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英雄只想回家》懵朝生

7、合作

　　“啪”半开的窗户被合上，迪卢克把身上的斗篷折叠好放进衣柜，又换了一身衣服。
　　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寂静的房间里，只下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迪卢克坐在桌前，将目前的信息一项项罗列出来，昏暗的灯光在他长长的眼睫下打上一层阴影。
　　从鎹鸦得知的坏消息可以说是意料之外。目前来说，福利院不能再待下去了。
　　既然已经被鬼盯上，就不能把周围的普通人牵扯上。
　　尽早离开，在被查到这里之前。
　　至于鬼杀队，他在“鬼杀队”上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写下“仙灵”两字。
　　凌厉的笔锋将两者连起来，打上一个问号。
　　迪卢克出神地盯着纸上的字，脑海里闪过之前昏迷前看到的片段，隐隐有些猜测。
　　三天后的见面，肯定会有额外的收获。
　　沉思片刻，他放下笔，指尖轻触纸面，下一秒，满是笔迹的纸张瞬间被点燃，只剩下些许灰烬。
　　而远在深山的一处隐秘住宅中，一名黑发紫眸的少年正盯着桌上密密麻麻的纸张，产屋敷耀哉揉了揉了自己的额角，闭着眼思考。
　　从下弦肆出现后，鬼杀队派了不少人力去往东京府，这一周内围剿了不少恶鬼。但都再无十二鬼月的身影，像是销声匿迹般。
　　下弦肆的出现并不出奇，十二鬼月中，下弦的六人的轮换得最快速的。而上弦的六位，至今却没有完善的情报。
　　最重要的是，名为“迪卢克·莱艮芬德”的人的出现。
　　他又回想起悲鸣屿的汇报，喃喃道：“下弦肆是主动找上门的……”
　　按悲鸣屿所说，他是一名红发红眸的少年。
　　同时，产屋敷耀哉拿起另一张纸。
　　按照情报，东京的鬼似乎也再找人。眼前的最新情报写着：“使用火焰的红发少年”
　　鬼在找他，在找迪卢克·莱艮芬德。
　　能驱动下弦的，不是上弦的存在，就是鬼舞辻无惨。
　　迪卢克·莱艮芬德……为什么会吸引到鬼的注意呢……
　　产屋敷耀哉用食指摩挲着这一名字，不住地想。
　　“咚。”廊外的水池上的竹筒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池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嘎嘎”突然从院外传来鎹鸦的叫声。
　　产屋敷耀哉向外望去，只见一名长相出众的白发少女捧着一只黑色乌鸦推开门。
　　产屋敷天音把乌鸦放在地上，再将身上的外套披上产屋敷耀哉的肩膀。
　　“辛苦了，天音。”产屋敷耀哉拍了拍天音的手。
　　天音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三天后下午三点，村上茶室，过期不候。红发红发。”
　　站在地上的鎹鸦不断重复这段话，接着毫不客气地跳上产屋敷耀哉的书桌，把头探进他的茶杯，大口喝水。
　　看着鎹鸦毫不客气的样子，产屋敷耀哉并不生气，他温和地顺着它的尾羽。
　　“辛苦了，勇次。”
　　“要去吗？”产屋敷天音轻声问，漂亮的紫眸里有几分担忧。
　　东京府最近暗流涌动，如果前去，恐怕……
　　“鬼为什么在找他，我很好奇。”产屋敷耀哉轻轻咳了两声，“无论是上弦还是鬼舞辻无惨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为了能抓住他们的尾巴，他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点。”
　　“……”
　　“不用担心，天音。”
　　--
　　三天后的清晨，脚上还绑着绷带的迪卢克没去图书室，他被小萝卜头围在了食堂。
　　平时就神神秘秘又长得好看的迪卢克是莱茵福利院小朋友的好奇对象。这群小萝卜头既怕迪卢克的冷脸，又控制不住在他面前晃。以前还装作路过，现在看过迪卢克和他们一样也被玛利亚训后就胆子大了。
　　这不，迪卢克只是和往常一样到食堂吃个早餐，就被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围住。
　　小孩子的话题天马行空，有些还拐弯抹角地打听迪卢克半夜出门的真相。一开始，迪卢克看着这群孩子愿意搭理自己，还挺开心的；然而，在长达一小时的“叽叽喳喳”后，他的嘴角实在挂不住了。
　　“你们要去隔壁看书吗？”
　　迪卢克面无表情对周围的小萝卜头说。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就散了，犹如野兽出笼般，乌泱泱冲出食堂，整个食堂只剩迪卢克一人。
　　隔壁迪卢克看书的图书室老板田上先生，脾气怪爱扯大话还训人，是莱茵福利院小朋友心目中的恶魔，而目前只有一个人制得住他。
　　说起田上先生和迪卢克的交锋，就是田上先生的伤心事了。
　　毕竟无论说什么话，都只有一个不紧不慢的回应实在是让人说不下去。刚开始田上先生还能占上风，待迪卢克看了大部分书之后，他也说不了大话了，每一次都会被迪卢克礼貌地堵回来，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下午迪卢克要去商店街采购公开日需要的东西，因为总是不出现在公开日的现场，他每次都主动申请去帮忙采办，这次也是如此。
　　玛利亚给了他一张长长的单子，还有一辆的小推车，顾名思义照顾伤员。
　　“骨碌碌”的车轱辘声缀在迪卢克身后，今天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棉服和黑色的长靴，半长的红发束在脑后，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原本小巧的脸被挡了一半，只剩一双清澈的眼睛。
　　从福利院左转后直走一段距离，迪卢克拐弯进入小巷，抄了近路。待穿过小巷，一条繁华的商店街便映入眼帘。
　　右侧是各式各样的用品小商铺，左侧的尽头倒是有几间日常的茶室，还有间别样的西洋酒馆。这会是下午，茶室那一带客人不多，只有几间半敞着门。
　　迪卢克瞟了那边一眼，就转头拖着车走向用品商铺，轻车熟路地根据订单上的东西一一购买。
　　“迪卢克，好久不见，这回还是照样吗？”布匹店的老板菜菜子是附近有名的热心人，记性很好，和左邻右舍关系也很融洽。迪卢克来过她的店两次，她对他印象很深，毕竟长得好看气质也好的孩子很少见。
　　“是的，这回还是那些东西，麻烦了。”迪卢克把单子递过去，礼貌地站在门口。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你等着啊。”菜菜子接过单子，转身去拿东西。
　　布匹店的门口挂着几批热销的样式，迪卢克稍微侧过身，将身形藏到布匹后面，从外边往内看，只能看到他的一双黑鞋。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街上不算热闹，只有零星几个行人。
　　这里的视线刚好能看到茶室那一带，特别是村上茶室，入口的位置看得非常清楚。
　　不一会，一名两米左右的男人弯腰走了进去，正是悲鸣屿。他后面还跟着一名白发少女，十八九岁左右，穿着一身紫色和服。
　　从中午的时候，界面上的进度条又就再不断闪动。而在那名女子的旁边，同样也有一只仙灵，
　　迪卢克将那两人的特征收进眼底，就转身接过菜菜子递过来的东西。
　　“迪卢克接下来要去明子家？”
　　菜菜子指着单子上的一项问。
　　“嗯，买些他们要的和果子和樱饼。”迪卢克把小推车的东西整理整齐，就和菜菜子道了别。
　　“明子家新出了些和果子很好吃，你可以买些去尝尝。”
　　“好的，我会试试的。”
　　村上茶室二楼的和室内，产屋敷天音端正地坐在席上，雪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紫眸白肤，长相精致，气质娴淑。
　　一旁的悲鸣屿跪坐在纸门前，双手合十。
　　“哒哒”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最终在门前停下。门内的两人转头看向纸门后模糊的身影。
　　“悲鸣屿行冥？”一道清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啪”纸门被慢慢拉开，站在门前的正是迪卢克。红发少年摘掉围在脖子的红色围巾，转身把纸门合上。
　　产屋敷天音身边的仙灵在迪卢克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就“铃铃”地飞到迪卢克身前，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头发。
　　下一刻，仙灵又一次撞进他的眼睛。即使早有预料，迪卢克转身的动作还是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他缓慢地眨下眼，眼前的进度条终于不再闪动，往前加载了一步。
　　突然的停顿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阿弥陀佛，好久不见。”
　　纸门旁的悲鸣屿后退几步，将背后的产屋敷天音露出来。
　　迪卢克将视线转移到女子身上，眨眼关闭掉界面。
　　“初次见面，我是产屋敷天音，鬼杀队第九十七代主公产屋敷耀哉的妻子。”
　　产屋敷天音仔细观察眼前的迪卢克，他年纪不大，差不多十四岁左右，跟她丈夫差不多。红发红眸，比以往在聚会上见过的贵族少爷更加气质出众。
　　他就是黑斗篷吗？
　　“迪卢克·莱艮芬德。”迪卢克微微点头，“直入主题吧。”
　　“你们答应见面，是因为我身上吸引鬼注意这一点。是吗？”
　　“的确，我们不能否认。”产屋敷天音郑重地说。
　　两天前，产屋敷耀哉因为诅咒发作，不得不卧病在床。在卧床期间，他做了个梦，梦见漫天的火焰以及燃烧的火鸟。
　　醒来的产屋敷耀哉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他知道，预知梦里面指的就是迪卢克。疼痛难忍的他强撑着想要出发前往东京府，最后在天音和悲鸣屿的劝说下作罢。
　　“天音，按悲鸣屿所说，他想必是个警惕性极高的人。他提出见面，其实也是对我们的一种认可，直接地跟他谈吧。”
　　想起出发前丈夫的强调，产屋敷天音缓缓开口：“鬼杀队是为斩灭恶鬼存在的组织，自战国时期以来，就一直和恶鬼在战斗，即使不被政府所承认，依旧代代延续。而为消灭恶鬼，我们需要聚集一切力量，包括人才，武器，情报，金钱；直至消灭鬼的源头--鬼舞辻无惨。”她琉璃般的双眼直直望向迪卢克，眼里满是坚定。“而你的行动让我们看到我们有同一立场的可能性。”
　　听到产屋敷天音的话，迪卢克轻笑：“同一立场？对于斩杀恶鬼的行动，单纯是我个人看不惯而已。我们之间的立场，信念是否一致，靠彼此粗略的认识，完全没有说服力。”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坦白说，你们需要一个诱饵，去抓住鬼舞辻无惨的尾巴。”
　　产屋敷天音没有说话，她捏紧手中的书信，抿着唇看着迪卢克，没有开口辩解。
　　豪赌在决定赴约的时刻就已经开始，预知加上行动，他们赌迪卢克·莱艮芬德的立场。
　　赌他的立场是否与鬼杀队一致
　　一时间，茶室陷入了沉默，无形的压力宣告着博弈高潮的到来。
　　良久，迪卢克开口：“要合作，可以。”
　　闻言产屋敷天音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
　　在被鬼盯上的迪卢克没办法独自解决背后的推手，这一点迪卢克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眼前这个女人原可以直接提出这一点，以此提出自己的目的，但她没有。
　　这一点算是出乎迪卢克的意料。
　　“诱饵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
　　“可以，只要我们能做到。”
　　“找个不是鬼杀队的人，身家清白，品行良好，两天后来莱茵福利院。”
　　“莱茵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