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49、跑步计划

　　车辆慢慢朝着一中返回，小顾醒来的时候发现小洛叶靠在了他的肩上，一时间像是中了定身术，僵硬成了一块木头。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熟悉的学校大门出现了，四周昏昏欲睡的同学们也渐渐醒来，快到学校了。

　　后排座位的刘心海也醒了，扒着座位靠背起身，“小顾，快到了，醒醒。”，然后他就看见小顾一个眼刀飞来，他精神一震，“怎么了？”

　　“安静点，洛叶还没醒。”

　　刘心海往下一看，只看见小洛叶的发旋，“哦，那你叫叫她，马上就到了。”

　　“不叫，让她多睡会儿，坐回你的座位，闭嘴。”

　　刘心海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就坐回去了。

　　小顾悄悄动了动，见小洛叶还睡着，默默抬了抬肩膀，让她靠的舒服点，小洛叶呼吸的热气轻轻扫过小顾的脖间，小顾不由的红了耳朵。

　　接近学校大门，大家睡够了，车上就开始热闹起来，小顾怕吵到小洛叶，就伸着手去捂她的耳朵，但还没有捂到，小洛叶就醒了。

　　小洛叶揉了揉眼睛，“唔，到哪里了？”

　　小顾连忙正襟危坐，“到学校门口了。”

　　小洛叶朝窗户外面看了看，果然是到门口了，前面的大巴车已经停了，回来的好快。

　　“晚上应该不用上晚自习吧？”，小洛叶说。

　　“嗯，老顾说到学校点了名，就自由活动了，洛叶，我们在外面吃个饭再回去吧？”

　　小洛叶摇头，“我，我要回宿舍，要换衣服，还要洗出来。”

　　小顾挠了挠脸，忘记了。

　　“那你晚上不吃饭了？”

　　“嗯，我不饿。”

　　“又不是饿了才吃饭，你晚上什么时候忙完，我们出来吃饭。”

　　“晚上不让出校门。”

　　“哦，翻墙翻多了，忘了。”

　　小洛叶说：“还是少翻墙吧，万一摔着你就不好了。”

　　“我最近没怎么翻，就，上学期翻得多。”

　　“哦。”

　　小顾把自己的黑历史掀过去，“晚上八点你能洗完吗？”

　　“嗯，应该可以。”

　　“那我八点半在你宿舍楼下等你，我们吃饭去。”

　　“那时候食堂就关门了。”

　　“这你不要管，到时候下来就行。”

　　“那好吧。”

　　小洛叶想，正好那时候水房的水正热，可以去打一壶水，顾言意应该想去附近的小超市买点儿吃的，但她宿舍楼附近的小超市好像不如男生宿舍楼那边东西齐全。

　　大巴车停下，车上的同学们纷纷下车，小洛叶这才断了思绪，她得等等在下去，最好是最后一个下车。小顾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不动如山的坐在座位上，小洛叶小声跟他说：“你跟他们一起下去吧，我待会儿回宿舍。”

　　“不行，我跟你一起。”，小顾不搭理前面叫他的同学，侧过头说：“上次就让你一个人回去的，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等车上的人基本都下了车，小顾起身说:“走了，我们也下车了。”

　　小洛叶依然坐在座位上，“你先下。”

　　小顾往前走了两步，“那我在外面等你。”

　　小洛叶看见他走到车门附近才起身，皮椅上只有浅浅的一层水印，她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然后把座椅套恢复了原状。

　　洛叶上车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扭着身子往后看，她说:“看不到。”

　　小洛叶连忙拽了拽衣服，洛叶走到她身边，“没事，衣服很大，别人看不见。”

　　“姐姐，你怎么上来了？”

　　洛叶帮她把弄皱的衣服整理好，“小顾让我上来看看你，他说，你不好意思上来。”

　　小洛叶脸上红了红，“我，我想看看有没有弄脏。”

　　洛叶说:“那有没有？”

　　“没有，这次不严重。”，小洛叶说。

　　“嗯，小顾想了个好办法，我们下车吧。”

　　下面的人在点名数数，小顾看见小洛叶下来，跟旁边的刘心海说:“老顾点名，帮我应一声。”

　　刘心海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像兔子一样窜到了大巴车下面，跟一朵向日葵一样围在了洛叶身边。

　　点完了名，学生们就可以回去了，晚自习自由安排，七点关学校大门，想出去吃饭的可以趁机出去买点儿饭回来，晚了回来就要记违纪了。

　　顾言意把名单一合，宣布解散，学生们四散而去，洛叶走到他身边，问:“累不累？”

　　顾言意悄悄去牵她的手，“还好，我们在外面吃点儿？”

　　“你晚上不用去班里看看，班主任老师？”

　　顾言意头痛，有几个学生下午没参加爬山提前回学校了，他得去班里或者宿舍扫一眼，不然人丢了都不知道。

　　“好吧，那我先去看看，你先回家？”

　　洛叶说:“嗯，我回去煮个面条给你吃。”

　　顾言意点头，“多放点儿小油菜，小叶子呢？”

　　“小叶子要回宿舍。”，她下巴一抬，“那儿，小顾陪着她呢。”

　　顾言意看向那一边，小顾跟在小洛叶身边，背着两个人的书包，手里正拿着瓶水递给小洛叶。

　　洛叶说:“或许有一天，当我跟你离开，在这里的我也不会孤单。”

　　顾言意眼里含笑，“嗯，顾言意是要一直陪着洛叶的。”

　　小顾把人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说好了，我八点半在楼下等你，你记得下来。”

　　小洛叶点头。

　　“那我走了。”，小顾转身离开。

　　小洛叶看着他的背影，拽了拽书包带子，跑下了阶梯，“顾言意！”

　　小顾回头看她，小洛叶跑到他面前，喘匀了气，说了一声:“谢谢你。”

　　小顾惊讶于小洛叶居然是跑到他面前的，一边震惊一边想着或许真的可以。

　　“洛叶……”

　　“嗯？”

　　小顾脸上漏出一个灿烂又巨大的笑容，“你居然是跑到我这里来的。”

　　“也没几步路，”，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或许是风里夹杂的味道……

　　“对……”

　　“你是可以跑步的，对不对？”

　　小洛叶疑惑，“嗯？”

　　小顾指了指宿舍门口，“从那儿过来起码有五十米，你跑过来的。”

　　“也不远，短距离没事的。”

　　“那如果一天增加五米，每天跑一跑，是不是有天你就可以跑五百米了？”

　　小洛叶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五百米不行，一百米都不行。”

　　“但你刚才是朝我跑过来的，今天是五十米，明天就比今天多几步路，刚才如果我走到转角，你还会朝我跑过来的，是不是？”

　　小洛叶看了看，拐角的地方不远，如果刚才没叫住顾言意，她是可以多跑两步的。

　　“可以的，对吗？”

　　“应该可以的。”

　　小顾高兴的不得了，原地转圈，然后一手成拳砸进手心，“那就这样。”

　　他看着小洛叶说:“这件事我来办，等我去做个计划，咱们短期内以200米为目标，哪怕我们一天多2米，两个月也能实现。”

　　“200米？”

　　小顾点头，信心满满，“嗯，洛叶，我陪着你，你相信我。”

　　小洛叶见他兴致勃勃，也不好泼他冷水，于是说:“那，那就试一下吧。”

　　小洛叶回了宿舍，宿舍里没几个人，看见她回来问了两句就忙自己的了。小洛叶避着人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了衣服跑到厕所换了下来，正好脸盆什么的都在水房，她把脏衣服泡进水里，然后挤了洗衣液进去，身上还穿着小顾的校服。

　　她把校服脱了下来，倒是没有弄脏，但小洛叶总是感觉沾了味道在上面，重新又拿出了个盆，单独把校服泡了进去。

　　衣服要泡一会儿，她就走到阳台看见了满天繁星，刚才顾言意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是一想到他会陪着自己就感觉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一直羡慕别人如风一样自由，那她做一个追风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小洛叶托着腮看天上的星星，也不知是在问谁：“会有所不同的，对吧？”

　　衣服洗了两遍，然后拧干挂了起来，大一号的校服被水拉的更大、更长了。

　　小洛叶拍了拍手，差不多了，也快到八点半了，她得下去等顾言意了。

　　小洛叶在楼下等了会儿就看见黑暗中跑来了一个影子，影子手上还提着东西。

　　小顾见小洛叶已经下来了，加速跑到她跟前，“你都下来了，等多久了？”

　　“没多久。”，小洛叶闻到一阵香味，低头说：“你买了什么？”

　　小顾把手上的东西提了提，“三鲜米线，给你带的。”

　　“你翻墙出去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小海，我就是在里面当个搬运工。”，小顾心虚，他连忙拿过小洛叶手上的暖壶，专题话题:“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小洛叶见他手上只有一份，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

　　两个人走到操场附近的石桌旁，小顾讨了打水的差事，拎着暖壶就打水去了，小洛叶把米线自带的纸盒放在桌上，然后把米线放了进去，塑料袋里的米线很热，蒸腾起来的热气熏暖了小洛叶的眼睛。

　　三鲜米线，鱼丸、蟹棒跟鱼豆腐，还放了油麦菜跟花生碎，小洛叶曾经在外面跟高月一起吃过，但是眼前的这份米线里，鱼丸跟鱼豆腐的量多了很多，还另加了火腿跟豆腐泡。

　　满满的一大碗。

　　小洛叶掰开筷子搅了搅，有点儿太多了，可能吃不完。她看了看水房那边，小顾已经拎着暖壶出来了，只有一个纸盒，没有办法分出来一些，小洛叶的饭盆又在教室里。

　　“在想什么，米线要凉了。”，小顾坐到她对面。

　　小洛叶问：“太多了，你要不要吃点儿？”

　　“我刚吃了烧饼，真的不饿，你慢慢吃，实在吃不了就剩下，我也不知道你能吃多少，捡多的要的。”

　　“下次不要这么多了，浪费不好。”

　　小顾点头，“你快吃吧。”

　　于是，小洛叶就慢慢开始吃。

　　三月的晚上，夜风微凉，米线的香味在一方小天地里氤氲出暖意。小顾坐在对面偷偷瞧着小洛叶，看见了她慢慢红透的脸颊，还有不经意抬头时眼里的光亮，像是他来时路上看见的星光。

　　“咕噜~”

　　还不到九点，操场上人也不多，略显安静的空气里突兀的冒出来一声。

　　小洛叶抬头看向对面，“顾言意，是你肚子在叫吗？”

　　小顾撇开眼睛说：“不是。”

　　话音刚落，就又冒出一声“咕噜”，小顾咳了两声，“那个，我去那边走走。”

　　小洛叶连忙拉住他，“走走更饿。”

　　小顾摸了摸肚子，“我真的吃饭了，吃了两个油酥烧饼。”

　　他伸出两根手指。

　　小洛叶笑了起来，“可能消化了。”

　　碗里还剩下一些米线，但这样给他吃不好，小洛叶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剩的也不多了，一来一回小心喝冷风，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哦，我们这边超市东西不全，你有想吃的吗？”

　　小顾想了想，灵机一动，“有了，我去买个泡面，顺便在水房接点儿热水，你吃你的，我待会儿就回来。”

　　小顾到超市买了一盒泡面，又要了辣条跟火腿，跑到水房撕开调料包，弄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泡面端回去了。

　　“我泡了豪华版泡面。”，小顾放下泡面。

　　小洛叶在红烧牛肉面的味道里闻见了辣条的味道，“除了辣条，你还加什么了？”

　　“泡面搭档，火腿肠。”

　　小洛叶的米线吃得差不多了，小顾的方便面才泡好，两个人一换，就变成了小洛叶偷偷的去看小顾。

　　眼角的泪痣在热气里若隐若现的，小顾吃起来狼吞虎咽的，小洛叶劝他慢点儿吃，小顾含糊道：“方便面果然是宵夜最好的，吃起来就不想停下。”

　　明明吃过饭了，但一吃起来还是控制不住，尤其泡面有股特殊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

　　没几分钟，小顾就解决了一碗泡面，打了个嗝，说：“好饱。”

　　小洛叶用暖壶盖给他倒了点儿水，“你喝点儿水吧，暖壶盖干净的。”

　　热水入喉，小顾忽然觉得充满了力量，起身说：“我去跑两圈，消消食。”

　　“刚吃了饭就去跑步，对胃不好的。”

　　“那我们绕着操场走两圈？”，小顾刚说完，自己又否了，“不行不行，今天走了一天了，你肯定累了，你在这儿坐，我去走走，有点儿热。”

　　“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吧。”

　　小洛叶把暖壶放在墙根，然后跟小顾一起沿着操场开始漫步。

　　已经九点多了，上晚自习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回来，操场上人也多了起来。小洛叶身边已经跑过去好几个人了，她忽然想到，或许有一天她可以跟顾言意一起绕着操场一圈圈跑，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有，她不知道小顾是否一时兴起，如果有时光机就好了，跨越这一段时间直接给她一个结果，成功或者失败。

　　小顾见她许久没说话，说：“洛叶，这学期你们体育课什么时候？”

　　体育课？

　　“周二下午第一节。”

　　“真的？！”

　　小洛叶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不过我不上体育课的。”

　　洛叶已经帮她跟班主任说过了，免除了小洛叶的体育课，洛叶深知不上体育课不好，但以往体育课的教训太惨痛，小洛叶自己也不愿意在体育课上当木桩子，洛叶只好帮她推了体育课。

　　“我没什么能做的，而且，因为是第一节，所以下午一上课就要下去集合，然后跑步到体育馆，我做不到。”，她解释道。

　　小顾说：“我体育课也是周二下午第一节，但我好像没怎么注意到你们班。”

　　“我不知道，我都没去过。”

　　“嗯，那下周的体育课来上，好不好？”，小顾说：“你不要当你是上体育课的，你就当做你是来找我的，我就在这个操场上体育课。”

　　这里吗？

　　小洛叶环视周围，篮球架附近有人在打篮球，乒乓球台那里也有人，高低杠，单双杠上也都坐着人，如果是体育课，应该还会有更多的活动。高月说，体育课上还会有游戏可以玩儿，不一定非要跑步或者仰卧起坐，女生们聚在一起说话也可以，体育老师人也很好，但小洛叶不愿去。

　　“我这周好好计划一下，咱们下周就开始，体育课上，或者课余时间，我陪你一起跑步。”

　　小洛叶一边想拒绝，一边又想答应，左右为难。

　　“但是，我，我……”

　　小顾问：“怎么了？”

　　小洛叶不敢去看他，“如果，再出现今天的情况，怎么办？学校禁止上课期间回宿舍的。”

　　“这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觉得有一点点不好，不能继续下去，我们就停下，或者，我们体育课上就练习快步走，然后等晚自习下课我再陪你练跑步。”

　　小顾认真思索着，“情况太多，我们需要好好合计，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一切以你为重。”

　　一切以你为重。

　　小洛叶心中一股暖流流过，“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麻烦？要做一件事是很麻烦的，哪儿有人轻轻松松就成功的，我一步一步来，我就不信做不成。”，小顾站到小洛叶面前，“洛叶，你，你看着我。”

　　小洛叶这才抬头看他，顾言意眼睛如新月一般，他说：“洛叶，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

　　简单的四个字，让小洛叶心中燃起希望，死灰终将复燃，她说：“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