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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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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
江正枫几乎惊呼出声，却被南舍一把拉住手腕。
南舍低着头，他从来没这么慌过，但慌的同时他又在庆幸，庆幸栾青玄还活着。
“以其尊为族死，以神族不可一日无主，故今神族以尊皇天。栾青玄神力英迈，爱人爱民，今立为承渊天尊——”
承渊天尊……承渊天尊……
“跪——”
众仙再次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礼。
此时，高台上传来一声：“怜生仙君不必跪。”
闻言南舍鼓起勇气再次抬眼，栾青玄似乎一直看着他，但待南舍再次与他对视，他却下意识别过了头，再不看对方一眼。
栾青玄的目光落在师鄂身上，师鄂对他不让南舍跪拜的这个举动倒是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应。
南舍眼里还是不可置信，眉头微微蹙着，眼神定在栾青玄身上。栾青玄似乎是感觉到了，特意没有回头看他，只余光感受这道目光，慢慢的，自己的手紧紧把着宝座的扶手处，呼吸也重了几分。
直到仙侍提醒他，他才缓缓开口道：“众仙平身。”
典礼结束，南舍竟没有收到任何让自己留下的消息，直到走出神族的族门，他回头看了一眼，假山后一片金色的衣角随风飘起，但很快又被人收了回去。
假山后，栾青玄眼里似乎有不舍，也有慌张。
三百年了，他再次见到了南舍。
不见他的时候，师鄂总在他耳边离间。但今日一见，他竟没有那么恨了，哪怕那日，南舍想致自己于死地……
走神的这一下，再探头，族门口已经空无一人。栾青玄怔在原地了半晌，脚步沉重的挪不开。
一直到仙侍来传话，说师鄂要见他，他才收起方才的神情，快步走到师鄂的殿内。
“你今日为何没有让南舍给你下跪?”师鄂用茶杯盖子刮着茶末。
栾青玄找地方坐下，紧紧盯着师鄂，语气坚定：“他是我师尊，无论我身处何位，他都不该拜我。”
师鄂似乎是没料到栾青玄会这么说，茶杯举到嘴边顿住，勾起嘴角把被子放到桌上，道：“你别忘了，他早和你撇清关系了。”
“他是他，我是我。”栾青玄神色从容，“从前的事情，澜焱仙尊不必反复提起。”
师鄂闻言脸色微变，有恼怒之状，但片刻间，情绪就被自己压下。
因为神树的加持，现在的地仙神力远远比不过栾青玄。再加上栾青玄能保证无一人异议的登上天尊之位，是因为在继位前，他与众仙臣论剑大获全胜。
众仙臣比师鄂法力高强的不少，师鄂自然不会冒这个险和栾青玄争。
师鄂眉梢微挑，岔开话题，说：“你现在该自称本尊了。”
栾青玄半带轻笑道：“那澜焱仙尊，是否该唤本尊一声天尊大人?”
“你……！”地仙脸上出现瞬间的冷怒，呼出一口气，“天尊大人……”
栾青玄似是满意了，转身就走。留下师鄂把桌上的茶水和书文全部扫到地上。
“去你的！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殿外，栾青玄闻言唇角微扬，感觉神族的风景都好看了不少。
到了玄殿，栾青玄把仙侍全部支开，自己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除了华服，还有一件与众不同的。
那是从前南舍送给他的，当时他还闹脾气扔到地上了。他将衣服取下，放到鼻下，闭着眼感受着南舍残留的气息。
南舍，我真想恨你啊……可我……可我……
他抱着衣服，靠着墙滑落到地上。
如果那日我没有把自己的血交给师鄂，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到今日这般地步了。
栾青玄紧紧攥着那件衣服，脸贴在上面轻轻蹭着，舒服的快要昏过去。
这件衣服，其实是他偷偷藏着的。
虽说师鄂一直把他当成天尊培养，但师鄂这种人，做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手。
栾青玄不得不提防着，神树毕竟有师鄂的神力，只要师鄂想，随时可以控制栾青玄。
但润灵和水芋花一旦结合起来，二者相生相愈，即便是神树的神力，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控制，栾青玄就可以克制住自己的举动，不被师鄂当成傀儡。
每次自己感到不舒服，压抑的时候，栾青玄就贴着这件衣服，久久不愿拿开，似乎只有这件衣服能治愈他。
师鄂当然知道这一点，早在栾青玄继位之前，师鄂就把所有他从花族或者关于花族的一切东西全部销毁了，当初这件衣服藏在衣柜的最角落，师鄂便忽略了它。
殿外传来脚步声，栾青玄手忙脚乱把衣服塞进衣柜深处，佯装镇定地站在窗边假装赏月。
“天尊大人好兴致！”师鄂摇着扇子坐到栾青玄书桌前。
栾青玄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你怎么又来了?”
师鄂“刷——”的一声收起扇子，说：“我来与天尊大人商议战事。”
“战事?什么战事?”栾青玄皱眉回头，“神族闭关这么多年，刚开族门便要大战?你怕不是疯了？”
“诶∽别这么说。”师鄂走到栾青玄身边，“你才继位，难道不用立威吗？神族当然知道你是配坐上天尊之位的，但其他六族的呢？他们肯定也在想，一个花族的人，凭什么可以当天尊?所以大战的胜利，就是他们愿意臣服于你最好的法子。”
栾青玄叹一口气，压制着内心的不满，说：“你又想针对哪个族？”
师鄂注意着栾青玄的神情，一字一顿说出两个字：“花，族。”
栾青玄被他说的有点恍惚，但片刻又摇摇头：“再缓缓，不急。”
师鄂闻言变了脸色：“三个天尊，每一个都是这般墨迹的性子！”
栾青玄侧过头偷偷白了他一眼。
“我只给你七日的考虑时间！”说罢，师鄂甩袖就走。
“有什么区别?难道七日后本尊不允许开战，你就不去了吗？”栾青玄这句话打断了师鄂想要推开门离开的动作。
下一秒，栾青玄直截了当地戳穿他的心思：“你就是想杀了南舍而已。”
“是！难道你不想杀他吗？”师鄂猛地转过身，仿佛疯魔了一般，“他杀了我们两个人，要不是我救你，你就失血过多死了！”
师鄂捏着他的两条手臂，栾青玄眼睛有道金光闪了一下，随即神志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共情了师鄂一般，道：“杀，本尊想杀。”
“好，有神树和七族丹的力量，我们赢定了。”师鄂捏着他的手松了些，终于笑着离开玄殿，留下栾青玄一个人站在原地愣神。
我就这么答应他了。
栾青玄慌忙打开衣柜，双手有些颤抖地再次拿出那件衣服，放在鼻下深深闻着。
或许是刚刚被入侵了意识，浑身燥热，他竟把那件衣服当成南舍了。
“师尊，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我，给我好不好?”
“师尊，我好热，你帮帮我……”
***
翌日，栾青玄呆坐在床上，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自己居然对着一件衣服自渎……
他慌忙把衣服扔进衣柜，在仙侍来之前收拾好了床上和地上的痕迹，还将紧闭的窗户大大敞开。
半个时辰后，仙侍陆续进殿为栾青玄更衣洗漱，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伺候栾青玄起居的仙侍看见所有窗户都开着，问道：“天尊大人，昨夜天凉，可有冻着?”
“啊……”栾青玄故作镇定，“早起觉得闷，便开窗通通风，无事。”
仙侍嗅了嗅，说：“这殿内确实有些味道。”
栾青玄立马警惕，要是被仙侍发觉自己私底下竟做出这种事，刚在神族树立起来的威严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仙侍连忙道：“天尊大人，为了您的安全，小仙帮您看看味道来源吧，万一有心之人在香薰里下了毒……”
“不用。”栾青玄厉声打断，“都退下吧。”
闻言，仙侍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一群人又陆陆续续地退出玄殿。
***
高堂上，栾青玄望着跪在身下的仙臣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大战之事。
没想到师鄂这么快就把消息告诉这群人了，本来今日还想再劝说一番的……罢了，劝说也没用，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
“天尊大人，花族随为仙派，但与我们势均力敌，不得不打压一番。天尊大人新上任，定要稳固自己的地位，为了不让其余六族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便拿花族开刀吧！”师鄂站在第一排，厅堂内回响着他说这话的回音。
不等栾青玄开口，其余说的上话的仙臣异口同声道：“澜焱仙尊说得对，怜生仙君大病初愈，现在是拿下花族的最好时机！”
为何，就是与南舍过不去呢？
与师鄂回到玄殿，师鄂见栾青玄心不在焉，便问道：“你不会后悔了吧？”
栾青玄不吭声。
“他杀了穆澄，杀了你，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又是这套说辞，这几百年，师鄂在他耳边说了无数次。
栾青玄忘不了那天，但他心里矛盾，南舍杀了自己都不要紧，可他杀了穆澄……
他怨的是南舍杀了穆澄……
栾青玄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可比起他，我更恨你。”
师鄂听到这句话似乎是应激了，怒道：“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你！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我是毁了你在花族的名声，但我现在给了你更好的，更高的地位，你不该恨我！”
见栾青玄不说话，师鄂疯了一般笑道：“你恨我也没用，你杀不了我。杀了我，你也会遭到反噬……哈哈哈哈哈……！”
“疯子！！！”栾青玄挥着拳头砸过去，将师鄂打倒在地。
师鄂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天尊大人，好好准备着吧，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