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之科普人日常》二九木一

38、第 38 章

　　赵景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夜里总醒，导致第二天她起床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出被窝的第一感觉就是凉，她缩回没穿袜子的脚，重新赖在被窝里，室内这温度至少比昨天低了五度。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积云密布，仿佛随时会下雨。

　　村子里出巢的老鼠更多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冷了想要进行最后一波囤食。不得不说，动物对于危机的灵敏度远远高于人。
　　村子某处棋牌室里，宋会心穿着防护服，对着满屋子人不客气的喷洒酒精消毒液。
　　“你把烟灭掉！”
　　“说没说过不让聚集？！张大爷，你家可还有两个小孙子呢，能不能为孩子想想。刘哥，大爷那身体那么差，你总往外跑啥……”
　　“哎哟，小宋，你就别记我了，我们这都看着你长大的。”
　　“我不但要记，还要全村通报。罚你们在村里巡逻三天。”
　　“你这小崽子凭啥管我们，论辈你得叫我一声爷爷。”男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面色通红，显然是喝过酒了。
　　“哎呀，崔五，你咋说话呢。小宋啊，你崔叔喝多了，你别放心上。”
　　“对对对，我们马上就回家，明天去找你报到，你快去忙吧。”
　　“那我先走了。”
　　宋会心不欲过多纠缠，全村消毒后她还需要回村部整理文件。昨天夜里突然下发多道紧急文件，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她自小在村子里长大，深知这群人的脾气秉性，她不但得妥善处理后续的事情，还要在那之前稳住这些人，以免引起恐慌。
　　“哎，会心啊，昨天那个新闻里说飞机和船都要停，是咋回事啊？”有人追了出来。
　　“上面说有地磁变动……可能会引发一些地质灾害，广播一会就会播。叔你赶紧回家吧，以后少出来玩，这粮食都还没卖出去呢，明年说不准什么年头。”
　　男人讪笑两下，“这不前段时间忙完了，玩玩放松放松，我们真没赌，真的。”

　　不仅广播里播，村群里消息也是接着一条，置顶公告实时更新，搅得人心神不宁。
　　赵景点开看了看，无外乎是解释海空停运问题，又说了些地质灾害的前兆以及灾难应对方法，最后着重强调了今日非必要不出门和取暖问题。

　　与此同时，一些沿海城市已经陆续完成了人员转移行动，那些固执不肯离开家乡的人，官方也为他们准备了临时避难所。
　　而海城的临时避难所，就在‘安影超市’边上，正因为如此，超市里现在人满为患，队伍已经排出去几百米。
　　这家仿佛拥有无限库存的无人售货小店，在人们眼里成为了黑科技的存在。

　　有人发现了上面的‘回收’按键，于是试探性地点了一下，出货口上竟然又出现了一个黑洞洞不见底的开口。
　　“请放入回收物。”冷冰冰的机器音响起。
　　她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回收的。有了！地上刚好有一个不知道是谁扔下的空塑料瓶，她拾起放入回收口。
　　“是否已经将全部回收物投入？”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选项，她点了‘是’。回收口瞬间关闭，屏幕上浮现了一个奇怪的页面。
　　“恭喜你成为‘安影商铺’第一位会员，请选择办‘实体卡’或‘生物卡’，会员卡可在各个门店使用。”
　　会员卡而已，很多店里都有，只不过没有这么别致。
　　她犹豫之下选择了生物卡，随即按照提示内容将双手手心朝外放在胸前，一道光从上至下扫描，将她整体外形扫描了去。
　　“虹膜清晰，掌纹清晰，经络清晰，扫描完毕。”
　　“一个500毫升矿泉水瓶回收所得一积分，无法购买任何商品。可选择将余额存入会员卡下次使用，或返还一元纸币。”
　　一元而已，她果断选择了‘存入’。
　　“为庆祝白安安女士成为本店第一位注册会员，现送五百积分点。一积分点等于一元钱。友情提示，不要轻易将积分余额告诉他人哦。”
　　她四处看了看，因为店里只有三台卖食物的贩卖机，所以其他人都在外等候，屋内另外两人也没有注意她。
　　直到自动贩卖机响起催促离开的声音，白安安才如梦似幻地离开小店。

　　昨晚开始，附近的居民就发现这家小铺发生了一些改变，例如开始限购了，不单单体现在购买量上，就连在店内停留的时间也做了限制，每人至多停留五分钟，且每次最多只能购买三件物品。
　　有人试图赖在里面不走，结果被角落里一直被人当作是花瓶的小机器人给丢了出来，自此再没人敢尝试。

　　关掉小店的监控，赵景躺在被窝里编辑几家店内的广告位和信息公示牌。
　　广告大屏上就轮番播放着相谊安的各种访谈，以及她曾经做出的贡献。信息公示牌上只是做了简单的铺面介绍以及会员卡的使用说明。
　　等待人们去发现‘回收’这一功能实在是太慢了，不如她主动出击。
　　若说生产物品是消耗能量，那么售出后获取收益就是反哺。只不过收入回笼慢，能量值总趋势仍然是消耗，所以还是能省则省，毕竟回收废品可以节省一部分能量。
　　这一番运作后回收量与会员量也大大增高，不少人为了搞懂‘回收’规则，竟然现场拆掉了商品包装。

　　想到可回收的物品种类，赵景暗叹，其实那个人心地十分善良，至少是一个懂得给人在绝地中搭建安全所的人。
　　自己也好，天蓝也罢，何尝不是死过一次的？
　　回想小蓝对他的描述，赵景笑了笑，真是嘴硬心软。
　　常青若是知道赵景这么形容他，估计也会迷茫片刻，嘴硬心软？那不是形容人的吗？而且他哪里还有心。

　　苏焕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厉害，“哥……”
　　正在擦地的苏允应声回头，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见她脸色越来越差，苏允急忙道，“我带你去赵景那里。”自从他知道呆在赵景身边可以缓解妹妹的病痛，这便成了他心底的一块疙瘩和一种说不上来的盼头。
　　“不，可能是昨天消耗太多。”一来并不想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二来她隐约觉得这股劲就要过去了。
　　昨夜，苏焕产出了将近一百升的灵泉水，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消耗。
　　自她拥有灵泉后，两人不知这是福是祸，于是用鸡鸭做了实验，看到它们每日喝了这水仍然生龙活虎，连下蛋数量都多了起来，这才放心。
　　但苏允还是偷偷用自己做了实验，他连喝了几天稀释后的灵泉水后，感觉身体素质变强了不少，连眼干的的症状都不治而愈，他这才敢向妹妹坦白。
　　这不昨天两人得知村中闹鼠害，若是泛滥下去容易滋生鼠疫，于是兄妹俩一合计，决定将灵泉水投到村中自来水房一部分，至少可以增强相亲们的免疫力。

　　“而且，”她声音虚弱，“应该快到时间了……”
　　苏允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下午三点整。
　　根据他们的记忆所知，天灾正式开启的节点应该就在秋分日的今天，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窗外的阴云不知合适泛起一阵霞光，苏允嗓子沙哑，“快了。”待天红透，一场场无法避免的灾难就会接踵而至。
　　随着霞光颜色加深，苏焕的心跳便越快，她脸上的汗水也一道道地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在人们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地上的小动物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天上飞的好似瞬间迷失了方向一般胡乱飞窜，最终落在指头树梢，或是砸在地上；水里游的争先恐后地向上向下，将水绞起一阵阵波澜。

　　赵景站在窗前，安静的等待。
　　当电子时钟跳到15：15时，随着天色彻底红透，一声颤动人心的地裂声从远方传来，那声音直抵人心，像是万物悲鸣。

　　苏家大院里，苏焕的心跳瞬间恢复正常。
　　“来了。”
　　她话音刚落，霞光消失，取代而之的是深如墨色的黑暗。
　　而地裂声还在，只是越来越低，像是一位心灰意冷的失意人的哀叹。

　　因为早有预警，村民们都各自呆在家中，这会儿没人敢出门，于是一盏盏灯亮了起来。
　　赵景打开电视，发现各个频道都没有信号，收音机也只有雪花音。她的手机和电脑倒是还能上网，是不过这会儿貌似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找出一部喜剧电影来放，剧中人嘻嘻哈哈的乐子声总算将这间屋子填的满了点。

　　粘稠的黑暗结束时，这部将近三个小时长的电影也终于步入尾声，赵景从锅炉房走出，手上捧着一个油纸包的热乎乎的烤地瓜。
　　烤地瓜甜丝丝的，散着蒸腾的热气。
　　倒是和外面的雪天极为相配。积雪已经快达到主卧窗沿高了，那意味着即将达到成年人的膝盖高，而鹅毛不顾人的担忧，仍在自顾降落。

　　令人庆幸的是信号终于恢复正常，赵景给卢笑晴发去了一条消息，“一切可好？”
　　[一切正常！你呢？来我家吧。]
　　[我自己可以^-^，有需要帮忙的记得告诉我。]
　　[那你一定注意安全。我家里暂时没事，刚刚我们把家里那些囤货分散藏起来了，我奶奶说以后怕是不安生。]
　　[嘘，这种事自己知道才好。]把囤货告诉别人什么的，简直太危险了。
　　[嘿嘿，我爸妈有摘牌子的打算，但是现在还有些拿不准主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心中忐忑。
　　摘牌子，意为不再做生意，不再对外营业。
　　[旅馆却是存在经营风险。]好人怕遇见黑店，好店怕遇见坏蛋。
　　[一会儿我就去把外面张贴的‘旅店’标识都铲掉！牌匾也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