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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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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池肉林
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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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辉煌，好一番繁华美景。”
罗曼尼环手站于半山腰一处突出的巨石平台之上，双目看向山脚下，橙黄色的火舌灼烧着夜幕，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可如果靠近细听，就会发现鼎沸的人声并非欢声笑语，而是哭天抢地。橙黄色的火舌也并非节庆的灯火，而是倒伏的火把，是侵蚀万物生命的毒火。
弱小的生命在其中挣扎着，哭嚎着。
距离如此之远，罗曼尼却能嗅到传来的血腥味和焦苦味，那些味道让清新的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
“大人……”
毛茸茸的白狐蹲坐在罗曼尼脚下，他的目光始终在罗曼尼身上和山下的火光上徘徊。这只小妖不过一百多岁，论起妖怪的年龄来，实属是年幼。他对世间的一切尚有同情与慈悲，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感情。
他似乎想要帮一帮那些可怜的人类，可是却又不知如何着手，也不知道罗曼尼会不会准许。
没错，这只小妖也被罗曼尼收做了式神。
他妖力虽然低微，可是一身的毛发却蓬松柔软，洁白如雪，算是利用“美色”成功“上位”的一员。
“你这狐狸真是可爱。”
罗曼尼抬脚轻轻地踹了白狐狸一脚，好似不经意般说道：“下山去吧，白叶。”
“多动动，想必日后看起来不会这般圆。”
哼。
白叶甩着尾巴直直地往下跑，对于罗曼尼的这种审美不敢苟同：本狐狸在族里从来都是最受欢迎的幼崽呢！圆乎乎的我可受喜欢了！
……要不是其他狐狸都没有灵智，本狐狸才不会流浪在外呢！
白叶是一只得天独厚的狐妖。如今尽管灵力充沛，但是妖怪的诞生仍旧还是具有某些偶然性。并非所有的动植物都拥有“容纳”灵力的能力，更不用说“运用”灵力的能力了。
唯有拥有天赋的动植物，才能超脱于普通的族群，踏上修行之道。只是这条道路往往孤独又漫长，并不如他们当初开始时所想象的那样美好。
以白叶为例。
他所言的确不假。年幼时期他在白狐族里的确因为得天独厚的体型和外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他的父母姊妹都只是普通狐狸，大概十多年以后，白叶身边便再也没有了血缘如此亲近的“家人”。
普通的狐狸虽然懵懂，但到底也明白——一个十多年都长不大的狐狸绝对是个怪胎。
所以最终白叶只能离开族群，独自一狐在野外流浪。好在他年纪虽小，能力也一般，但是长相和声音的确讨人喜欢。而且脑子灵活，往往能够依附一些大妖，在他们的领地里混口饭吃。
如今碰见了罗曼尼，他的依附对象自然而然地变成了DIO：这样美丽又强大的怪物，有谁会不喜欢呢？
罗曼尼对白叶这只傻乎乎的小狐狸所有的心思都了如指掌，只是量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才将他留在身边逗个乐子，偶尔暖暖手，感受一下不同于吸血鬼那冷冰冰身体的温度。
白叶跑得飞快，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那些毫不相关的人类如此忧心，可是他莫名的感觉到，自己如果想要长长久久地待在DIO大人身边，就必须展露出自己的这份忧心。
大概是野生动物的某种第六感吧。
呼——呼——
白叶好不容易疾跑到了目的地，扑面而来的热气和哀嚎像是痛苦的浪潮一般瞬间把他小小的身躯给吞没。他往日白得发光的毛发也被火光照成了橙黄色，似乎随时随地都要随着眼前的惨相一同燃烧起来似的。
世界在白叶的眼睛里都变了形。
无论是断壁残垣还是断肢残臂都不复原本的模样。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神啊……求您救救我们吧……神啊……”
“魔鬼……他们都是魔鬼……！”
杂乱的人声也被火焰和痛苦灼烧着，白叶远远地听着，都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无论是哪一个种族的悲剧，但凡有些良心，都很难不为此而动容。
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瘦弱人类慌不择路，在肮脏而混乱的街道上、巷道里奔逃、挣扎，然后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神啊……神啊……”
白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他与罗曼尼如今订有契约，他可以将自己的视野与罗曼尼共享。
这等惨相，想必DIO大人看了……会出手帮助吧……
“砰——！”
就在白叶分享自己的视野时，刚刚还在他前方四五步远的一位老妪重重地朝地上摔去，整个人登时有些僵直，过了好一会儿，白叶才看见她的手指动了动，那几根手指简直就跟枯枝没什么两样。
“神、神啊……求求你……”
在弥留之际，老妪竟然还在天真地乞求那不知究竟在何处的“神明”的垂怜。
只可惜，她只是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个。神明注定不会回应这样的信徒。
高天原之上的【神明】，就算是回应信徒，选择也是早早就已经定下的。能够得到神明垂怜的信徒只有一种，那就是天生具有某种【因果】或者说【缘分】的人类。
只有给予这类人群以帮助，【神明】才能够事半功倍，得到海量的信仰和能量。
对于芸芸众生所提供的不值一提的信仰和能量，无论是新神还是旧神，都不屑一顾。
毕竟说到底，祂们这些【神明】也只是一种特殊的【生物】而已，所作所为只是想要更好地“生存”下去。
人类的信仰给了祂们形体和能力，却并未给祂们提供足以与人类相媲美的思考能力——说到底，祂们的形体也只是一种能量的聚合，连思考的基础都不存在，又谈何思考能力的高低呢？
任凭一位【神明】再如何“光辉伟大”，祂最多也只能照着人类之中的佼佼者来模仿、学习他们的思维方式。
“DIO大人……”
白叶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他眼角的毛发早已被泪水打湿。他已经从活泼可爱的小胖狐狸，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可怜小胖狐狸。
“啊——！！！”
就在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类女性的尖叫，同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就在瘦弱的女人身后，一个醉醺醺的、武士打扮的男人也跌跌撞撞地紧跟不舍。女人因为身形原因，比起笨重的武士来，在杂乱的街道上显得更为灵活。
“啊……你怎么在这里呢？可怜的小东西。”
在逃跑的期间，女人居然还有多余的善心用来关心傻愣愣地蹲在街角的白狐狸。她伸手想要把白叶抱在怀里，那样子似乎是想带着它一起逃跑，想让它逃离这个全都是绝望的地方。
白叶虽然大感触动，但仍旧朝边上小小地让了一步，躲开了对方满是伤痕的双手。
“看来没事啊……”
女人叹息一声，抹了抹泪，也抹了抹汗，又一次加快步伐准备逃离。
白叶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巷道之中，心中充满了对一个人类逃离了悲惨命运的感慨。
真好。
罗曼尼对白叶的所有情绪变化一清二楚。同时也将白叶视野之中的一切看得极为分明。
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在山腰上等待着。
她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山脚下，由人类的负面情绪所构成的灰蓝色气体升腾而起，在半空中盘旋。随着坠入深渊的人越来越多，那气体也越来越浓厚。
但是仅仅是形成如此规模，对于罗曼尼的计划实行，还远远不够。
她需要的，是人类最绝望、最痛苦、最无助的情感。除非那气体变成墨色，她绝不会伸手搭救。
对于神明的信仰可以在一夕之间摧毁，同样也可以在一夕之间建立。
就在山脚下的火势达到最盛的时候，罗曼尼看见一个黑色的灵力漩涡在村庄上方形成，远远看着，就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眸。
是时候了。
罗曼尼终于动了。
【时间暂停】
原属于DIO的替身【世界】浮现在罗曼尼身边的同时，世界上的一切都停止了——无论是声音还是光影。
原本被夜风吹得频频摆动的枝叶停在了替身能力发生的那一刻，垂下的仍旧垂下，上扬的也仍旧上扬；原本正在啼叫的鸟雀也静止在了张嘴的那一刻，圆溜溜的眼睛纹丝不动；而原本在山下烧得正旺的火舌，此时此刻也停在了往上蹿的那一刻，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都不再可能……
世界在【世界】的能力之下，成了一处死地。
没有声音，没有动态的光影，就连生物的呼吸也停滞住了。
在这个死地之中，罗曼尼是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存在。
只是这个特殊的待遇，也仅仅只能够维持九秒。
前三秒，罗曼尼充分利用吸血鬼那可怕而超人的体质，脚尖点地，飞驰而下，几乎像是黑夜中灿烂的一道黄色光芒。
中三秒，罗曼尼踱步于脏乱的街道，找到一处宽阔的平台，并稍作整理。
后三秒，罗曼尼在平台之上搭起简易的高塔，同时摆好了带来的一些“礼物”。
【时间恢复流动】
在最后一秒过去时，罗曼尼徐徐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