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63、唱歌跳舞

　　楼上的KTV人很多，热热闹闹，大厅里有人拿着话筒在唱歌，一首韩语歌，小洛叶听不太懂，她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有点儿新奇。

　　小顾本来想找个包厢的，但现在正是暑假期间，游客比较多，包厢满了，前台建议他在大厅唱，虽然是个开放的环境，但不收钱，随便唱。小顾环顾大厅，倒也不是不行，他这么二皮脸，唱是能唱的，可是洛叶就不一定了。他没听过洛叶唱歌，不过洛叶声音好听，唱歌应该也很好听，他想听。

　　而且，洛叶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她应该也是喜欢唱歌的。

　　那边，小洛叶看见他看过来，走了过去，“怎么了？”

　　“包厢没了，咱们在大厅唱会儿，行吗？”

　　一会儿还要去吃饭，唱歌应该不会唱很久。

　　小洛叶犹犹豫豫，“那就不唱了，我们去逛逛也行。”

　　“洛叶，你想唱歌吗？”

　　“嗯？”

　　“我没听过你唱歌，我想听。”，小顾说。

　　小洛叶心里像是被轻轻挠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我，我唱歌不好听。”

　　而且，这里人多，她一遇见人多的时候就很怕，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害怕，声音都是抖的。如果唱歌，声音也抖，那该多难听。

　　可是，顾言意说，他想听。

　　“我唱歌不好听，我试试，你一会儿别笑我。”

　　小顾本来失望的神情一下明媚了起来，“我肯定不笑你。”

　　“你刚才说要唱歌给我听，你先唱，我，我要准备一下。”，小洛叶说。

　　“准备什么？”

　　小洛叶摸了摸头发，“准备表演节目。”

　　就像是小时候当众表演一样，小洛叶这种经验都很少，家里一有人来，她总是躲起来，站在门口看着来做客的阿姨，那个阿姨带着自己的儿子，那个小孩儿不怕生，正站在客厅里背诗，一首李白的《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背完之后，妈妈夸了他，两个大人喜笑颜开的，小洛叶的嘴巴动了动，这首诗她也会的，她也想要妈妈夸她。只是每次面对陌生人，她总是怯怯懦懦的，话都说不利索，总让人失望。

　　但，顾言意不是陌生人。

　　小顾看着歌曲列表，琢磨着小洛叶喜欢听什么歌，琢磨着琢磨着就不知道点了哪里，界面跳出英文歌单，他忽然想起那一阵子教学楼里的英文歌，还有某个人的手机铃声。

　　他点了几首歌，回头看了看小洛叶，“洛叶，我要开始唱了。”

　　小洛叶在旁边点头。

　　小顾想着旋律，也想着英语单词，lemon tree这首歌还是比较简单的，单词他都认识，没什么大问题，他信心满满。

　　然后，当屏幕上跳出第一句歌词，他就直接开始了英文朗诵，还不是特别优美的朗诵，就像是他上课突然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念课文，总是一卡一卡的，再加上要想这个单词念什么，就渐渐，渐渐，渐渐脱离了节奏，直接变成了读单词。

　　“呃，han，han什么来着，对，hanging，嗯，I\'m hanging around I\'m waiting for you……”

　　他美滋滋的念课文，丝毫注意不到歌曲已经离他十万八千里。

　　小洛叶本来在旁边紧张兮兮的准备，结果慢慢就放松了下来，再后来就开始憋笑，最后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出来。

　　小顾见她侧着脸，趁着间奏，问：“你怎么了？”

　　小洛叶笑得脸上通红，闻言回头说道：“没，没事。”

　　小顾不信，“我刚才念错单词了？”

　　小洛叶摇头，“你念的都对。”

　　“哦。”

　　小顾接着跟读英文课文，唱着唱着终于发觉不对了，怎么他才刚读上一句，下一句就变成蓝色的了？怎么他还没唱完句子就不见了？

　　“这个歌是不是不太对，我都没唱完，歌词就没了，还是调速了？”

　　小顾凑到屏幕前点来点去，没发现不对，他虎着一张脸，“怎么这么跟不上节奏呢？”

　　小洛叶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哈哈哈”

　　小顾看她，又看了看屏幕，后知后觉的点了暂停，“哦，是我跟不上节奏。”

　　小洛叶笑出来眼泪，她说：“没，你的节奏很好。”

　　一直都是自己的节奏，不受外物干扰，非常的有节奏。

　　“我觉得我唱的挺好的，就是这个调调，我听了那么多次。”

　　“嗯。”

　　小顾很想得开，“啊，反正我唱了，这就是很好的开头，我那几句lemon tree没唱错吧，还有，blue blue sky。”

　　他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的，小洛叶看着很开心，说：“嗯，唱得非常好。”

　　小顾拿着话筒走到她面前，“那该你了。”

　　小洛叶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我……”

　　小顾跟她站成一排，“没事，我在，唱坏了就当做是我唱的。”，他在屏幕上选了一首更简单的歌，Yesterday Once More。

　　这首歌他经常在顾言意那边听到，他问顾言意为什么选了这首歌当手机铃声，一点儿都不燃，不像他会喜欢的歌。

　　顾言意彼时笑了笑，说：“我又不是你这个年纪，要什么燃的歌？何况这首歌哪里不好，温柔轻缓，就像我喜欢的人陪在我身边，我也真的希望能够昨日重现，让我再见到她。”

　　前奏已起，轻柔和缓的音乐萦绕在身边，小顾举着话筒凑到了小洛叶嘴边。小洛叶看着屏幕上的英文，手指紧了紧，还是开了口。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小顾在她开口时就觉世界都离他远去，只有洛叶一个人，只有凄美婉转的歌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身边的人，他可不要像顾言意一样要凭一首歌怀念一个人，他要一直陪着她。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我不会让你心碎，也不会让你哭，洛叶我会让你一直过得“so fine”。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小洛叶有点儿紧张，扭头正撞进小顾那一汪深情里，脑子登时空白一片，好好的歌曲就断了。

　　小顾匆忙撇开眼，“干嘛突然看我？”

　　小洛叶觉得脸上烫烫的，“好，好多人。”

　　小顾看过去，他们这边围了好多人，正值歌曲间隙，有人带头鼓了鼓掌，更有起哄的喊了一句，唱的真好！

　　小洛叶往小顾身后站了站，“顾言意。”

　　小顾看了看她，通红的耳朵在头发里若隐若现，顺手牵羊一样牵住了小洛叶的手，把她从身后拉了出来，拿着话筒就说：“这是我同学，唱得好听吗？”

　　观众们配合的说：“好听。”

　　小洛叶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么多人，在说她唱歌好听，真的好听吗？

　　“低着头干嘛，你抬头看看，这也就是你不准备进军歌坛，不然我们洛叶高低要成歌唱家，这都是潜在的粉丝。”

　　小洛叶不敢看下面，只抬头看小顾，“胡说。”

　　可是，眼角扫到的人们的确是高兴的，她心里也有点儿高兴。

　　小顾拿着话筒又说：“好听也不给你们听了。”

　　说完，拉着小洛叶就走了。

　　走出KTV，凉风拂面，小洛叶扯了扯小顾，“顾言意。”

　　“嗯？”

　　“我今天，很开心。”

　　小顾嘴角翘翘，“那是，以后开心的事更多，有我在，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

　　“嗯！”

　　“但是你要保证你得最喜欢我。”

　　“嗯！”

　　外面的街上也是热热闹闹，顾言意跟洛叶吃了饭，洛叶想去别的地方给小洛叶买吃的，路过公园的时候遇见了有人在跳舞，顾言意就走不动了，洛叶以为他没见过就跟他一起停下看。

　　“你会跳舞吗？”，洛叶问。

　　顾言意眼里明明灭灭的，“会。”

　　这倒是出乎意料，洛叶说：“那你要去跳一下吗？”

　　顾言意回身看她，洛叶被她看得不知所措，“怎么了？”

　　“想你陪我一起跳。”

　　洛叶抱歉道：“可我不会。”

　　“我教你。”

　　顾言意拉着她的手踏进了舞池。

　　可是，洛叶的确是不会跳舞，她四肢太不协调了，无意中踩了顾言意好几次，然而，顾言意倒是颇有耐心，指点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跳。

　　“顾言意，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出丑？”

　　“不是，我就是想你陪我一起。”

　　洛叶笑了笑，“那我踩疼了你，你不要恃宠生娇。”

　　顾言意低头去抵她的额头，“怎么会，疼一点儿才真实。”

　　洛叶见他嘴角含笑但就是忽然觉得他此时有点儿脆弱，不知原因，总不能是因为跳舞吧？她原来也没有跟他一起跳过舞，高三那一年的元旦根本没有办什么晚会，或者说高三那一年都没有什么活动。他们能够一起参加的活动大概只有毕业合影。

　　高考前的毕业合影，对于洛叶来说并不重要，她已经习惯聚散离合，知道毕业之后大抵不会跟同学有什么交集，但是她的同桌，顾言意同学很兴奋。

　　“洛叶，我们照相的时候能不能靠得近一点儿？”

　　洛叶看看他，“你太高了，可能要在最后一排，我应该会在第二排。”

　　“我想办法跟别人换换，站你身后好不好？”

　　洛叶拒绝不了这个对她很好，也许诺要考一个学校的同桌，“你能找到就行。”

　　“我肯定能找到。”

　　之后，顾言意就花蝴蝶一样满教室交际去了，洛叶坐在座位上侧着耳朵听他跟别人侃天侃地，心里隐隐觉得开心，其他人或许不会有什么交集，但顾言意，顾言意，如果他们真的考进一所学校，她还是很想跟他继续保持交集的。

　　最后，顾言意终于得偿所愿。

　　他们一班人站在实验楼前，洛叶局促不安，她不知道站在哪里比较好，眼睛不由自主的去追逐顾言意，而那时，顾言意挤在男生堆里，仿佛看不到她。洛叶默默走出人群，准备找个小角落随便站一站。但是，她不知什么时候顾言意悄悄走了过来。

　　顾言意貌似随意的说：“你刚才怎么不看我了？我刚准备跟你眼神交流一下。”

　　洛叶低头去看自己的鞋，“你不是聊天聊得正高兴？”

　　“我，我那是缓解我紧张的心情。”

　　洛叶不解：“你紧张什么？”

　　顾言意叹气，“你不会理解的。”

　　洛叶觉得可能是因为要高考了，顾言意那个成绩忽高忽低的，他有点儿焦虑。于是转移话题：“那我们站哪里？”

　　“跟我走。”

　　洛叶就跟着他走到了最边上的台阶，她站在第二排，顾言意站在第三排，“我们就在这里，我就在你身后，”，他微微低头，小声说道：“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说话的热气拂过洛叶的耳朵，痒痒的，她不禁回头去看他，台阶上的顾言意清隽、俊朗，明明如月。

　　顾言意其实很高，他体检完就跟洛叶说他又窜了一截，已经一米八了，现在站在台阶上更是显得很高，她忽然觉得顾言意会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飘到不知何处，她都抓不住他了，可是……

　　班里的大部分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前面的摄影师喊道：“一、二、三，茄子。”

　　在一声声“茄子”声里，洛叶忽而的展颜一笑，伸出手抓住了顾言意的一片衣角，“顾言意，我抓住你了。”

　　高考之后，毕业照片终于发下来了，顾言意看着旁边空荡荡的课桌，想着那时候洛叶脸上的笑，前桌扭了过来问：“顾言意，你前面是谁，怎么就只有个后脑勺？”

　　那是洛叶，她当时满脸笑容看着自己，说着抓住他的人自己却不见了。

　　洛叶又踩到了他，非常抱歉的看着他，“不然，还是不要跳了，再这么下去，你这鞋就不能要了。”

　　“那我自己跳给你看？你喜欢什么，民族舞、交谊舞、街舞，还是现代舞？”

　　洛叶不知道她还可以选舞种，问：“你怎么会这么多？”

　　顾言意拉着她走到一边，边走边说：“上大学的时候学的，还挺好玩儿的。”

　　“怎么想去学跳舞？男生不应该去报篮球社、辩论社或者是推理社吗？”

　　他去动漫社洛叶都不会奇怪，怎么选了跳舞？

　　“篮球是基本项目，我也是辩论社的成员之一，至于推理，我们学校没这个社团，不过倒是有旅游登山社，还有武术社、击剑社。”

　　“那你都参加了些什么社团？”

　　顾言意想了想，然后说出了七八个社团的名字，洛叶头回遇见这种社团达人，感慨道：“你真能参加，我记得我班上男生最多的才参加了3个。”

　　顾言意这直接翻倍，他是得有多大的精力？

　　“那时候没什么事，就想着多学点儿东西。”

　　他仍拉着洛叶的手，只是目光望向远方，洛叶晃了晃两人的手，“为什么呀？”

　　顾言意微微笑了笑，将洛叶搂在了怀里，“因为我一直觉得可能是我不够优秀，你才不见了的，如果我把自己练成十项全能，文武双全，看你到时候拿什么拒绝我。”

　　他的成绩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常常一鸣惊人，也常常滑落深渊，顾言意有时候也很懊恼，但是越想稳定越稳定不下来。要追上洛叶难于登天，但顾言意还是想把自己的成绩搞得漂亮点，这样才能配得上洛叶。

　　“我高考那两天自觉发挥得还可以，但是成绩下来还是有点儿差距，报南大其实是冒险的，可我就是想报，我想距离你近一点儿。”

　　可是终究没等来他的洛叶。

　　顾言意常常反思，是不是他成绩不够好，或者没什么突出的优点，才让洛叶放弃了他，如果他变得优秀，变得什么都会，洛叶是不是就不会放弃了？于是，他发了疯一样去报各种社团，什么都学，生生把自己学成了六边形战士。

　　“我成绩也很不错，就是很遗憾没能拿到国家奖学金，其实分数差的很小，第一名太优秀了，我实在是打不过。不过，我……”

　　唇上的触感太过柔软，微凉的夜晚里一点点的温度。

　　洛叶说：“你一直很好，我一直都不会拒绝你。”

　　洛叶不知原来高考之后顾言意身上会有这么多事，会一直在想她，会因为她变得更优秀。顾言意本就很好，经过时间的洗礼，他更是如高山一般让人仰慕，可她实在是骨子里自带的自卑，也实在是骨子里自带的占有欲，只是理智和情感的拉扯间总是理智占上风。

　　她不该如此，她不能如此，她不应如此。

　　可如果，有个人为你而变，那抛却理智，任性一回也就任性一回了。

　　“顾言意，我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