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新年里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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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来临，学生们都回家了，洛叶跟顾言意两个人因为无家可归所以只能报团取暖，主要是顾言意每天都跑上来，一待待一天。
洛叶其实不太习惯总有人黏着她，但顾言意振振有词。
“不这样怎么增进感情？”，他坐在地毯上，笑着看洛叶，“好不容易没小朋友了，我要抓住机会的。”
洛叶被他的话说的脸红，匆忙移开眼睛，“我去把衣服晾上。”
顾言意看着她跑开，又看着她抱着衣服出来，起身说:“我帮忙。”
洛叶把衣服扔在沙发上，然后用衣架把衣服撑好，顾言意就把衣服挂上晾衣杆，两个人配合的很好，没一会儿衣服就晾好了。
空气里都是薰衣草的香味儿，洛叶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偶像剧，里面有很大一片薰衣草的花田，男女主拥抱在一起。
洛叶跟人拥抱的次数寥寥无几，她不喜欢跟人太亲近，唯一的一次还是大学宿舍里，跟她很好的一个女生失恋了，然后一把抱住了坐在床边的洛叶，哭的稀里哗啦。
洛叶当场直接僵硬成了一根柱子，女舍友含着泪看她，“洛叶，你怎么都不抱我一下？”，洛叶这才把悬空的手落在了她后背上，轻轻抚摸了两下，笨拙的说:“没，没事了，那男生不是好男人。”
女舍友重新埋胸哭泣，洛叶在哭声里放松了身体，把好友抱在了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那一次拥抱就让洛叶喜欢上了这个动作，给人一种很温柔，很静好的感觉。
顾言意转身的时候突然被抱住了腰，身后一片温热，他听见洛叶的声音。
“顾言意，我想，我是攒了多少年的好运才会遇见了你。”
顾言意抓住她的手转身，“什么遇见，我可是自己走到你面前的，是我想要你遇见我。”
他微微低头，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他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笑，“所以，你要珍惜我哦。”
洛叶抬头恰好看见一束阳光照下来，顾言意微微偏头挡住了阳光，洛叶就看见了他清俊的面容。
瞬间心动不已。
她目光迷离，说：“我一定珍惜。”
顾言意抱住她，“啊，那就好了，晚上我们去买点儿肉吧，我想吃红烧肉。”
“我不会。”
“我会，我来做。”
新年慢慢临近，红色开始占据视线，洛叶买了福字跟对联，顾言意在屋里面熬浆糊，他振振有词，我多熬一点，我们还能吃个早饭，洛叶看着一锅浆糊并不想吃。
贴对联的时候，洛叶端着一小碗浆糊站在旁边，顾言意拿着小刷子往墙上刷浆糊，洛叶就在旁边跟他说小时候的事情。
在她还没有上学，也可能是上了小学的时候吧，家里的对联都是爸爸亲自写的，虽然洛秋在学校里也学毛笔字，但是还没到上墙的程度。爸爸其实很优秀，是小地方唯一一个上了大学的人，人长得帅，文笔也好，妈妈时常拿着报纸跟洛叶说，这个叫洛文诚的人是她爸爸。
洛叶认字认得不全，那篇文章很长很专业，她也看不懂，但题目下方“洛文诚”三个字她一直记得，妈妈从她会握笔开始就教她写父亲的名字，这三个字是除了“一二三”她最先学会的字了。
“我爸写的对联我其实看不懂，因为有的字连笔，我不确定写了个什么字，但是我哥每次都能念出来给我听，他也知道哪一条是上联，应该贴在左边，哪一条是下联，我当时想，等我长大了，也自己写对联，然后贴到我家门上。”
在这期间，爸爸外出出差，给她从市里买了一支毛笔，洛叶小心翼翼的把毛笔用水泡开，然后临摹了一幅字开开心心带到学校，那幅字得到了老师的夸奖，洛叶觉得一定是爸爸给她的毛笔带来的好运。只不过，那支毛笔后来不见了，洛叶再见到那支毛笔的时候，那支毛笔已经在班上同学的手里了，那人说是她爸给她带的，特别好用，那支毛笔她每天都要看上好几次，几根毛她都知道，绝对不会认错。
洛叶不敢冲进人群跟那人要，因为那人是班长，而且还是爸爸同事的女儿，骄傲且美丽，不像她寡言又瘦小，她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回家之后，她跟爸爸说毛笔丢了，爸爸却说不该给她买，好几十块钱的东西，然后扔给她五块钱，让她自己再去买一根。
洛叶看着顾言意说：“我好像从小到大就没得到过什么好的东西，即使有，转眼就没了，就像这根毛笔。顾言意，你高中的时候对我很好，我其实挺害怕有一天你也不见了的，当你跟我说我们考一所学校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开心，我那时候其实是有点儿奢望的，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的。”
顾言意拿过她手上的对联贴到墙上，“所以，高考结束那天，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跟我报一所大学？”
洛叶抠了抠碗上凝固了的浆糊，“因为我很怕你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不想说，现在过得太好了，我怕说了过得不好。”
顾言意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先不说，你后来给你家写对联了吗？”
洛叶摇头，“后来一切变了。”
等到洛叶写毛笔字写到不用临摹的时候，家里就开始乱了起来，新年也不是往常盼望着的新年了，对联也不是爸爸手写的，而是变成了现成的，印好了的对联，除了家里的情况，新年的味道也在时间里褪色了。
洛叶还记得她最后一年新年得到的新衣服是一件白色的、有着大毛领子，衣袖那里也有白色的绒毛，看起来就很暖和的一件衣服，她都舍不得穿，那件衣服太干净了，她心里觉得自己不配穿。但后来，就再也没有新衣服了。
“我哥后来也不跟我一起贴对联了，他跟我爸会在大年三十那天下午贴好对联，我就家里等着吃饭就行了。”
顾言意贴好对联说：“现在是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你们那里有没有庙会？”
洛叶摇头，“我们那里新年没什么活动，就是大家一起来回走亲戚。”
“我家里有，等初一的时候我们一起看。”
洛叶不明白，“一起看？”
顾言意说：“我给小意买了个手机让他带回去了，到时候他给我们现场直播。”
“你是不是想去庙会？”
“倒也不是想去，只不过庙会上面会有祈福活动，有个祈福红包，想给你求一个。”
洛叶想要又不想要，嘴硬道：“我现在挺好的，不需要祈福红包。”
“那就当是为以后祈求的福气，往后还有三五十年，多点儿福气挺好的。”
等到大年三十的下午，顾言意忙着给同事们编辑新年短信，洛叶也在手机一声一声的振动里，修改着新年祝福，她放心不下此时在家里的小洛叶，手机屏幕上“洛文诚”的手机号已经按下许久，但一直都没有拨出去。
顾言意群发完短信，微微侧脸就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他说：“想打就打一个，现在，他也不知道你是他女儿。”
洛叶看着手机说：“我就是想跟小叶子说个话。”
“那就打过去，也许接电话的还是小叶子。”
号码拨了出去，洛叶在一声声嘟嘟嘟里听见了一声浑厚的，你好，哪位？
洛文诚没喝酒的时候音色很好，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不像喝酒之后的轻佻和漫不经心。
“我是，洛叶的老师。”
“哦，老师啊，有什么事吗？”
“我找洛叶有点儿事，您能帮我叫她一声吗？”
“是洛叶惹什么事了？”
“不是，是我年前让她帮我做了点事，有些材料没有找到，我想问一问。”
“哦，我现在不在家，等我回去了，再让她给你回过去，”
洛叶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
“洛叶的老师，老师，您看这样行吗？”
洛叶喉头突然梗住，她说：“好。”
挂了电话，洛叶一下靠在了沙发上，旁边的顾言意问：“怎么了？”
“我爸说他不在家。”，洛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顾言意说：“那等他回家之后再跟小叶子说话。”
洛叶偏着头看他，顾言意被她的眼里的悲伤看得心里难受，“还有事？”
洛叶突然抱住了顾言意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说：“顾言意，如果我们结婚，将来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也许他们可以结婚，就像顾言意所说，但往后三五十年，如何承受岁月无情变迁？将来，她或许老了，丑了，容颜、性格都发生了变化，顾言意会爱上别的人吗？如果他爱上别的人，他们就不应该开始，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耳边的心跳声，从快到慢，直到恢复往常的频率。
洛叶感觉到顾言意轻轻拥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南大待着吗？本科、硕士、博士，我都在南大，每年新生开学，我会去当志愿者，去看一看汉语言文学专业每一年的新生。”
汉语言文学。
“洛叶，你有想过将来读什么专业吗？”
“读汉语言文学吧，我爸说想让我学这个。”
彼时的顾言意哦了一声，“那我们可能不在一个学院了。”
“嗯？你想读什么？”
“我喜欢数学，我想报数学的专业。”
“你一个文科生要报理科的专业吗？”
“我看每年会招几个文科生，不过就是不好考，没关系，我努力一下。”
“其实，你可以转理科的，现在应该还不晚。”
顾言意摆手，“不不不，我好不容易进来，没事没事，你接着好好学习，我自己好好计划一下，反正我们在一个学校，总会见面的。”
顾言意抱着她说：“洛叶，你答应了我们考一所大学，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话，我一直都相信我会在南大新生里找到你，但是一年又一年，我总是看不见我想见的人。”
“那你……”
“开始我是觉得你肯定发挥的不好，考砸了，所以我就等着，等到第二年九月，我还是没有等到，当我回学校群里问的时候才发现，到处都找不到你的消息，跟你玩儿的最好的同学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那时觉得，你太过分了，把我骗来了南大，自己却走了，我好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
但那时候，唯一跟洛叶这个名字相关的只有南大，后来几经转折他才知道洛叶毕业那年的九月去了远隔千里的云大。
“我有次逃课去了云大，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也许我突然运气爆棚，你从天而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问你，为什么已经说好了的事你却反悔，你怎么这样，怎么骗我呢？”
“对不起。”
顾言意摇头，“那次我没遇见你，之后几次我也没遇见你，但我一直相信，相信我们早晚会遇见，即使不在云大，即使到我们遇见的时候你已经鬓白如霜。”
鬓白如霜？洛叶不安的动了动。
顾言意低头抵住了洛叶的头，他说：“我准备等到七老八十的，谁知道我还是得老天眷顾的，我还不到三十岁就重新见到了你，往后的四五十年我再也不想让你从我眼前消失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
或许，他应该开始一段新的恋情的，但是当他跟女生漫步湖边的时候总是不经意想起洛叶，想着此时，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看着天上的月亮。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生或许有很多次的心动，但那第一次的心动才刻骨铭心，才让他念念不忘。
之后，再有女生来示好，他便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在云大，抱歉。”
一年又一年的时间里，顾言意固执的往云大跑了一次又一次，冬夏秋冬，寒来暑往，在时间变幻里，他慢慢静了下来，不再焦躁，就像高中时候的洛叶。徘徊在云大的校园里，他开始静静思索起了他和洛叶。
洛叶不辞而别，原因未知。
往事历历在目，顾言意一帧一帧的想着事情，企图从那些试卷跟考试里找出蛛丝马迹，太过专注，不曾注意到旁边的海棠花林里，有个穿长裙，长发及腰的人在轻嗅海棠的花香。
洛叶不知道为什么顾言意能一直相信下去，他明明数学学得很好，概率一定也是知道的，与其等一个虚无缥缈，还不如将她排除在外，算一个概率大一些的事件。
“不行，我一直记得月下的你，我忘不了。”，顾言意笑着说。
洛叶抱着他说：“那你很痴情哦。”
“所以让你好好珍惜。”
顾言意扶起她，看着洛叶的眼睛说：“洛叶，你要不要也相信我一回，相信我能永远陪着你，我会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我会陪着你看庭前花开花落，观天上云卷云舒，享人间离合悲欢。
洛叶眼中微闪，“那我新年愿望就要这个。”
“嗯？”
“我要许，顾言意会一直在洛叶身边。”
顾言意略一歪头，“那你的愿望实现了，我就是童话里让人愿望成真的阿拉丁神灯。”
洛叶一笑，“哆啦A梦比较可爱。”
“哦，那我勉强当个机器猫吧。”
洛叶紧紧抱着他，“顾言意，我的父母不再相爱，我也没有见过恩爱白头的夫妻，所以，我有点儿不相信爱情，但是我愿意相信你，别让我失望。”
顾言意说：“固所愿而。”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新年里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