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衣幸逢柳》星或jusst

19、孤城遇

　　在柳晏走后不久，天边黑云乍现，一道惊雷劈下，原本残破的木屋直接在强烈的撞击下炸裂开来，只留光秃秃的焦土，和一片诡异的法阵。

　　血红的符文在焦黑的土地上蜿蜒扭曲，透着说不上来的妖冶，阴风拂去上面的焦尘，若稍有阵法知识的话，大概能辨出其轮廓是基础法阵——护魂阵。

　　但阵法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简单添上几笔，效果就完全相反。这道雷劈下的位置正好落在一根烧焦的柴火棒上，天降的火光引燃了它，在地面上转了几圈，留下焦黑的痕迹。

　　这雷劈的位置太巧合了，巧合到只需要这一笔，这个阵便成了，极阴的招魂阵。

　　随着柳晏踏出村子的一刹那，背后的景色以肉眼不能视的速度变换了，但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柳晏也没有发觉不对，只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而他身后——

　　黄土漫天，昼夜不分，血腥与骸骨遍布大地，碎刃插在地里，闪着寒光，空间像是被割裂开，自柳晏脚下形成一条分界线，而奇异空间的远处，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柳晏也终于察觉到了，地面感觉到轻微震动，像是大地的脉搏，起起伏伏......

　　噔......噔，噔噔，噔噔噔——！

　　柳晏猛地回头，一张血盆大口已经迎面扑来！

　　柳晏来不及拔剑，本能地下蹲，又以极快的速度凝剑刺向怪物的肚子。

　　砰！

　　一时火星四冒，刀刃与硬甲像是齿轮一样相互较劲，看谁能压过谁一头，才能下一步动作。人类终究还是高等动物，见一柄剑并不能解决它，柳晏又凭空捏造出数十把剑来，一手操控着剑，从上而下攻击它的全身。

　　这怪物外甲坚硬，但也并非没有弱点。柳晏扫视了一圈，很尴尬的发现......它的弱点在屁......股上。

　　而且这家伙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是弱点，一点不防守，柳晏一捅一个准，一声剑鸣，一声哀嚎。

　　柳晏甚至有点心疼剑。
　　——
　　童堇上山的时候就是一个很诡异的情况，一路上都有默兽躺在那里，四脚朝天，童堇过去踹了踹也了无反应，更诡异的是，每只默兽的身下都有一摊血迹，还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下辈子多喝水啊，痔疮可是要人命，哦不，兽命的。”童堇一脸惋惜地摸了摸它血迹斑斑的屁股，崔云都怀疑默兽下一秒会起来一掌拍死他，他不介意代劳。

　　收敛了嬉笑模样，童堇正色道：“是剑伤，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天才专朝屁股捅，不过这也算个意外发现，至少......”童堇侧了侧头，意思很明显了。崔云看破不说破，点了点头。

　　一路朝山上走去，血腥味愈发重了起来，混杂着树木的松香，空阔的森林像是被松香束缚住了范围，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血腥味冲人脑干，且越往深处走越能体会到全身寒毛竖起，冷意不断升起。

　　童堇做好了充分的防备，全身紧绷着，随着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但在看到柳晏坐着树枝头，翘着腿，操控剑去捅默兽屁股的时候，还是没有绷住。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像......误入深海的潜水艇，随海拔加深而发现稀奇古怪的新物种，这不禁让你好奇，下面还有什么牛鬼蛇神，结果经过努力到达最深，你发现海洋的最深处......是他/妈/的海绵宝宝！

　　“你怎么在这千......额，群殴？”一句千年杀差点爆了出来，童堇嘴皮子急刹车，硬生生拐了个弯。

　　柳晏指指前面，那条不断涌出默兽的陌生空间处，“在讨伐，你这是？”

　　“这不巧了吗。”童堇一摊手，不知是说给柳晏听还是说给崔云听，“得，活被抢了，打道回府吧。”

　　“你......”柳晏试探开口，凭空多出一段记忆来，倒是让他有些束手束脚了，到嘴边的关心话，斟酌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你这段日子还好吧，我有点担......殚精竭虑，为了学院试炼，快开始了，你别忘来。”

　　果然，还是有点别扭。

　　但这么多字一下从柳晏嘴里蹦出来，童堇还是能察觉出来一点......怪怪的暧昧氛围？

　　“那肯定的啊，我就是奔着那个去的。”童堇瞟了一眼，“不过现下，还是解决一下默兽的问题吧。”说罢便提着剑冲了上去，所有招式一起上，也不藏着掖着了，又是招鬼使又是放鬼火的，给一旁帮忙的崔云看傻了，轻微挂了点彩。

　　在找到弱点之后，对面头脑简单，弱点明显，生性温和的默兽来说，基本上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这个空间裂缝，还真是有点伤脑筋。

　　总不能把山封了吧，那青城还靠什么挣钱。

　　童堇试探地伸了一根手指，戳了戳眼前的空间，“呜哇，好大的风。”刚一伸进去，童堇便从空间外围右侧，吹到了空间外围左侧，险些把旁边的柳晏撞倒。“没事吧？”柳晏扶着童堇，去看他手指上冒出来的血珠，目光深沉地看向空间裂缝。

　　“看出来了吗？”童堇发问。

　　“嗯。”柳晏点点头。

　　二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

　　“古战场。”

　　崔云：？

　　将身上行囊都扔给崔云后，童堇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小崔啊，凯旋吧，我和你......童哥去拯救世界了哈。”

　　柳晏：？

　　这次换柳晏不解了，一度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于是在两道疑惑的目光中，童堇开朗地拉住柳晏走进了空间裂缝中。

　　古战场。

　　肃杀，悲壮，风声像英烈不甘地怒吼，像破空而来的利刃，卷杂着骨粉和灰尘，至少万年的战场啊，少有的安静下来，也是蓄势待发，寒毛直立。

　　被天雷阴差阳错劈开了封印已久的入口，就好像是为二人设计好的一样。二人到身影在这浩浩天地间十分单薄渺小，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跑一样。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找到封印的办法。”

　　“活着从这里出去。”

　　柳晏在童堇手腕上轻点一下，一个镯子出现在他手腕上，晶莹剔透的，像琉璃的质感，在阳光下一定会散射出七彩光。可惜这里黄沙漫天，血笼苍穹，这时候送东西实在坏气氛，“这是我的术法所化，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

　　好吧，童堇点点头，是他想多了。

　　二人分头去探索，这片被撕裂开的空间似乎只是古战场的一角，至少童堇并没有发现人们口中所说的稀世珍宝，有的只是黄沙和白骨，也许他应该往地下挖挖，毕竟沙子堆积这么多年，想必东西都在下面了吧。

　　童堇随便找了个角落开挖，沙子被血浸染结成沙块，硬得离谱，倒是有点无法下手了。可童堇是谁啊，反手召唤一个鬼使，他们没有痛觉，不达命令誓不罢休，挖去吧。

　　“叮。”

　　鬼使在刨了好一会后，锋利的爪子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童堇起身查看，却发现这是......什么？！

　　“咔嚓。”

　　随着童堇朝那东西伸出手的瞬间，腕上的镯子突然裂成两半，而他整个人，也被那东西吸了进去。

　　地面震动，沙子都朝一个方向极速地掠去，柳晏御剑赶到时，原先的沙坑不复，沙子像海中漩涡状，顺时针流动着，似乎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柳晏眼尖地看见了碎裂的镯子，后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