋拉回正题：“号主说，如果你不去，就让我去打。”

　　他以为顾默那边在打雷，特意用了更大的声音说话。

　　顾默在风雨飘摇的寝室中：“好，你加油。”

　　咖啡扯着嗓子：“我要申请一对一特训！为了三十万！顾老师，不要大意地来蹂-躏我吧！”

　　顾默：“…………”

　　蹂-躏你个头。就知道三十万，倒是给我留意一下雷鸟的叫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