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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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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的时候黎狸格外留心,没让伤口沾到水。
从浴室出来,关了灯往床上躺下。
黎狸用另一只手摩挲着手指上的创可贴边缘,目光有些漂浮的望着天花板。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高中的事,到陈家之后发生的事,桩桩件件。
所有跟陈逾白有关的画面接踵而来,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放。
想着想着,直到困倦袭来,才慢慢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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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狸被闹钟叫醒,在床上静坐了片刻,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才下床去浴室洗漱。
推开卧房门,视线的第一眼依旧落在了对面,房门紧闭。
今天是工作日,陈逾白应该早就起床了,这个时间大概在楼下吃着早餐。
刷牙的时候黎狸把创可贴摘了,伤口已无大碍,不过为了防止沾到生水,下楼后她还是直奔医药箱那儿,取出了一个新的创可贴。
一只手贴动作略显笨拙,她费了点时间才贴好,转头往餐厅去。
视线扫了一圈,发现餐厅只有王姨一个人在。
既没看到陈逾白,也没看到老太太。
黎狸不由问:“大家都还没起床吗?”
王姨说老太太的确还没起,陈逾白是已经走了。
“哦对了,少爷说今天不想吃三明治,又急着出门,就把我蒸给你的包子拿走了。”
王姨说罢,进厨房盛出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给黎狸,“你看看想不想面,不想吃我就重新给你蒸包子。”
黎狸懵了两秒,赶忙伸手接过面碗:“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吃面就好。”
“快别这么客气,”王姨笑着说,“那你赶紧吃吧,我去看看老太太起了没。”
黎狸低头看着面前这碗面,拿起筷子小声地吸溜了两口。
面条劲道,汤汁鲜美。
一双漂亮的眉眼不自觉就弯了起来。
还好陈逾白把她的包子拿走了,她本来就已经吃腻了包子,也更爱吃面。
餐厅就黎狸一个人,她连面带汤全部吃完,吃得特别畅快,瞬间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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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珺带学生去外地研学了几日,今天上午才回到家,还带回来不少外地的特色风味美食,让王姨拆开给老太太吃。
温珺叫住黎狸到一旁私聊。
“我听王姨说逾白昨天晚上凶你了?”
温珺的语气格外柔和,见黎狸的侧耳碎发飘落下来,还帮着伸手拨了拨,动作自然亲切。
黎狸愣了下,“额,也没有……”
虽然一开始在电话里听到陈逾白的冷言质问,她是有些措手不及。
但经过昨晚,她想明白了。
陈逾白对不熟的人一直都比较冷淡,高中的时候他就这样。
只不过那时候她脸皮比任何人都厚,又自诩捏着他私闯天台的‘把柄’在手,所以才敢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久而久之,陈逾白也对她越发放纵,放纵到让她忘记了,他原本就是一个本性淡薄的人。
也许从前自己在他面前是‘例外’。
可如今,早就不是了。
“昨晚他忽然打电话过来要你的号码,我也忘记跟他说你去做兼职的事情了,”温珺解释说,“他估计是看时间太晚,你又没接电话,一下子着急了语气才有些重,你别放在心上。”
黎狸想起那五通未接来电,心里只有歉意。
“不会的,我能理解。”
温珺松了口气,扬唇笑着:“那就好。”
一家人最重要和和睦睦,即便黎狸是他们聘请来的‘家人’,温珺也希望家里的氛围能够达到最大的和谐。
出了这件事,黎狸连着两天晚上都没去花店,好在贝思对她很满意,没怪她刚入职就请假。
后来还是温珺跟她说,老太太平时其实没有做噩梦的习惯,那天晚上就是个意外情况,让她安心去做兼职。
黎狸这才又重新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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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南大厦位于市中心CBD地段,一栋办公大楼汇聚了无数干劲十足的年轻人。
一层楼最少分布着四家公司,而十七楼是少有的整层都独属于一家公司。
一出电梯门正对着一面纯白色磨砂墙面,只用毛笔体在左上角写了建川二字,精炼简洁。
办公室的隔音玻璃门被敲响两声,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孩踩着双漆皮小高跟走了进来。
站定,声音清嫩喊道:“老板。”
随后将手里的文件夹毕恭毕敬递过去,“这是设计部新交上来的方案。”
陈逾白从京大建筑设计系毕业,自己开了间设计公司。
陈家靠酒店业发家,旗下酒店开遍国内外,本家资源在手,一路通畅,加之团队都是年轻精锐的骨干,设计想法新颖,建川很快就在行业内崭露头角。
温沅把设计稿放到陈逾白台面,却没急着走,转头去给他泡了杯咖啡,殷勤讨好四个字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哥,我听说你要担任滨海湾酒店的主案设计师,这个项目能不能带我一起呀?我给你打打下手就行,保证不添乱。”
陈逾白专心修改手上的设计稿,头也没抬,“在公司别攀亲带故。”
温沅:“……”
她撇嘴,“知道了。”
阳光折进落地窗,室内安静,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笔杆,在纸上落下墨气鲜润的几行批注。
笔尖稍作停顿,陈逾白抬头看她,“也不是完全没机会,看你月底考核。”
温沅眼睛一亮,立刻打满鸡血:“我会努力的!!”
陈逾白淡笑,不置可否,收回视线时目光忽然一顿,往温沅手上瞟了眼。
“手怎么了?”
“嗯?”
温沅顺着他目光低头看,“哦,刚才不小心被文件夹的尖尖刮到了,没事儿。”
她用指腹蹭了蹭手背上的那道红痕,很浅,不过还好没见血。
“哥,老板,我这么一点小划痕你都能关心上,那你要不要也稍微关心一下你自己啊?”
陈逾白:“?”
“二宝说你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每天早上八点到公司,晚上又是最晚走的,谁家老板当成你这么累的,都快把公司当家常驻了。”
温沅咕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人不敢回去见呢。”
陈逾白一顿,薄唇微勾,眼里却不见笑意,“想象力这么丰富,调你去创意部实习几天?”
温沅立刻吓得竖起眉毛,“不要!!我才不要去那只老孔雀手底下干活,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指使我!!”
温沅赶忙遁走,“我先出去了,您忙,忙到昏天黑地都行。”
办公室恢复安静。
陈逾白用指骨转了转手中的笔,继续看文件。
纸张在眼前不停翻页,思绪却开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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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从十七层俯瞰而下,整个城市灯火阑珊。
夏烬天从自己创意部总监的办公室走出来,举着手机屏幕当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发型。
他肤色偏白,一双桃花眼盛满深情,高鼻梁,薄唇,暗纹衬衫的领扣特意开了两个,露出精致锁骨,身材高挑,典型的花样美男子长相,迷人却也博爱。
见陈逾白办公室还亮着灯,夏烬天一点儿都不见外,直接推门进去。
“你果然还没走。”
陈逾白已经在收拾东西,闻言抬头看他,“怎么?”
“余昊新开了家bar,让咱们去热个场子喝两杯。”
陈逾白:“没兴趣。”
顿了顿,他补充:“帮我随份礼,祝他生意兴隆。”
“……”
夏烬天拿手里的额Zippo敲他台面,“不是我说,你这每天从早到晚的沉迷工作,又烟酒不沾美色不爱的,修仙呢哥?”
陈逾白不置可否,关掉电脑,拿上车钥匙和手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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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都市,即便到了深夜,马路上依旧车流不断。
半个小时的车程,红绿灯直走就是南安苑大门的方向。
天上开始下了点雨,不算大,更不会遮挡视线。
绿灯亮起,前车缓行,陈逾白却没有直行,而是单手打着方向盘往左拐了过去。
左拐也不是不能回到南安苑,只是绕了一个大圈,并且还得经过一段交通堵塞的商业街,实在不是什么好路线。
晚上十一点半,黎狸把所有鲜花都整理完毕,再打扫一下卫生差不多就可以打烊。
须臾。
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招财猫铃响了两声。
“欢迎光临。”
黎狸摆出职业微笑,回过头,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陈逾白,她一下愣住。
陈逾白的视线先落在她手上,划伤早就愈合,皮肤依旧细嫩。
黎狸察觉到他似乎往她手上看了眼。
她不解,低头一望。
所以,是在看她拿的这束满天星吗?
黎狸清了清嗓子,拿出招呼客人的态度来,“你是要买花吗?”
陈逾白淡淡道:“郁金香。”
“好的,郁金香在这边。”
黎狸把手里的满天星放下,迎他到一旁的花架上。
“单买还是需要我给您包一束?”
陈逾白:“一束。”
黎狸:“好的,那这个配色可以吗?”
陈逾白微顿,颔首。
“好的,请稍等。”
黎狸把粉白渐变的蜜桃乌龙郁金香取出来。
这么嫩的颜色,还要包成一束,大概是送给女性或者……女朋友的吧。
高中的时候陈逾白抽屉就塞了不少表白信,更遑论现在事业有成,年轻优秀,身边肯定不会缺人。
花包完,黎狸双手捧给他。
“您的花。”
陈逾白拿出手机扫码付款,没去接花,而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正好十二点。
他问:“要关店了?”
黎狸点头:“是的。”
陈逾白:“那走吧。”
黎狸懵了:“……啊?”
陈逾白不紧不慢:“顺路,而且——”
“外面在下雨。”
黎狸当即脱口而出:“我有伞。”
陈逾白一顿,抬眸往四周扫视一圈,视线落回脸上,没说话,但眼神意味深长。
花店就这么大点地方,一目了然,没有任何伞的踪迹。
没想到谎言这么快被揭破,黎狸囧了几秒,给自己找补,“那个……雨又不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不料她刚说完,外面的雨势就像要跟她作对似的,立刻变大了起来,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
黎狸:“……”
陈逾白适时道:“你淋雨感冒了,会传染奶奶。”
原来如此,这下黎狸没敢再拒绝了。
卷帘门自动落下,上完锁,黎狸转过身,对等在檐下的男人道:“久等了。”
陈逾白没说什么,只把手里的长柄雨伞打开。
黎狸挪动步子靠了过去,但没挨他太近。
男人侧眸看她一眼,撑伞的手臂无声无息偏移过去。
黎狸怀里抱着那束浅粉色的郁金香,雨幕路灯下的影子里,能清楚看到彼此隔着的距离。
明明同撑一把伞,中间却隔了好大一条鸿沟。
所谓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吧。
好在伞够大,两人都没淋到雨。
快走到车前时,黎狸开始考虑等会儿坐后座还是副驾。
副驾通常别有含义,有些男士的副驾驶都默认是女朋友的专属位置。
黎狸看了眼怀里的郁金香,在脑海中果断做出了后座的选择。
不料陈逾白却带她直接停在了副驾门的位置。
黎狸愣住没动。
陈逾白居高临下睨她,面容被伞下阴影遮住,更显冷峻。
见她还是没动,男人淡淡扯唇,“怎么,还要我给你开车门?”
“……不,不用。”
黎狸立刻伸手打开副驾车门,低头弯腰准备坐进去。
她今天穿了件偏短的白色纯棉T恤,弯腰的一瞬间衣服不自觉往上走,露出一截腰部肌肤。
细腰下是牛仔裤勾勒出来的臀部线条。
雪白的腰,挺翘小巧的臀。
陈逾白眸色一暗,积压的沉念被骤然打碎,他迅速移开视线。
与此同时,夏烬天的话在脑中跳了出来——
“你烟酒不沾美色不爱,修仙呢哥?”
陈逾白暗暗咬牙:“……”
黎狸已经坐稳,陈逾白却还站在副驾外没走,她茫然抬头,刚想问他怎么了,陈逾白忽然一抬手,将车门猛一关上。
黎狸:“?”
她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怨念。
为什么?
她坐错位置了?
可这不是他让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