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79、秦述

　　周六，洛叶起了大早去市场，吃火锅总是需要采购点儿涮菜跟肉的。顾言意刚忙完，洛叶让他在家里睡到自然醒，然后就可以上来吃饭了，虽然他强调自己根本不困，但有一种困叫洛叶觉得困。

　　“总之，你在家里休息就好。”，洛叶说。

　　顾言意看着那列出来的单子，说：“这么多，我帮你提。”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昨天就让你多睡会儿，怎么今天还起来这么早。”

　　“我睡不着。”

　　洛叶推着他往外走，“那也不行，走吧，我送你下去。”

　　“洛叶。”，顾言意转过身，“不想回去，我在这儿等你，行不行？”

　　他轻轻抱住她，“我真的不困，你不让我去，那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洛叶笑了笑，“那好吧，我去给你拿被子。”

　　顾言意再次说：“我真的不困。”

　　洛叶充耳不闻，进了卧室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了沙发上，“不困，你就躺一会儿，不许再顶嘴了。”

　　“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顾言意留在家里，洛叶终于能出门了。

　　早市上很热闹，洛叶一直不大喜欢热闹，更不喜欢一个人出门，每次一个人出去都是行色匆匆，买完需要的东西就回家。但这次却不一样，她想要好好做顿好吃的，涮的菜要好好选，要新鲜的，还要买点儿肉，顾言意不吃羊肉，要可以买点儿牛肉卷，麻酱吃完了也要买。

　　她在菜市场里转来转去，最后大包小包的走了出来。这时候，就会想顾言意在就好了，有人拎东西，不过这次要靠自己了。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拎了回来，开门之后，屋里静悄悄的。洛叶往里面探了探头，顾言意躺在沙发上睡得正好。她无声笑了笑，轻手轻脚去了厨房。

　　水声渐渐停止，瓷碗碰撞玻璃桌发出轻微的声响，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子，顾言意轻轻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洛叶正站在桌子旁边放下一盘油麦，顾言意侧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出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嗓音哑哑的。

　　洛叶听见他的声音，说：“回来一会儿了，睡够了？”

　　顾言意起身走过去，轻轻抱着她，“怎么不叫我，准备这么多东西不累？”

　　“洗个菜累什么？你醒了就去洗脸，我们待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洛叶推着他去洗漱，“快去快去，不要耽误我吃饭。”

　　等顾言意出来，洛叶已经坐在桌边等锅开了，“快来快来。”

　　“怎么很开心？”

　　“嗯，跟你是件很开心的事。”

　　顾言意心里一动，“那之前我们在学校，你也很开心？”

　　“是啊，很开心。”

　　顾言意搅和着碗里的麻酱，说：“我是说，我们当同桌的时候。”

　　洛叶回想了一下，仍旧点头，说：“很开心。”

　　那时候，洛叶跟之前高一的同学分开很久了，不在一个班联系就少了，刚开始还可以一起吃饭，但之后，学业繁重，同学下来找她在一起去食堂就显得很麻烦，加上其他的事，同学就跟她分开了。

　　洛叶就开始自己提着饭盆去食堂了。

　　去过几次之后护坦就觉得没意思，不想去了，大概不习惯食堂热热闹闹的人群，也大概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所以，那段时间她常常自己在教室里吃饭。

　　顾言意一下课就跑了，听说他们男生最近都是最后一节课上完之后就去操场打篮球，打完球就在操场附近的超市买点儿吃的。洛叶见他回来之后啃个面包，然后晚自习第二节课的时候还会泡个面吃。

　　只是有次，不知道为什么顾言意提前回来了，他见教室里洛叶一个人在吃饼，三两步跑了过来，“洛叶，吃什么呢？”

　　他吓了洛叶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顾言意坐了下来，“今天没什么手感，总是输球，回来歇会儿。”

　　“哦。”

　　顾言意偷偷看她，从他回来，洛叶就不吃了，那啃了的半个饼在洛叶手里半天了，本来食堂的饼就有点儿硬，现在看来更不好吃了。

　　“我，我有点儿饿，你想吃泡面吗？我给你泡一个？”

　　那岂不是欠了顾言意的钱，洛叶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吃个饼就饱了。”

　　“饼那么小，肯定吃不饱了，我请你吃。”

　　说完直接就去了。

　　洛叶看着他拎着壶出门又回来，手里还提着两碗泡面，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了一下，整理出来一小片地方，撕开泡面碗。

　　“你小心点儿，别溅到你身上水，水很烫。”

　　洛叶看着眼前的两碗泡面，“顾言意，我不想吃泡面。”

　　“哦，我还买了火腿，给你放个火腿，专门买的泡面搭档。”，顾言意手里拿着根火腿，“卤蛋卖完了，只有火腿了，将就一下。”

　　他倒了水，拿了几本书盖上，又说：“你就当陪我吃饭，不然我吃不下。”

　　洛叶看着他，“你每天都能吃好多。”

　　“嗯，那是因为我同桌在。”

　　洛叶心里忽而流入一股暖流，忽然，有些开心。

　　泡面的味道很香，洛叶怕溅到桌子上，吃得慢，顾言意则是吃得很快，呼噜呼噜的，恶虎吞食一般。

　　“你，吃慢点儿。”，洛叶说。

　　“嗯？”

　　“吃得快了对胃不好，慢点儿吃。”

　　顾言意放慢速度，“哦。洛叶，你今天怎么没去食堂，最近好像你那个同学一直没来找你。”

　　“嗯，她有事，以后我自己吃了。”

　　顾言意手指点了点桌子，“哦，我知道了。”

　　“嗯？”

　　“没事，快吃，你的火腿都没动。”

　　火锅的味道充满了屋子，洛叶把剩下的肉卷捞了出来放在了顾言意的碗里，“好像从那儿之后，你就经常提前回来了。”

　　“嗯，我怕我同桌孤孤单单的，不好好吃饭。”

　　洛叶笑了笑，“你真是，偷偷干了很多事。”

　　“嗯，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亏欠很多，要不要补偿一下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携恩图报？”

　　顾言意挑着眉，“嗯。”

　　洛叶笑了笑，“好。”

　　接着过去按着顾言意的肩膀，低下了头。

　　那是个很美好的周末，两个人在温暖的午后坐在明亮的屋里，谈笑风生，相视而笑。

　　学校的那头就很励志，小洛叶正在教室里研究数学题。周末，教室里面人不是很多，苏晨是其中一个，幸亏他在，小洛叶还能有个人问。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里要怎么解。”

　　苏晨拿过书，看了会儿也卡在中间的一步，他摸了摸鼻子，“嗯，秦述的笔记我看看。”

　　“我看过了，没找到类似的题。”

　　“我们上去看看，他们班应该差不多都在。”

　　两个人拿了书出教室正好撞见温思涛跟秦述一起过来，苏晨惊讶道：“比完赛了，他俩怎么在一起？”

　　温思涛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俩个，旁边的秦述说：“我有点儿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秦述就过去了。

　　“怎么，还拿着书，找我？”

　　小洛叶笑了笑，“嗯，有一题我跟苏晨都卡在中间一步了。”

　　“我看看。”

　　温思涛也走了过来，“你们，认识？”

　　苏晨问：“你怎么过来了，比赛怎么样？”

　　“挺好，洛叶？”

　　小洛叶把书给了秦述，然后说道：“前段时间认识的，我有点儿事请秦述帮忙。”

　　“请他补数学？”

　　“嗯，秦述的数学很厉害。”

　　旁边的秦述说：“谢谢夸奖。”，他抬头看了看教室，“进教室跟你说吧，顺便借我根笔。”

　　小洛叶连忙说：“好。”

　　秦述看向温思涛，又说：“去吗，顺便听一耳朵？”

　　温思涛摆手，“我刚比完赛，回教室歇会儿，你忙完了来找我。”

　　“你们两个真认识？”，苏晨问。

　　温思涛点头，“互为邻居家小孩儿。”

　　秦述说：“顺便一提，邻居家小孩儿也是我徒弟，小古董应该叫思涛师兄。”

　　小洛叶呆了呆，看向温思涛，后者扶了扶眼镜，“不用听他乱说，你怎么还到处给人起外号？”

　　秦述说：“习惯了，名字太多记不过来。”

　　温思涛：“你那个脑子，算了算了，去2班吧。”

　　秦述跟小洛叶进了教室，苏晨坐在前桌跟着听，一下午的时间，秦述都在2班给小洛叶补课。

　　天色暗了下来，小顾伸了个懒腰，把面前的书本推了推，脑子都快成浆糊了。刘心海在旁边睡得正香，说得好听，来陪他学习，结果学了一个小时后直接去陪周公了。

　　该吃饭了，小顾看了看窗外，不知道小洛叶在不在教室，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去2班看了一眼，小洛叶正低着头专心致志，他就不好去打扰她了。

　　这可真是太难了，本来就见不着人，现在见着了又不能去吵她，因为，小洛叶已经跟他说过了，这一个月不要打扰她，她要专心去追那15分。

　　小顾在楼上纠纠结结的，小洛叶在楼下受完了知识的洗礼，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我请你吃饭吧，耽误你一下午。”，小洛叶说。

　　秦述手里转着笔，回答道：“不用了，让女生请吃饭算什么，你们吃吧，我晚上还有事。”

　　小洛叶说：“哦，谢谢你。”

　　“小古董真的很有礼貌。”

　　“大数学家也很有耐心。”

　　苏晨在旁边敲了敲桌子，“我说，先解完这道题再商业互吹可以吗？”

　　秦述起身说：“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可以应付，先走了，还不明白的话，明天下午去楼上找我，不过，就一下午，晚上我有事。”

　　说完，他就走了。

　　苏晨跟小洛叶大眼瞪小眼，小洛叶说：“班长，你饿吗？”

　　“嗯？请我吃饭？”

　　小洛叶摇头，“我，我去楼上找一趟顾言意，你饿了的话就先去吃。”

　　苏晨哑然无语，半晌才说：“你就这么没有同学情吗？”

　　小洛叶说：“那，那请你吃个面包。”，然后从桌子里面掏出个面包递给他，

　　“……”

　　出了教室，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很多，小洛叶沿着楼梯上楼，上到3楼之后才后知后觉，忘记今天是周六了，不知道顾言意来不来教室。

　　小洛叶悄悄到教室外面望了望，正看见小顾双目无神望着教室顶。

　　教室里面也没多少人，小洛叶就从后门进去了。刚走到小顾身后，就听见他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小洛叶站到了他旁边。

　　小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小洛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顾言意？”

　　小顾连忙抓住了小洛叶的手，小洛叶的手往后抽了抽，“顾言意。”

　　“洛叶。”

　　小洛叶看着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小顾如梦初醒，连忙松手站了起来，慌乱之间碰到了桌子，惊醒了旁边的刘心海，“怎么了，地震了？洛叶，你怎么来了？”

　　小洛叶低着头说：“我，我找顾言意。”

　　“哦，靠，外面天都黑了。”，刘心海站起来看了看，“都六点半了，吃饭去吗？”

　　小顾看看面前的人，问：“吃，吃饭去吗？”

　　小洛叶点头。

　　小顾扭头跟刘心海说：“你吃什么，待会儿给你带回来。”

　　“带什么，我跟着一起去，睡得太久了，浑身疼，出去走走。”

　　小顾拦住他，“那你去操场打球，或者随便去哪儿干点儿什么，一会儿我给你带饭回来。”

　　“我说你……”，刘心海的话在小顾拉着的一张脸里默默咽了回来，“好吧，我要吃西街的牛肉饼，2个。”

　　小顾点头，“那，我们走吧？”

　　小洛叶就跟他一起出去了。

　　外面正是热闹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出去觅食，学校外的学生玩了一天正好回来，路两边的小摊也差不多来齐了。

　　小顾跟小洛叶挤在人堆里，小顾低头看了看旁边的人，问：“嗯……，你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想看看你在不在。”

　　“哦，我，我下午都在学习，你来的时候我，我刚想休息会儿，真的，我中午都没回宿舍，在教室里眯了会儿就继续学习了。”

　　小洛叶“哦”了一声。

　　小顾心里惴惴的，怎么偏偏洛叶上来的时候他在发呆呢。

　　“洛……”
　　“你叹什么……”

　　小洛叶抬头的时候正巧看见小顾也在看她，猛然看见小顾的那张脸，小洛叶有些悸动。

　　“什么？”，她问。

　　小顾摇头，“没，你想说什么？”

　　“哦，我是想问你下午叹什么气呢？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小洛叶收回目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小顾抓她的力气，疼疼的，又烫烫的。

　　“我过去看见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是不是那个谁又找你麻烦？”

　　“嗯？不是不是，”，小顾连忙否认，“我是学了一下午有点儿木了，早上我见你来了，但是下午我也不知道你还在不在教室，我在想要不要下去看看，谁知道你就上来了。”

　　“你早上看见我来了？”

　　小顾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唔，我早上路过去你们班看了一眼。”

　　“哦，早上我在看昨天的笔记，没注意到你。”

　　“我就是去看一眼你在不在，看见你在看书，我就走了。”

　　小洛叶点头。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小顾说。

　　“我不怎么饿，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说。”

　　“哦哦，你说。”

　　“我找了9班的一个同学，秦述，你听说吗？”

　　小顾点头，“听说过，我哥可喜欢他了，但天不遂人愿，他教文科班去了。”

　　小洛叶笑了笑，“我找他借了笔记看，而且，他还挺好的，说如果我有不会的还可以去问他，所以，你放心，我肯定能赢那个昊。”

　　“哦。”

　　“你不开心吗？”

　　小顾懒懒散散的，“没。”

　　“可是我觉得你不开心，顾言意，怎么了？”

　　小顾心里酸酸的，“那个秦述真那么好？我听别人说他很傲，都不怎么理人。”

　　“嗯？没有啊，秦述很好，也可能是看在别人的面上。他跟温思涛认识，温思涛是我们文科班的第一。”

　　“哦。”

　　“今天下午秦述都在我们班，他讲题很有趣，能让人听下去，而且，他笔记也整理的很有条理，看起来会让人醍醐灌顶。”

　　小顾心里升起一股浮躁，一种洛叶会离他越来越远的浮躁。洛叶会变得越来越好，会认识越来越多优秀的人，到时候他该怎么办？见的人多了，他就被人潮淹没了，洛叶会看不到他的。

　　“我什么时候能变成秦述那样就好了，也不用全部，有秦述一半就好了。”

　　心里的浮躁急需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顾言意，明天下去我可能会上楼去找秦述，等晚上我们一起出来吃饭？”

　　“不用了。”，小顾有点儿气，“你明天找他，晚上就跟他一起吃，他帮了大忙，你请他吃个饭也应该。”

　　“嗯，我本来是要请他吃的，但他说这两天晚上都有事。”

　　“哦，原来是他没空，你才找我。”

　　这句话别别扭扭的，小洛叶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觉得顾言意比刚才还不开心？

　　“没什么意思，”，小顾长腿一迈，脚步快了起来，“我去给刘心海买牛肉饼。”

　　小洛叶追了几步追不上他了，眼看着顾言意被人群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