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之科普人日常》二九木一

39、第 39 章

　　安平县周边等地是漫天大雪，而其它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以海城为代表的沿海城市，已经有一多半都淹没于海水中，那时黑暗笼罩，人们根本无力寻找逃跑的方向。伤亡人数不计其数，因为那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数值。
　　还有些地区，地震与泥石流齐发。有的海岛国家，甚至瞬间消失。整个蓝星，满目疮痍。

　　赵景的心情有些沉重，杜鹃岭因为有主角的加持，受灾情况是最低的，可即便如此，温度骤降和暴雪也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更别提冰雪融化后，植被种植困难，土地变得愈发贫瘠。

　　这场大雪下到第二天晌午才停，积雪已经没过赵景主卧的窗台。
　　门自然是推不开了，赵景穿好保暖衣物，将铲雪器具从窗户扔出去，人也跟着跳了出去，窗户则用一根绳子勉强牵住，免得大开屋子里灌进冷气。
　　所幸无风，还算是平和。

　　新下的雪松软，人一踩便陷了进去。
　　赵景一边艰难地铲雪，一边将雪往空间内收，不然院子里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终于将门前的雪都清走，她连忙进屋将窗子关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窗边已经结了手指长的冰凌。
　　温室里一半的植物都没能挨过这突如其来的降温，哪怕赵景已经提前将暖棚内的温度升高，但最外一圈的小菜这会儿全都冻蔫了。
　　前几天虽然冷，但气温还在零度左右浮动，今日怕是直接到零下二十度了。
　　她拿出一支室外测温计，立放在雪地上。
　　-25℃。
　　院子里的松树也不似前几日那么威武，树梢下搭着，看上去没什么活力。

　　苏家院子里，苏焕面色红润，看着与生病前毫无区别。她穿着羽绒服，给所有植物浇水。与赵景的植物相比，她所种的植被与降温前的状态没有任何不同。
　　“哥，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放下水壶。
　　她家院子距离其他人虽然有些距离，但不至于过于孤立，站在院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别家院子里的树木。
　　这个别家，也包括赵景家。
　　苏允将所见景象都告诉了她，然后掏出手机，“我们家的菜长得太好了。”图片上，是倒伏了一地的受冻蔬菜。
　　村里不少人家都有暖棚，虽然是塑料的，但往年冬天用起来足够，但放在此刻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苏焕看看图片，又看看自己面前的种植筐，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手机上进来了一通电话，上面备注为‘妈’。
　　苏焕心里有些难受，“接吧。”不接又能怎样呢，那股力量总会驱使她去做一些事情。
　　昨天过后，她的身体状况就好转了许多，至少平常时候不会再无缘无故难受了，但当她突然冒出什么想法后，便还会有那种不适感推着她往前走。
　　“苏允啊，你可急死我了，你搬家怎么没告诉我一声？那房子你卖了？我不是说了你爸……你叔叔那个小孙子明年上小学吗，得用咱家那套房子办入学，你怎么卖之前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啊——”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她总是这般容易地耗尽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
　　“没别的事我挂了。”
　　“哎别别别，这不今天下雨又结冰，建平把腿摔断了，你们医院骨科不是挺好的吗？你过来接他一趟。”
　　苏允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对电话里的妇人说，“现在没时间。”虽然这一年里她们通过几次电话，但每每那个时候母亲都会说自己如何如何不易，然后问他要钱。
　　他已经不想再对她说自己的近况了。
　　“上个月去了趟澳.门，妈，您能借我二十万吗？”
　　“哎哟，这……这，妈的情况你也知道，哪能拿出这么多钱啊，这样吧，一会我给你转两千。”她说完便挂了电话，好像她的孩子是豺狼虎豹。
　　苏焕将电话内容听了个全乎，她捏着衣袖的手攥得发白。
　　虽然早就知道会这样，但心里还是会难受。
　　她语气勉强，“哥，把家里的东西收一收吧，过一段时间大概就得将她接过来了。”
　　可是家中的仓库地窖已经堆的七七八八了，又那里有地方藏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苏允说，“赌一把？”母亲既然不会只身前来，说不定会带着一大串的拖油瓶，存粮放在家里估计会糟惦记，既然这样，不如寄存一部分到别人家，两者或许都存在风险，但至少取其轻。

　　赵景没把全部的雪都收进空间，只铲出一条到大门口的小道，又清了清仓库一圈。
　　她往树桩下堆雪时，透过大门口看到两个艰难行走的人影。
　　看样子是要往她这院子来的。

　　她认出她们来了，于是打开小门，慢慢往那个方向铲雪。两方抬头视线相对，便都加快了速度。
　　小路终于相接，赵景率先开口，“进屋坐吧。”积雪如此都没挡住她们的步伐，肯定是有要事相谈。

　　“那天你说，”苏焕率先开口，但有些局促，“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你。”困难时期将存粮寄存再别人家里，实际上时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所以她有些犹豫。
　　赵景给两人倒了杯热水，“不是客套话。”那是相谊安去世后，赵景决定不再伫立孤岛之上，她想适当地和一些人建立联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想存一些东西在你这里。”
　　“很多？”
　　“很多！”
　　赵景将人带去空置的西屋，“还没来得及摆家具，这两间够用吗？”那里面现在只有一堆空快递箱。
　　“你不问我要存什么？”
　　“好吧，那你要放些什么？”赵景挑眉，不用问也大概能猜到。
　　两人身高相仿，赵景还比她高出一点，这么挑眉看着她，多了点逗弄的意味。
　　苏焕后退了点，心说女人帅起来也真是撩人心弦。
　　她看了眼哥哥，正色道，“是粮食。”
　　苏允也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支付百分之十的货量做报酬。”
　　赵景摆摆手，“我还得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
　　“实不相瞒，是我家中过段日子会来一些人。出于无奈才想到将一部分存粮放在你这处。”苏允向她托了底。在他看来，既然两方有意合作，那么就应当适当交心，留给对方一些微不足道的弱点。
　　赵景想到她们那些糟心事，说，“村中还有很多空房子吧，即便不方便存粮，住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兄妹俩苦笑，他们竟然忘了这个方法。通过那些朦胧记忆所知，母亲和那个老头是同他们一起吃住的，她们也下意识地认为永远无法与母亲划分处界限。
　　现在想想，只要将母亲接到村子里不就成了吗。
　　赵景被她们看的心底发毛，“我说的有问题？”
　　“没有问题！”
　　“是我们一时间没想到的方法。”
　　“那就好，不过要往这边搬东西的话，车子可不好开。”积雪已经没过膝盖，纵使两家车子低盘都高，但若是为了运送物品伤了基底零件可就不划算了。
　　她们刚才铲出来的那条小路也才一尺多宽，勉强能走人，但若是刮阵大风，保不齐又将路埋起来了。
　　苏允说，“一会儿我们找辆铲车来。”
　　这么一说，这事就是成了，兄妹也俩放了心。
　　她们对赵景有一种很天然的信任，那种好感来得莫名，却让人心里踏实。或许是因为当初苏焕身子骨最差的时候，在赵景身边可以舒服点，又或许，她对于他们来说是全新的角色。
　　至少，她不同于杜鹃岭的每个人。

　　这雪下得太大，村子里的铲车在雪彻底停后便出动了，现在已经清过几条街道了。
　　手机上是苏焕发来的消息，说清完雪后明天才有时间搬送东西，免得一会儿天黑气温更低。
　　赵景笑笑。你看，这事在手机上也能讲的，却偏偏亲自上了门。
　　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

　　村群里，宋会心正在统计各家取暖情况，有几家煤炭数量所剩不多，随时可能会断火。
　　现在这才九月末，夜间气温就低至零下三十度，三九天可该怎么过？不少人都祈祷这只是暂时的，但老天总是会无情地打破人们对于平和的向往。
　　这一天的时间里，新闻频道对于灾难播报时时不断。国内国外，山上海底，好像没有哪一处是安生的。
　　一时之间，村子里的气氛变得凝重了，几家超市也陆续关了门。
　　倒是药店还开着，可很快的，宋会心就发了消息，说三家药店全部归村集体管控，有不适症状者，需要在村医院开药。
　　赵景简直要拜倒在小姑娘的魄力之下，她对危机的反应能力与应对能力实属人中佼佼者。
　　这就使赵景对杜鹃岭渐渐的产生了归属感，虽然还很微弱，不过她却是是将这里当作是家了。
　　她想，情绪果真是很妙的存在，很多时候，它甚至可以左右人的理智。不过她并不讨厌这一切所带来的变化。
　　毕竟，这可比主星上的生活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