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48、回程

　　小顾远远就看见了小洛叶下山，三两步就跑了过去，“洛叶。”

　　小洛叶看见他则是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过来了？”

　　“看见你下来了，你很冷吗，怎么穿着洛老师的衣服？”

　　“我，我……”，小洛叶仍旧说不出来。

　　洛叶这时开口道:“同学们都回来了吗？”

　　“差不多，徐老师已经统计完了。”，小顾说。

　　“那我们快回去了，一会儿坐车回学校。”

　　“洛老师，老顾说他有事跟你说。”

　　洛叶看了看顾言意，后者朝她招了招手，小洛叶拽了拽洛叶的衣袖，“老师，你去吧，我，我跟顾言意有话说。”

　　洛叶低头看她，小洛叶的眼睛弯了弯，“快去吧，顾老师在等你。”

　　“那我先过去了。”

　　洛叶又看向小顾，小顾露出洁白的牙齿，“我陪着洛叶就好了。”

　　等洛叶离开以后，小顾兴冲冲的，“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啊？”

　　小洛叶说:“我，我裤子湿了。”

　　“啊？”，小顾吃了一惊，接着就手忙脚乱，“那那那，那怎么办？是我刚才让你走快点儿，还是我刚才扑到你身上，又，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还是我给你吃的红果太凉了？不然就是我走的太快了，你追不上我。”

　　小顾想着自己刚才的事，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小洛叶听了许久，终于露出了个笑容。

　　“你笑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我以后注意点。”，小顾懊恼，他可能因为太兴奋了，所以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不是你，”，小洛叶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跟你没有关系的。”

　　小顾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怪不得穿洛老师的衣服，但是这么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到了人多的地方恐怕会惹眼。

　　小顾把书包顺了过来，从书包里面拿出件校服，“你穿我的校服吧，洛老师的衣服太大，你这么穿着老师的衣服，别人会注意到。”

　　“你怎么还带了衣服？”

　　“我……”，小顾说：“我，我怕到了山顶上冷，就多带了件衣服。”

　　小洛叶看着他手上的校服，“还是不了，会沾上味道的。”

　　“那你穿着洛老师的衣服就不会沾上了？”，小顾问。

　　“不一样，你跟洛老师不一样的。”

　　小顾“哦”了一声，垂头丧气的把衣服又收了回来，“是不一样，我总给你添乱。”

　　他在前面特别二五八万的走，不知道后面的洛叶出了事，还说要保护她，最后都变成别人保护洛叶，他就跟二傻子一样，不知人间疾苦。

　　小顾垂着眼睛又把衣服塞进书包里，塞着塞着，一只细瘦的手拽住了衣服，他抬眼看着洛叶，洛叶说：“你这衣服多大的？”

　　他说：“175的。”

　　“哦，有点大，我穿160的。”，虽然说着大，但小洛叶抓着衣服的手一直也没松开。

　　小顾问：“那，那你想试试吗？校服本来就设计的大，这又是上衣，不像裤子会拖地。”

　　“嗯。”

　　小顾又把衣服掏了出来，“那，给你。”

　　小洛叶抱着他的衣服，说：“顾言意，我把最大秘密告诉你，我应该相信你与众不同，但实际上，我很麻烦的，我很怕给你添麻烦，你有一天会突然发现，跟我相处起来会很累。我难得有一个朋友，我不想有一天，我们形同陌路。我说，你跟洛老师不一样，就是因为洛老师永远不会离开我，因为那是我，但是你，你……”

　　“哦，你对我没信心，不相信我会一直保护你？”

　　小洛叶脸有些热，她一直认为只要人说出口的话是一定要遵守的，但认为的事情总是跟现实的事情有出入，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太少了，凤毛麟角，凤凰和麒麟本来就是神话里的才有的，现实里，怎么看见凤凰跟麒麟？

　　她有些无理取闹了，这么说像是强迫别人一定要言出必行。

　　她有时特别想追着人问：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可是从来没这么做过。

　　现在，面对顾言意，她想问，你说过的话算数吗？你说你保护我，是保护一年，三年还是五年？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答案，让我不要一直担心有一天，你不见了。

　　如果知道了分别的时间，离开或许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就怕，突然之间，没了。

　　分别，是不是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小洛叶抓紧了手里的衣服，她不擅长与人相处，尤其还是这种要求别人的事，对别人提要求这种事，真的是太难了。

　　“我是怕，有一天你忘了。”，小洛叶挤了半天，还是就挤出这么几个字。

　　“洛叶，你，看着我。”，小顾说。

　　小洛叶小心翼翼的抬头，不自在的看着他。她听见山间的风，闻到四周的花，看见眼前人脸上温和的笑意。

　　“我叫什么？”

　　“顾言意。”

　　“嗯，我爸叫顾楚，是我爷爷跟我奶奶的姓，我爸说他们非常相爱，要不是楚顾这个名字不如顾楚，我爸可能就叫楚顾了。我的名字，是我爸取的，他说给我取名叫言意，是为了让我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他说，那些言己心意的话最珍贵，不能胡乱说，出口之时要三思，做不到的事少承诺，说出口的话就要记得。”

　　小顾突然靠近，靠近小洛叶的耳朵说：“所以，我会一直记得我对你说的话，那是我心里的声音。”

　　你听见了吗，我心里的声音在说：我保护你，我会一直保护你。

　　像是一枚石子投进了湖心，漾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小洛叶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浮现。

　　小顾站直身体，转了个身，“好了，你快换衣服，待会儿你跟我坐，让老顾陪洛老师。”

　　小洛叶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顾言意，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小顾点头，“这才对，你要相信我，我是人间不一样的烟火！”

　　小洛叶换好了衣服，175的校服果然是175的校服，在小顾身上还不显出大，穿在小洛叶身上就很大了，也可能是小洛叶太瘦了，小顾一直觉得这衣服里还能塞一个小洛叶进去。

　　小顾把洛叶的衣服拿在手里，“好了，你再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还给洛老师，待会儿我带你走。”

　　“我们不坐车吗？”

　　小顾郑重其事，宛若领导人下来视察，他说：“坐，我去安排一下，保证咱们顺顺当当回学校。”

　　小洛叶舔了舔唇，“我，不能坐下。”

　　“交给我，我来搞定，你只要在这里等着我就好，谁叫都不许走。”

　　“我不走，我要最后上车。”

　　“嗯，那好，我去去就回。”

　　顾言意正想着邀请洛叶跟他一起坐，小顾就跑了过来，“洛老师。”

　　洛叶见他手上拿着自己的衣服，朝小洛叶那边看了看，“小叶子她……”

　　“没事，有我在，你别担心她，你好好跟老顾一起回学校就成，我帮洛叶解决麻烦。”

　　顾言意闻言问道：“麻烦？小叶子怎么了？”

　　小顾忽然想起这件事顾言意还不知道，洛叶嘱咐过他让他不要说，此时，他当即捂了自己的嘴，摇头。

　　“你……”

　　洛叶说：“小叶子跟你说清楚了？”

　　小顾点了点头，“我会好好保护她的，我先走了！”，他生怕自己说出点什么来，忙不迭的跑了。

　　顾言意张了张嘴，最后只喝了一口凉风，怎么小顾都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果然三角形是最稳定的，他这个多出来的角多余了？

　　于是，只能看着洛叶，可怜兮兮的问：“怎么回事？”

　　洛叶看他，笑了笑，“这是小朋友之间的秘密，我也不能说。”

　　“我觉得好像只有我云里雾里，跟你们三个心如明镜的斗智斗勇。”

　　“不算啊，我在想要跟你说了。”

　　顾言意收起他可怜兮兮的神情，“说什么？”

　　“说，我的小秘密。”

　　洛叶边说边往大巴车那里走，顾言意随即追了上去，偷偷牵她的手，“你有很多小秘密？”

　　“是啊，我有很多小秘密，就不告诉你。”

　　顾言意笑了，“那我用我的小秘密跟你换。”

　　“你也有？”

　　“嗯。”

　　“说一个。”

　　顾言意不乐意，“你都没有告诉我。”

　　“过年时，告诉你一个了。”

　　“嗯……”

　　“不想说吗？”

　　“不是，我在想我是先说看见你睡觉那次，还是先说看见你考试那次。”

　　“嗯？”

　　顾言意清了清嗓子，“你跟我坐一起，我就都告诉你。”

　　等上车的学生差不多了，小顾才带着小洛叶上车，上的是小顾来时坐的那一辆，上面15班的学生多一些，顾言意自然是跟这辆车，此时正坐在门口的座位上跟洛叶说话。

　　小顾让小洛叶先上车，自己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车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小洛叶不知道往哪里走，后面小顾推着她往前，“前面前面，还在前面。”

　　直到走到快最后一排，最后一排的刘心海跳了出来，“这边这边。”

　　小洛叶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倒数第二排。小顾让她坐里面，自己则是站在外面把两个人的书包放在了行李架上。

　　小洛叶站在里面不敢坐，小顾应付完了刘心海，侧着身子掀开了座位上的座椅套，下面是皮的座椅。

　　小顾看她，“坐啊，站着干什么？”

　　小洛叶整了整衣服坐下，小声问：“你这辆车是皮座椅啊？”

　　小顾点头，“我把这几辆车都跑了一遍，我们这辆车，还有前面那辆车都是皮座椅，套了个座位套，这样就没事了吧？安心坐着。”

　　刘心海扒着座椅起身，问：“你俩说什么悄悄话？”

　　小洛叶脸上红了红，“没有。”

　　小顾啧了一声，回身说：“有你什么事？”

　　“嘿嘿，这不是有好几个同学想认识一下洛叶，洛叶，你还记得我吧？”

　　小洛叶回头看他，“刘心海。”

　　“是我是我，”，刘心海招呼了身边的几个同学，“我们几个一宿舍的，还有小顾，他们都想认识你。”，旁边几个男生凑了过来。

　　“你就是那个武林秘籍的创造者？”
　　“看着好乖。”
　　“我叫徐友奇，你好。”

　　小洛叶看看他们又看向小顾，小顾起身说：“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我朋友。”

　　徐友奇说：“知道是你同学，我们也认识一下，将来我们自行行动，不麻烦你中间商赚差价。”

　　刘心海从旁说：“他们几个都是看上你上学期做的笔记了，想取经。”

　　小洛叶恍然大悟，“我，我这学期也会做，你们，人太多了，不能一人一份。”

　　“什么？”，小顾大喊：“你们还想一人一份？！”

　　男生们纷纷表示拒绝，“不敢不敢，这哪儿敢一人一份，有一份就行，我们自己动手抄，不劳烦洛叶动手。”

　　小顾说：“这还差不多。”，他坐了回去又说：“到时候给我一份就行，让他们抄我的，你好好学你的就成。”

　　小洛叶看着那几个男生殷殷切切的眼神，心里还是一软，“那到时候你们来找我就行，我在10班。”

　　几个男生获得武功秘籍的敲门砖，纷纷从书包里套了零食出来贿赂，小顾一一拒绝，“干什么干什么，洛叶她不吃太甜的，也不要酸梅干，更不喜欢辣条，拿走拿走，都这时候你们包里怎么还有吃的，在山上没吃完？”

　　刘心海贴心解释道：“我跟他们说，扫地僧也来了，他们特地省下来的。”

　　“什么扫地僧，明明是小龙女。”，小顾从一堆零食里拿了两包饼干，“就这两个吧，其他的都拿走，下次不要买这些了。”

　　小顾撕开饼干袋，拿过去给小洛叶，“吃点儿东西？”

　　小洛叶从里面拿了块饼干，然后跟后面的男生说：“谢谢。”

　　男生们纷纷红着脸坐了下来。

　　小洛叶在前面吃着饼干，然后就听见后面男生们窃窃私语，“哇，她真的好乖，说话声音都甜甜的。”
　　“一点儿都没好学生的高傲。”
　　“有点儿文化，恃才傲物，懂不懂？”
　　“成绩好，性格好，洛叶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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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小顾越听脸越黑，猛地转过身去，凶狠如恶龙，“再说就不给你们看武林秘籍了！”

　　男生们纷纷噤声，吭哧吭哧开始消灭零食。

　　小顾转了回来，说：“你不要听他们说，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洛叶摇头，“我觉得很好啊。”

　　“我最好。”

　　“嗯，你最好。”

　　回学校的路很长，路上无聊，学生们又累了一天，热闹一会儿，车里就安静了下来，小顾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之间，小顾往前一栽，撞到了前排的座位，把自己撞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扭脸就看见小洛叶也睡着了，车厢里安静极了，像是载着一车清梦。

　　小顾伸了伸胳膊，这座位太不合适了，睡得有点儿累。

　　之后，就有些无聊了。

　　淡淡的香气浮动在车厢里，小顾看见小洛叶手上拿着的花环，花朵已经蔫了，但小洛叶还是拿在手里。小顾扯了扯，没扯出来，只好作罢。

　　他坐在座位里一会儿看一下小洛叶，一会儿看一下，最后索性靠在座位里，偏着头正大光明的看了。

　　小洛叶缩在座位里，生怕自己占了很大的地方，整个人小小的，眉心微皱，她是梦见了什么吗？小顾忽然想起，那次在洛叶家里，她突然醒来，一脸冷汗，双目无神。

　　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你想告诉我吗？
　　洛叶，我们将来，也会分开吗？
　　我不想分开，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小顾默默在心里说着，我喜欢你，想让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想把你放进口袋里随时护着。

　　“你说，好不好？”，小顾轻声问。

　　这段路上不平，颠来颠去的，小顾坐在座位里看着车顶，这话还不能跟洛叶说，等他好好对她，日积月累，等她多喜欢他一点，他再跟她说。

　　小顾看着小洛叶，“你要快点儿多喜欢我一点，我怕又有人把你拐跑了。”

　　小洛叶随着车一颠，头差点儿碰到窗户外的栏杆，小顾想伸手去挡，但距离上有点儿差距，他看得心惊胆战，左想右想之后，起身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叠巴了叠巴，伸着胳膊放在了窗户跟小洛叶之间。

　　再颠的时候，正好管用。

　　小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很好！

　　他看了会儿小洛叶转眼就又睡着了，小洛叶微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梦里面突然出现一大片薰衣草的花田，像掉进了一个紫色的梦，四周的那些黑暗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