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江且眠

13、第 13 章

　　姚也头疼更严重了，但是他没说，饭后拉着张椅子坐到窗边吹风，没什么风景可看，就低头玩手机。

　　和之前一对比这次见面他冷淡了不少，贺时坐在床边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出去转转？”

　　姚也主动提议，贺时抬眼看他，心里的担心淡了不少，点头道：“好，你想去哪儿？”

　　“随便转吧。”姚也站起来穿好外套，两人溜达着下楼。

　　就沿街逛，没风景，没好玩的事，也不说话，姚也走在前面一脸不耐，贺时沉默着跟在后面。

　　碰巧路过一家花店，贺时叫住姚也，进去挑了束花，他不懂花，也不知道姚也喜欢什么，进去一眼就看中了一束白雪山，抱起来付款。

　　又是行云流水一套流程，都没给姚也反应时间，拉着人从花店出来的时候，姚也反应迟钝的看了眼花，下一秒花就被递到自己眼前。

　　“我可以约你去桥边坐坐吗？”贺时十分正式的邀请。

　　姚也盯着眼前的花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啊”了一声，抬手接过来抱在怀里，“坐坐呗。”

　　花束不大，单手抱在怀里正好，贺时绅士的点点头，走到另一侧，又试探着牵起姚也的手。

　　见姚也没有反抗，他放心的松了口气，笑道：“就当做约会吧，我们一步步修正进度。”

　　“什么进度，”姚也忍不住嘀咕一句，“说的好像搞了个工程一样。”

　　贺时被他逗笑，侧头管理了下表情，还是觉得好笑，更觉得自己三十多岁老男人在街上笑成这样好笑。

　　俩大男人在路边别别扭扭的牵着手走路，路过的小孩儿都忍不住看，姚也实在觉得丢人，就甩开手先一步到了桥上，人行景观桥，他做了一侧椅子。

　　贺时不紧不慢上来，坐到他旁边，今天太阳不算刺眼，这么坐会儿也舒服。

　　怀里的花隐隐传来香气，姚也低头闻闻，挑了下眉。

　　他头一次收到花，长这么大头一次。

　　之前也总被人追，送的都是些车、表、模型，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贺时到底是有正经经验，还知道送花。

　　不过他马上又不高兴了，盯着花手上微微用力，给自己出气。

　　尖刺透过花纸扎到他手上，疼痛压过了理智，让他忍不住更加用力，整只手都是痛感才觉得出气。

　　贺时原本在看远处抽芽的绿枝，心里想着姚也，忍不住回头看，发现他表情不对，低头看见他抱着花的手已经渗出了血。

　　贺时赶紧把他手松开，将花抽出来，拧眉去看他手心伤口，心跟着揪起来，“怎么了？”

　　姚也转开头没说话，贺时牵着他手腕站起来往下走，道：“你心里难受，不愿意跟我说，我也不知道怎样能让你开口，要不我们回津市吧。”

　　姚也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声音不大，语速也慢，一点点回答贺时的话，“我舍不得你，但是一想到你之前爱了别人八年，我就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忘了他。”

　　不爱和不记得是两个概念。

　　姚也相信贺时说的不爱了，但他心里难受，他知道贺时心里永远会有云子，不管什么感情，永远占着那么大一块，用十多年积攒出来的位置。

　　没了解这些事前他生气、郁闷，所有情绪都对内发，每天笑嘻嘻的面对贺时，当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他知道了，满脑子都是，怎么想都放不下。

　　他就是个小心眼的人，长这么大没有过亲密关系，遇到贺时拼了命的想把人拉住，越用力越往死路钻，容不下云子，容不下那十几年。

　　但他也不能这样，这样会把贺时也逼到死路，俩人就别想绕出来了。

　　贺时本身也没做错什么，就是姚也自己在对方身上挑挑拣拣，非要抓着这点不放。

　　贺时听完他这话没回答，沉默着带他打车去医院把手处理了一下，顺便拿了药。

　　“回津市再看看吧，我让我朋友在帮你配副中药。”

　　姚也见他回避了问题顺势也跟着选择了回避，这样太憋屈了，但是有用，能让他们有一会儿短暂的和平相处。

　　回酒店姚也吃了药先睡觉，贺时坐在沙发上守着，那束花他本来想扔掉，在路上被姚也拦下来，就顺势带回酒店，正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上面的血色刺眼，他看不下去。

　　他面对其他人、其他事都可以游刃有余处理，唯独面对姚也总是踌躇不决。

　　太过干脆的发誓怕显得不够真心，可真情实感的话说出来总有些异议，他知道姚也心思没那么多，想要的也不多，他想给，却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太压抑了，已经找不回原来轻松愉快的相处方式，而且姚也的精神状态很差，不是简单的精神得不到放松。

　　.
　　姚也醒的时候人都睡迷糊了，爬起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屋里只开了门灯，昏暗灯光里，他找到坐在沙发角落合眼休息的贺时。

　　贺时脸部线条流畅，身材好，肌肉紧实，连带着脸颊都没什么肉，眉弓连着鼻梁全都高耸，脸上没表情时十分疏冷，浓密睫毛下盖着的是他很喜欢的异瞳，鼻侧小痣在阴影中看不清楚。

　　姚也安静盯了会儿，又突发奇想做了个决定。

　　贺时睡得有些沉，他下地穿好鞋都没被惊醒，姚也悄无声息溜出去，长出一口气。

　　想要这段感情就得往前走，贺时没纠结，也在努力，他更不能一直原地打转走死胡同。

　　贺时的视频打来时姚也刚跟纹身师说好，就一个小点，一下的事，很简单。

　　姚也接了视频电话，没说话，对贺时笑笑，把摄像头对向自己的锁骨。

　　他把当初纹那颗小痣洗了，几秒钟不到的事儿，贺时在手机那边沉着脸，到底是没说什么。

　　姚也心情不错，一直没挂断电话，像来时一样，慢悠悠的走回去，陌生的小城风土人情很不一样，带有民族色彩的图案，路边的装饰，还有当地才有的特色店。

　　他一边走一边和贺时说，但摄像头始终对着自己脸，又分享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玩的店后，姚也吐吐舌头，笑道：“不给你看，想看你就明天把我从床上喊起来，我给你带路。”

　　屏幕里黑着，贺时的脸都看不清，但姚也看见他仰了仰头，无声笑了。

　　姚也回酒店时，贺时把那束花找了两个矿泉水瓶子插好，他不会插花，好在审美不错，摆出来还看得过去，不过依然被姚也一阵笑话。

　　“好像当年画的色彩静物，你还用这瓶子！”

　　他拉着贺时胳膊，像看到什么稀奇玩意，笑得不能自已，贺时半抱着他，无奈的跟着笑，“没去找好看的瓶子，凑合一下吧。”

　　姚也笑着上去捏捏花叶子，边喘气边道：“委屈你们了。”

　　“真是委屈你们了。”

　　他为自己白天的行为道歉，也为贺时这一天受的委屈道歉。

　　贺时抱了抱他，哄着道：“吃完饭洗澡睡觉，明天答应了带我去找那家店。”

　　姚也挑眉笑，脸上恢复了明媚，“好好好，我忘不了。”

　　这一晚比昨晚过得还要温馨和谐，姚也洗完澡穿着临时买来的睡衣趴在贺时怀里，对方处理了两个工作就把手机放下，腾出手来抱他，一下一下拍着他后背。

　　“怎么不睡？”

　　姚也不知道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话，“在想我家里那两张没画完的稿。”

　　“那我们明天回去？”贺时半垂着眼看他。

　　姚也摇摇头，下巴搁在贺时锁骨上，硌得慌，估计贺时更难受，但他没移开，“明天先带你去店里逛一圈儿。”

　　贺时应声，“好啊，全听我们姚老师的。”

　　两人就这么抱着睡了一晚，半夜姚也梦醒翻了个身，一把又被贺时捞回去，对方没醒，下意识的动作，姚也愣了半天，然后缩在贺时怀里睁眼到天亮。

　　贺时早上一睁眼，两人再次见面，姚也先笑，“起来收拾，赶紧出门。”

　　贺时先缓了缓，然后伸手揉揉他脸，用气音问：“怎么没用我喊？”

　　姚也坐起来哼了声，“谁用你喊，小孩儿一样。”

　　他昨天路过觉得好的是家皮制品手工定制店，可以自己做，也可以让老板做。

　　俩人进去逛逛，贺时指着墙上最高位置挂着的一排项圈，轻声和姚也道：“给我做一个这个。”

　　姚也赶紧看了眼老板，脸上烧的泛红，“你说点儿好听的话吧。”

　　贺时痞里痞气的笑着退了一步，“好看，喜欢。”

　　老变态，姚也白他一眼。

　　最后他们还是规规矩矩做了两个钥匙扣，一点使用价值没有，但是拿着方便，总比贺时提议的项圈好。

　　那都是给狗用的，正常人谁用这个，姚也后来在车上拿着钥匙扣还脸红，“你不能这样，你得做个人。”

　　贺时被他逗的直笑，“这就不是人了，我这叫调情。”

　　不过嘴上说的厉害，话落还是要转头看姚也脸色，见他只是低头害羞才放心。

　　“我们纯情点吧，哪有人谈恋爱上来就在床上过了一晚的。”姚也轻声道。

　　“可是我有点怀念，我们好久没……”

　　“停！”姚也伸手制止他，实在扛不住贺时主动说这话，赶紧道，“回家，回家吧，今天就走。”

　　“那回家可以？”

　　贺时逗他，没想到姚也红着耳尖点头了，这下贺时自己就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