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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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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
“夏油先生，您是身体不适吗？”
返程路上，借着村长家拾掇一新的两个小女孩儿一人挽着托比欧的一侧手臂，黑色的眼睛总是机灵地在夏油杰身上和车外苍茫的夜色里徘徊。
“不，我很好。”
夏油杰静静微笑，此时他的脸色才更“苍白得像个幽灵”。
即使到现在，这两位“可爱”的小姑娘当时夸张得有些狰狞的笑容也仍旧顽强地要从他强悍的记忆里钻出来给予心脏一定的“恐怖”冲击。
从前，作为一位咒灵操使，夏油杰不仅对各色奇形怪状的咒灵“司空见惯”，甚至有时他为了提升实力，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降服一些大概只存在“心灵美”的咒灵。
正因如此，他才对“恐怖谷效应”嗤之以鼻——几乎每个成形的咒灵都多多少少保持着部分人类的特征。面对那些东西，别说恐惧这种几乎无缘体验的情绪，就连厌恶与恶心之类的感觉，夏油杰对之也欠奉。
……但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在黄昏中，浑身染血地从老房子里鬼魂一样钻出来的场面，却毫无疑问使得夏油杰“坚强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鬼娃娃这种东西，在夏油杰十多年的人生中，倒当真不曾出现过。或许唯一的接触，就是偶尔在涩谷的巨屏前与流动海报上的“假”人偶擦肩而过。
由于这份难得的惊悚感，夏油杰面对一屋子奄奄一息的老人时便很难再次维持自己前段时间刚刚敲定的另一认知：非咒术师根本不值得咒术师以牺牲自我的代价去保护——咒术师才是更优的人类。
他抿着唇，牙关紧咬，谨慎地将一屋子的“受害者”放下，随后扶住一位尚有余力，还算精神的老人，耐心地探寻前因后果。
“啊……”
老人扶着胸口长长、长长地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一双浑浊的眼睛颤颤地朝门外看了看——正对上托比欧和两个小女孩毫无感情的回望。他身子缩了缩，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痕，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不过这当然只是他可怜的臆想——此情此景之下，他这番举动，反倒显出说不明的滑稽。
夏油杰见了，心里反而生出一股怀疑：难不成，眼前的这一切不是那两个小咒术师的胡作非为？
他刚见了如此惨相，心中对野蛮生长、毫无约束的咒术师的伤害能力充满了警惕和后怕。
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这些自恃天赋的家伙能够有多么无法无天，他以为自己见识到了。
“多谢您……”
随着老人的开口，接下来的一切彻彻底底让夏油杰的那还未成形的“理想”再次陷入混沌——
简而言之，菜菜子和美美子原本是这愚昧村庄的受害者。因为异于常人的破坏力和“带来灾难与诅咒“，以老人为首的村老做主将她们关进了木牢，并锁进了祠堂。
每日只让人送少许饮水和饭团，勉强吊着她们两个的性命。
这份可怖的虐|待持续了惊人的一年之久。如果不出意外，或者夏油杰不曾前来，可能菜菜子和美美子不久后便会毫无尊严地死在那样一个肮脏的木牢之中。
但是半年前，一个意外出现了。
在老人的描述中，身为“意外”的托比欧充满了神秘、恐怖以及……神性。
夏油杰难以理解这些形容是如何汇集于同一个人类的，但是看他那对托比欧又惧又敬的神情，这些描述大概不是作假。
这位曾在落后的村庄里“呼风唤雨”，饱受敬重的村长如此描述：
她从不可能孤身存活的深林中走出，替村中的每一个人评判了善恶，而他们身为“罪魁祸首”，自然受到了最为残酷的折磨。
“死的恐惧对于你们想必不算什么，那就让你们这些快要入土的家伙品尝一下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痛苦吧。”
当时的托比欧如是说，随后指挥默不作声的剩余村民将村老们吊起来，一如当初他们对待两个小女孩，每日也只让人送些维持生命的饮水和饭团。
这份折磨一直到现在。
不过若夏油杰不曾出现，今日也到此为止了。
“托比欧大人都是为了我们！”
不甘被忽视的菜菜子昂着头，用诡异的骄傲解释道：“她希望我们能够自己对这些老东西施以惩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看清自己！”
“托比欧大人太厉害啦，我现在感觉心里的所有感觉都被清空了！”
菜菜子崇拜地看着托比欧微微露着笑的脸庞，心里认定自己要为这样的人物肝脑涂地。另一侧的美美子虽未开口，但是脸上毫无疑问是雷同的表情。
那是一种属于狂|信徒的虔诚。
不得不说，夏油杰被那种虔诚唤起了并不算好的回忆。可是眼前的乱象使他无暇思及其他，只得皱着眉头把十几个声泪俱下、真情忏悔的老人处理妥当。
这些脑子早就被年纪锈蚀掉的古董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累累的伤痕，忏悔完毕的他们居然一致向夏油杰表明，希望他联系山外县城的警|局，他们要自首。
真是出人意料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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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欧到底是不是一个善良的少女呢？
一直到扫尾完毕，带着三个女孩儿回到东京，夏油杰也仍然没能明白。
不过，有些事弄得太明白，或许也不好吧。
就像他的“理想”，太早地从混沌中脱胎而出，或许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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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我做到了。】
三天之后，终于在夏油杰的张罗下安顿在一处新启用的学生宿舍的托比欧端正地坐在书桌前，双手交握在前胸，双目紧闭，脸上显出一种被努力压抑的激动。
【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成功进入了两所高专之一，今后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提供需要的一切情报！】
她不曾做声，只是十分古怪的在心底祷告般思考着。
却未想，三秒过后，另一个声音也“响”在了她的脑海里。
【做得很好，托比欧】
【不愧是我最为信任可靠的助手】
“听”见回复的托比欧表情愈发激动起来，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汇报”，她交握的双手死死地扣在一块，皮肤几乎要被压得没了血色。
尽管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BOSS早就对她的一切行动了如指掌，甚至连未来的规划都已经做好，托比欧还是十分感激她能够给予愚钝的自己“汇报”的机会。
托比欧从未见过BOSS的真颜，哪怕是一点点的身影也从未得见。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她对BOSS的狂热和崇拜，她就像那两个被她按照计划救下并“训练”好的小女孩一样，是无可救药的狂|信|徒。
【感谢您……总是肯定我这样的人……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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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前，罗曼尼从这副陌生的躯体中醒来。残存的混乱记忆里，这位名为迪亚波罗的女性拥有不同寻常的本领。
除了惊人的体质和古怪的伴随“幽灵”以外，她似乎更有种天生的、顺应于“黑暗”的天赋。
无论是行走于黑暗，还是将那些黑暗之中的恶行、恶人玩|弄于股掌，她都得心应手。她似乎生来就该与黑暗为伍，隐匿于黑暗的感觉也让她享受无比。
愈是浓郁的黑暗，愈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深山不可行。
但罗曼尼，或者说，迪亚波罗在此如鱼得水。在某个曾经里，她似乎也是在鲜有人烟的地方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那是名为【热情】的组织的第一笔进账。
既然成了这样一位人物，罗曼尼倒也并不执着于自己的名姓——只要心底铭刻着，哪怕更换再多的身份，她也不会将真正的自己遗忘。
不过，这位“迪亚波罗”身上，却也遗留了部分执念。
具体体现在，她总是疑神疑鬼，对于生命的安危忧虑到了病态的地步。
好在罗曼尼的心理足够强大，在几个月的适应期里将之逐步调整到了正常的水平。
深山暗藏玄机。
大概在苏醒的第六个月，迪亚波罗发现了隐藏于自身的另一重秘密——她是一位人格分裂症患者。第二人格相当完整，而且狂热地崇敬着主人格。
当时的迪亚波罗正巧需要更妥帖和隐蔽的身份进入深山之中的【富豪区】。
那处仅仅只是用于避暑的别墅群里住着财大气粗的“客户”。
迪亚波罗通过两个月在山中的跋涉，将一路上游荡的各色“生物”都好好地探究了个遍。不管是妖怪还是咒灵，她都从里到外，极其具体清晰地了解过。
别墅群的客户的确人傻钱多。
被奉为上宾的迪亚波罗充分发挥了自己在网络世界的惊人能力，她在一切被认定为“有用”的地方闲庭信步，并在一周之后婉拒了富豪的雇佣请求，不带一丝云彩地再次隐入山林之中。
之后，便是长达数月的等待。
在那个老村庄的等待。
此方世界与迪亚波罗记忆里的世界同也不同。
相同的是，人类之中，总有些异能者。
不同的是，此处自称为“咒术师”，而曾经的地方，自称为“替身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