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决战篇》固态氧化氢

27、音乐家

　　“不属于‘任何人类’？”沙迪半张着嘴，眼睛瞥向一边，快速扇动着金色的睫毛，“零壹，你知道‘人类’的定义是什么吗？”
　　零壹慎重地点点头：“我知道当前星际联盟对‘人类’这一概念的定义。一切具备高等智能并发展出任何程度文明的碳基生物，无论本定义书写时是否已被星际联盟成员星球知晓，均应被视为‘人类’。火星虽然已经被星际联盟移除，但我的数据库仍然在沿用这一定义。同理，关于文明的定义，应当参照星际联盟条约第……”
　　零壹每多说一个字，旷晴身后的温度就下降一点……她仿佛能感到，分子运动都因为恐惧变得僵硬缓慢。
　　“你说的……智慧生物，为什么不符合‘人类’的定义？你为什么要……躲避它们？”空气压着她的扁桃体，抽走她声音里的水分。
　　“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它们不是碳基生物。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它们试图和我交流，但我不能确定它们是否真的友善。”
　　霁月迈出一步，在零壹身前蹲下，安抚道：“零壹，别怕。对于我们而言，你不是敌人，只是火星人实验的受害者，所以我们还会保护你。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你来到这里后的经历吗？我们需要你的信息，来帮助我们做出判断。”
　　“好。我会尽可能让我的表述简洁、通俗，以适应目前形势与你们的智力。你们的资料显示，你们是地球培养的‘暗影’，这意味着你们大脑拥有经过开发的暗物质器官。我的生理构造以地球人的大脑为蓝本，因此也具有暗物质器官，尽管这并非我的创造者的本意。我的可见物质部分受损严重，因此，与你们的思维链接让我的意识转移到暗物质部分。这应该可以视为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零壹说着，脸上缓慢显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最后两句话并非源于数据库，而是综合已知信息后运算得出的结论。我的思考能力，似乎在好转。”
　　凯利连忙道：“应该是地球方面对你的营救和治疗起到了作用。你不用担心，地球方面会让你的身体恢复健康。”
　　零壹捂住嘴，有些惊异：“这么说，你们暂时是‘友善’的？真是不可思议……接下来，我要继续向你们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的意识转移后，很快发现，此处存在向我发射信息的信号源。这种信息交流方式的具体原理不明，只明确底层原理为量子纠缠。该信号源向我表示：它们是生存于这片空间的暗物质生物，对你们和我的观察均已持续一段时间，现希望利用这个机会与我们建立交流。”
　　沉默。
　　“我……我以后少看恐怖全息……”良久，希瑟哆哆嗦嗦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零壹不解抬头：“恐怖全息，通常指恐怖题材的全息影视作品，是地球、慕可星、卡赫星人类常见的娱乐方式。这和我们的处境有什么……”
　　“先不说这个，零壹，”林策轻轻制止零壹往下说，“既然‘它们’利用量子纠缠与你交流，那为什么要躲进冷暗物质里？”
　　零壹说：“它们并非这片空间唯一信号源，不过是最明显的那一个。截止到现在，我观察到的一切暗物质都能发出信号，只是强弱程度有所不同。大体积的暗物质可以掩盖我的投射量子结构的物质波。”
　　林策点头表示理解，回头对队友们说：“这么说，零壹口中的‘信息’大概是我们听到的‘声音’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希瑟看着霁月。
　　霁月沉吟片刻：“零壹，你愿意和它们进一步交流吗？我们需要弄清楚当前的处境。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和身后的地球都将尽力保护你。”
　　“我……”零壹的膝盖把胸口压得更紧了。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凯利补充。
　　零壹叹了口气：“我决定给予你们一定程度的信任。它们之前说，想和我们面对面谈一谈，你们同意吗？”
　　“好。”
　　零壹走出冷暗物质柱，仰头看着另一方向的“大地”。
　　特别行动小组屏息等待着。
　　几个蓝色小球绕过密密匝匝的红色丝缕，晃晃悠悠地朝他们飘来。
　　“你们好。”小球们异口同声地“说”，每个个体的音调音色大相径庭，合在一起却出乎意料地抑扬顿挫、婉转动听，“我们是音乐家。”
　　“我们以演奏宇宙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