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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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预感到了，但当栗原凉看到夏油杰苍白的脸时，她还是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后背。
这是……夏油杰，是和五条悟齐名的，咒术界的最强。
不敢置信，和后知后觉的害怕一起冲上脑海，让栗原凉都不敢碰他。
栗原凉从来没有见过夏油杰这么脆弱的样子，仿佛他已经没有了生机。
五条悟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再回答，他把夏油杰交给栗原凉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去干什么？”栗原凉连忙喊住他。
五条悟闻言，转过身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把我放下……”
怀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夏油杰挣扎着站好，栗原凉赶忙扶住他的手臂，急声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夏油杰摇了摇头：“我还好，我先去找硝子请她帮我治疗一下。”
“好，我这就带你去！”扶着他走了几步，栗原凉迟疑地看了看身后，问，“五条……他没事吗？”
夏油杰顿了顿。
他继续迈开脚步，说：“先不用管他了。”
再严重的伤，只要还活着，对家入硝子来说也只是一个术式的问题。
反转术式的神奇之处在于，哪怕断了一条胳膊，只要家入硝子一样，它依旧可以重新长出来。
家入硝子是目前咒术界唯一可以对其他人使用反转术式的人，也是咒术界最特别的“医生”。
夏油杰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没什么问题后，向家入硝子道谢，转身拉开医务室的门就准备离开。
“等等，夏油！”栗原凉连忙绕过家入硝子拽住他，“你才刚刚恢复，你准备去哪里？”
夏油杰勉强勾起一个笑，安抚地拍了拍她拽着自己的手，挣脱开：“不用担心，我只是去找悟。”
栗原凉怔怔地看着夏油杰转身离开，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家入硝子拍了拍她，转身坐回桌前，说：“不用担心，凉，而且担心也没什么用，如果有事情是夏油解决不了的，你去也没什么用途。”
栗原凉收回手，握紧自己的手臂，垂下头。
“我知道。”
“嗯？”家入硝子没有听清。
“我知道，硝子。”栗原凉说，“我知道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我也知道夏油不需要我担心，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栗原凉自己也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夏油杰都已经离开了，所以她什么也做不了。
栗原凉攥紧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家入硝子说：“硝子，我想先回去了，一会儿夏油和五条回来的话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可以吗？”
家入硝子点头：“啊，我知道了。”
当天，栗原凉没有等到家入硝子的电话，她一直坐在床边，手机被放在手边，深夜大约一两点左右，栗原凉听到了宿舍门开关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但可以确认的是，夏油杰大概已经回到学校了。
栗原凉安下一点心，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夏油杰阖着眼睛似乎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咒术师这个身份的危险性，从入学以来，她听了很多咒术师高死亡率的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次切实面对这件事。
而且，那还是夏油杰。
扪心自问，栗原凉自己怕死吗？
当然害怕，可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就算真的死亡她最大的损失这只是失去一个游戏账号。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的死亡就是最真实的死亡，他们的家人、朋友会为他们痛心哀悼，往后余生只能通过照片和回忆怀念他们，再也无法触碰，再也无法检讨。
死亡之后，他们也再也没有未来。
她可以接受吗？她能够面对吗？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夏油杰，她真的可以继续下去吗？
栗原凉真心实意的产生了退出的想法。
只要在这里结束，只要现在结束，她熟悉的每一个人就都会好好活在原地，哪怕她以后再也不玩这个游戏，再也见不到她的同学、老师、以及夏油杰，只要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里还好好的，就没什么关系。
就在这里结束，现在结束就是最好的时间，她熟悉的学长学姐还没有毕业，她的学弟刚刚入学，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活蹦乱跳，夏油杰刚刚死里逃生，这不是一切都刚刚好吗？旧的故事结束，新的故事刚刚准备开始。
栗原凉最后拿起手机，看了看她从短信里保存下来的那张照片，准备点开游戏面板，又有些退缩。
再等等，等明天吧，明天亲眼看到夏油杰没有事，亲口和家入硝子还有五条悟道别，她就离开。
第二天，栗原凉醒来已经中午了。
她匆匆忙忙地换好衣服，跑去教室。
教室里依旧没有人。
栗原凉想了想，去了餐厅。
五条悟、夏油杰和一年级的新生七海建人还有灰原雄坐在一桌正在吃饭，见栗原凉走进餐厅，夏油杰挥了挥手和她打招呼。
“凉！你刚刚才来吗？”
“诶？栗原学姐？”灰原雄转过身。
七海建人反应很快地准备站起身问候，栗原凉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回座位，“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你面前的这两位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从来没讲究过这种礼节，我们学校没有这种传统啦。”
“凉，你说悟就好了，我可是每次都有好好和前辈打招呼的。”夏油杰笑着反驳。
“是吗？”栗原凉食指点着下巴，假装回忆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我不记得诶。”
“我们才见过几次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你说话也太不讲道理了。”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
栗原凉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而问夏油杰：“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夏油杰摇了摇头，“有硝子在，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这次任务确实比较累，大概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栗原凉迟疑了一下，问：“你们的任务……怎么样了？”
夏油杰沉默下来。
“啊……抱歉……”栗原凉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不合时宜的问题，下意识道歉。
五条悟倒是很平静：“没什么，任务失败了，不过没出什么大问题。”
“那……幸好……”栗原凉喏喏地说。
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应该提起，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栗原凉也不想再问了。
随便发生过什么，任务失败也好，怎么样也好，只要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好好回来就可以了。
栗原凉尴尬地笑了一下，问：“硝子呢？我刚刚准备找她。”
夏油杰已经重新整理好，脸上又挂上他一贯以来的笑容：“硝子已经吃完饭去医务室了，二年级的课业从明天才恢复，硝子去医务室了。”
“好，我去找她。”栗原凉转过身离开。
“凉不吃饭吗？”夏油杰问。
栗原凉扭过头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了，我不饿。”
夏天过去的很快，在咒术高专的第二个学年也过去的很快，虽然不清楚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是什么，但经过那次任务以后，他们两个的实力提升有目共睹。
五条悟完全掌握了反转术式，以后能够不停歇的使用他的术式「无下限」，超越了夏油杰，真正成为了咒术界的“最强”，夏油杰的实力也提升了许多，据说两个人再过不久就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特级咒术师。
对这件事没有人感到意外，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早就已经是特级术师的实力，夏油杰操纵的咒灵中也不乏特级，他们成为特级咒术师只是早晚的问题，没有任何人有疑问。
栗原凉为夏油杰感到开心的同时，悲哀的发现自己距离他的差距更大了。
二级和特级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更何况夏油杰也不是一般的特级咒术师，他的强是除了五条悟之外压倒性的。
那个谁也没办法再提起，连探究发生了什么都变得困难的任务终究成为了过去，栗原凉知道，这件事不管问夜蛾老师还是硝子或许都能得到结果，但只要想到夏油杰那天在餐厅里忽然低落下去的表情，她就怎么都无法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栗原凉感觉，自己已经不仅仅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玩家，她现在也游离于二年级的三个人之外，任务的事情，成为了一个除了她之外，五条悟、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共同知道的故事。
那是仅仅对栗原凉而言的，只有栗原凉在局外的，只有她不能够获知的秘密。
时间一不注意就会溜走，等栗原凉回过身，在咒术高专度过的第二个学年也已经结束，又一个夏天来临。
比起来她到了二年级才成为二级咒术师，之后就一直卡在原地没有过进步，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在第一学年结束之前就已经成为了二级术师，进度快了栗原凉一大截。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奇怪属性也没能藏到最后……不，或者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藏，总之七海建人对这两位学长的印象算是降落到的谷底，除了实力之外。
倒是灰原雄，不知道为什么对夏油杰崇拜的要命，简直是吧夏油杰当做人生目标来尊敬了。
学弟们毕竟都是男孩子，自然而然和男生们相处的多，虽说二年级的家入硝子完全是医疗人员，从来不祓除咒灵，而栗原凉自己作为普通咒术师，经常有战斗任务，但她和五条悟和夏油杰这种怪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当然也不会经常在一起。
一来二去，除了在学校里的偶遇，栗原凉再听到有关于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事情时，已经和其中一个天人永别了。
栗原凉站在门头，看着夏油杰掀开覆盖在灰原雄尸体上的白布，脑海里忽然出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是栗原学姐吗？我叫灰原雄，今年15岁！”
才刚刚……过去一年。
七海建人仰头靠在墙上，咬牙切齿：“那原来是个土地神……是一级案件！”
夏油杰垂下眼睑，对七海建人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修养，任务交给悟吧。”
七海建人语气没有波动，说着直白，又冷漠的话：“以后凡事都交给他不就行了吗？”（1）
栗原凉抬起的脚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在死亡的当下，咒术师的生命不比普通人顽固多少，躺在那里的灰原雄就是证明。
伤心吗？可能是有，但更多很复杂的，是看不清前路何去何从的茫然。
七海建人说出那样的话只是一时义愤，灰原雄的死对他造成的打击是巨大的，他们才16岁，才刚刚结束在咒术高专的第一年。
是谁的错呢？该怪谁呢？
好像没有谁的错。
任务情报出错按理来说是辅助监督的问题，但辅助监督基本上都是普通人和没有能力祓除咒灵的拥有一点点浅薄咒力的人，任务有一定程度的浮动是正常现象，栗原凉以前也遇到过，只不过她好运的只遇到了实际上只有三级咒灵的二级任务。
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错吗？怪他们对待任务没有更加慎重？
那更加不可能，七海和灰原已经足够努力了，他们两个只是刚刚成为二级咒术师没有多久，今年才16岁，遇到一级咒灵只有逃命的份，能逃出来就已经是成功，根本没有任何拼命的可能性。
是五条悟的错吗？他明明已经这么强了，他能够对自己使用反转术式，哪怕不断使用「无下限」也不会损伤大脑，他能够瞬移，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就应该让他负责所有的任务才对，就像七海说的那样。
栗原凉突兀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凭什么呢？凭什么呢！
她凭什么敢这样想呢？如果七海建人说的不是五条悟，而是夏油杰，她还能理所当然的想到这里吗？
五条悟是最强没有错，夏油杰对比其他人也是其他人不可触及的上限了；五条悟能够瞬移，夏油杰也可以操纵咒灵赶路；五条悟能够一招解决的对手，换到夏油杰手里也不需要出第二招。
所以，如果是夏油杰，她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吗？
她不会，栗原凉自己清楚。
所以五条悟呢？凭什么被这样想，凭什么被这么对待呢？他不也是人吗？
栗原凉抬头看了看灿烂温暖的太阳，抬手摸了一把脸，转身向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从灰原雄死后，夏油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再加上夏天咒灵增多，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偶尔栗原凉想找机会问候一下他都找不到人。
不仅是表情变少，夏油杰吃饭也越来越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显得他更高了。
栗原凉不太放心，明里暗里问过几次，可夏油杰都只是安抚地向她摇头，称自己只是苦夏。
苦夏。
栗原凉其实不太相信，但夏油杰嘴里除了这句话再也掏不出别的，她只能选择相信。
不然怎么样呢？逼着他吃？
别开玩笑了。
栗原凉只能祈祷天气快点凉快下来，咒灵快点减少，这样说不定夏油杰有时间好好休息了，还能多吃一点补回来。
在这之前，她只能一边担心，一边强忍着自己劝说，看着夏油杰一天天瘦下去。
高专又进入新的学年，新的一年级学生又进入学校，栗原凉已经不经常待在学校，咒术高专的三年级学生都会常年在外执行任务，他们当然也不例外。
新生是没办法去见了，只是听七海建人说，是一个性格内向，实力不太好的男生，名叫伊地知洁高。
实力不太好没什么问题，栗原凉自己最开始也没什么实力，当然现在她也只是个二级咒术师，依旧很难称得上又什么实力。
某次栗原凉任务间隙回高专的时候，路过涩谷买了一袋各式各样的甜品，半夜敲开七海建人的宿舍门交给他，请他帮忙转交给伊地知，看到七海建人表情的时候，栗原凉反应过来，自己的前辈形象大概也完蛋了。
管他呢。
栗原凉在心里对七海建人道歉了一秒，就抛开这些念头，转头钻进宿舍蒙头大睡，第二天一大早又被辅助监督的夺命连环call喊走执行新的任务。
偶尔她也会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二年级的最开始退出游戏，那时候灰原雄还活着，七海建人虽然稳重却不失少年人的活力，二年级的大家还聚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满日本乱窜的执行任务。
但现在要她退出，她已经舍不得了。
毕竟……毕竟已经有人死亡了，无论如何，栗原凉都想走到最后看看。
不管未来是什么样，不管下一个离开的是谁，栗原凉都想亲眼看下去，记住每一个人，看到最终的结局。
半个月后，栗原凉手上的任务总算告一段落，辅助监督给她放了个短假，栗原凉终于又回到高专。
夜蛾老师难得专门找到她，栗原凉正好奇到底又什么事情的时候，听到他说，夏油杰叛逃，目前下落不明。
栗原凉的心，啪一下，沉到谷底。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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