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殤》叶亚雅

3、第二章 为了带刺的金色蔷薇

　　她咯咯发出银铃般的笑：“莱曼大人的确是高贵的血族没错，而我，”她的衣服滑落，露出一副苍白的骨架，“而我，只是地狱弃物罢了。”

　　轻轻抚过自己的肋骨，她脸上的笑变得凄迷。他突然觉得不应该跑来这个阿肯赛特，该死的阿肯赛特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给了他这么多的“amaze”，他不认为自己的心脏有多好。同样，这个几分钟惊艳了自己同时也没给自己留下太多好感的“女人”此时看起来是那么苍凉与悲愤。可是即使自己很同情她，可是他好像还是没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我是苏珊娜，撒旦遗弃的玩偶。”她冰冷的骨触碰到他时他颤抖了一下，即使他同样如斯冰冷。

　　他望着她深深的眼眶，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覆在她的暴露在阴冷空气中的身上。他微笑着，或许可以理解为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的招牌表情。其实我们都知道作为一个成功的花花公子你首先要具备的条件是优越的外表和温柔的微笑，像我们的普兰.玛菲男爵他就有这个条件啊。即使是落魄的贵族，但是他的确是歌优雅的贵公子。“你的确是被撒旦遗弃了，可是，你没有被那样温暖的伊芙琳小姐遗弃啊！所以你才能够在这里，那样嘲讽的朝我笑着呢！”

　　苏珊娜愣愣的瞅着这个突然如此温柔对自己说话的男人，即使她是个玩偶，但是她遇见的男人不外乎那么几个，从来，从来没有如此和自己这么温柔这么关切对自己说话的人呢！

　　她有些慌乱，可是她知道她能做的只是，恢复原先的冷漠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于是湮没自己的笑容，从他的怀抱中抽身，眼神从普兰几近耀眼的脸上闪过，身上依旧覆着他的外衣，还散发着普兰独特的味道。她恍惚中觉得普兰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幸福还有熟悉的痛。她觉得自己只能仰望这个男人，这个如此温柔朝自己笑着的男人。她只能选择逃避，或者，拒绝。推门而出，即使自己是这个城堡中最低下也最没有权利这么做的人。让自己的影子消逝在这夜幕中。在这个如此落寞的夜晚。

　　普兰失神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他想起那个悬在腰间的布偶，仅此一瞬。
　　他同样落寞。

　　但他依旧发现伊芙琳饶有兴致地挑起秀眉看着他。她的笑的确是少有的纯净，但是却让他感到愈不可捉摸与高深。他礼貌的报以最使他得意的绅士微笑，于是这两个同样有着耀眼金发的血族互相微笑着。如果说普兰的笑容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那么伊芙琳的笑容就使人充满幸福感。当然这只对无知并只看中外貌的人类有效，此时在一边的蓝伯特.冯.莱曼却觉得背脊嗖嗖的凉。他深知伊芙琳的灿烂笑颜背后总是有些恐怖而血腥的东西，即使那个新晋贵族对他肯定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他的笑却让他感觉遇到另外一个伊芙琳。他的另外一个恶梦。于是他努力将头扭开，不去看着两人的无敌对笑。

　　“伊芙琳小姐，我愿意留在你的城堡，为您效力。即使，我是个柔弱而不堪一击的新晋血族。”普兰突然开口，却是一语惊人。

　　伊芙琳扬起的嘴角愈加向上：“为何坚信我是那种强大的血族？”

　　“因为，你竟然收留了地狱遗弃的玩偶。这是向撒旦挑衅于无形的行为，若是一般血族，恐怕早就避之不及吧？即使血族是暗夜的高贵种族，但是怎么也无法与类似黑暗神的撒旦相敌。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种，你与撒旦大人相熟识，你是在撒旦遗弃苏珊娜时向撒旦要了她让她为你打礼这座城堡；第二种么……就是你的力量已经几近神的存在，完全可以与撒旦相敌。”普兰自信的抱臂作答。

　　“呵呵。”伊芙琳忽然笑出声，“你有没有想过，会有第三种可能呢？”
　　普兰依旧抱臂，只是表情中多了些好奇。

　　“第三种可能是，我既与撒旦大人熟识，又拥有几近神的力量呢……？”伊芙琳调皮的吐吐舌头。

　　普兰突然发现伊芙琳笑得有些妖孽。但她的这句话绝对是非常震撼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血族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而且他一向不觉得女性血族可以强到那个份上，毕竟他是非常轻易杀死那个女人的。但是那个银发的男人却十分尊重她，况且这座城堡是由这个女子当家。那么她的话的确是完全可能的。

　　“这点，也是可能成立的，我想，伊芙琳小姐可能远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吧！那么，我更要留在这座迷幻似的城堡里了。”普兰优雅的耸耸肩，“而且伊芙琳小姐你亦认为我这样的新晋血族需要历练的机会，对吧？”

　　一阵掌声。伊芙琳欢愉的拍着手：“很好，我喜欢你的油嘴滑舌，还有你骨子里的自傲。我是能让你留下来的啦，只是不知道这个城堡肯不肯？这里不是普通血族的可以呆的哦！”
　　继续那么无害的笑着，手里戏法似的变出一个银质的杯子，里面晃动着血红色的液体，“首先，你先要学会使用银器。”

　　银，血族禁忌的物质。触摸时的灼痛感与接下来的麻痹让血族避之不及，而银器也成为吸血鬼猎人比较喜欢随身佩戴的物品。只是随着血族能力的增长可以完全忽略银器带来的影响，所以吸血鬼猎人猎到的血族大都只是一些没什么力量的小鬼。
　　这也是吸血鬼猎人们比较胸闷的现实之一。

　　普兰看了看精美的银器，又看了看伊芙琳戏谑的脸，便接过伊芙琳手中雕着浮世绘的银杯，然后微呡一口。

　　“不错的葡萄酒。”他向伊芙琳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接着又浅尝一口。
　　什么都没有发生。

　　伊芙琳得意的瞅着蓝伯特，而蓝伯特只是瞥了一眼拿着银杯一脸鉴赏家模样的普兰。那个始作俑者普兰此时无辜抬头曰：“我想，一个贵族应该是习惯使用银器的吧？！”
　　有什么奇怪的么？虽然他家里属于落魄的贵族，但是贵族的习惯好像仍然不应该改变吧？难道用个银器可以那么得意么？此时他又保持风度的朝伊芙琳笑了笑。即使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她是如此的神情。

　　冷漠的蓝伯特与散发温和光芒的伊芙琳，这一幕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冷漠。需要给无知付出一些代价，即使过了第一关。
　　新晋血族总是还拖沓着人的劣根性，比如拿无知当挡箭牌。
　　无知不代表可以横行。

　　即使，人类世界需要愚者，那只是因为人控制不了自己的邪恶，只有那些愚者才是他们之中最纯净最能让人敞开心灵。

　　可是我们不再是人类了，不需要那么纯净。

　　一如人类所常说的：我们都是成年人。

　　就算是种藉口，但原则上来说不会有错。

　　伊芙琳随手拿起身边那个绿色镶金花纹的花瓶，然后从底下摸出了不知什么黑色的、还闪着金属光芒的东西，看都不看就直接扔给了普兰。

　　普兰下意识去接，拿到手里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字架。

　　“难道伊芙琳小姐还有收藏十字架的习惯？”普兰边仔细打量十字架边问到，嗯，这个十字架看上去年代久远了呃，应该是距今有一百多年的样子。

　　其实只是避重就轻而已。不会蠢到问一个血族：“您还是耶和华的信徒嘛？”之类的问题，在被咬的那一刻，自己早就明白自己被上帝抛弃了。永远与黑暗为伴，永远与上帝与教会为敌。不知是不是宿命，但他忽然觉得释然。

　　十字架。

　　再也不会占生命中一丝一毫的圣物。

　　“呵呵。这十字架拿在手里会不会很重啊？”伊芙琳一脸“殷诚”的看着普兰，“是黑金哎……”

　　普兰用手掂了掂：“几乎没什么分量。”

　　“那么这个十字架就送给你了。”

　　这时普兰将目光移至伊芙琳脸上，突然发现她笑得非常有深意。再次低头的时候，却隐约看到一抹暗红色的光。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普兰静静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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