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江且眠

11、第 11 章

　　云子行动力和左玉然一样吓人，第二天姚也和贺时从医院回来就在小区门口看见云子，对方穿着长风衣，风度翩翩站在路边等着，见到他们脸上并没有窘迫，笑着对他们点点头。

　　如此一对比，就显得昨天破口大骂的姚也十分掉价了，姚也不爽咬牙，放下车窗对方歪头示意，“上车。”

　　然后又对贺时道：“走，换个地方。”

　　贺时不愿意，抬手锁了车，声音里都带着些烦躁，“回家，别搭理他。”

　　姚也没懂他这什么意思，“总得把事情处理好，把话都说明白，他想干什么，我们要什么，都得说清楚。”

　　贺时沉默片刻，沉着声音道：“我不想让你和他去谈这些，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这些是他自作多情，别理他就行了。”

　　姚也拧眉盯着贺时，一直发沉的脑袋这会儿突然灵光起来，从他沉默里读出些别的，“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们的过去，我也可以不好奇这些的，你不要这么防着我。”

　　姚也不是拧巴的人，想清楚这点后长长出了口气，点头去扯安全带，“行，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和他说，说清楚以后再回来。”

　　话落姚也直接自己开锁开门下了车，还不忘把药都带上，又是一堆安神药，吃了也没用，吃了还是头疼。

　　他下来扫了眼云子，语气不好听，“上去吧。”

　　云子礼貌的点点头，俩人错身，姚也觉得好笑，他就好像打了败仗的那个。

　　他自己走回家的，贺时没开车跟上他，而是真的带着云子换了个说话的地方。

　　姚也回去瘫在沙发上，一直等贺时回来，边生气边想一会儿不管贺时怎么哄他，他都不会轻易松口了，他非得要贺时看看自己的脾气。

　　可惜贺时最后没给他机会。

　　“对不起，我先回去一段时间，我得先处理好这些事，得把所有事都理清楚，干干净净的回去找你，等我几天好吗？”

　　两人半分钟的电话只有这一句话，姚也没回答，直接挂断的，他还期望着贺时能连夜敲门来安慰安慰他。自己都气的挂电话了，理该意思两句的。

　　可惜这也没有。

　　姚也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心想原来我向佛祖祈愿你身边别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是把自己赶走了，那这庙还真灵，怎么贺时许愿的就不灵验。

　　他还是头疼，吃了药也睡不着，是不是贺时心不纯啊。

　　这下姚也想出门都没车开了，宋文说还有一周才能回来。

　　他一闲下来家里就开始找他，姚也突然想起来自己生日那天出去喝酒还为了什么，他爸要把他手里的公司收回，当时他气的不轻，不过没当真，没想到真收回了，这下他不画画就真没钱了。

　　贺时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姚也看都不看，电话也不接，他等着贺时回来，可贺时就是不回来，发的这些消息都成了碍眼的提示。

　　让姚也想着对方如今正时时刻刻和云子在一起待着。

　　处理事什么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待在一起，恶心。

　　姚也醋的上头，什么都气，干脆接了两张画窝在画室不出来。

　　最崩溃的还是第三天，一直没动静的左玉然突然发来一段视频，镜头对着座位挨在一起的贺时和云子，镜头外有人问：“快要结婚了？”

　　贺时笑着摇摇头，“没准的事儿。”

　　他一边的云子也跟着笑，“别说这些了。”

　　姚也反反复复把视频看了好多遍，又找朋友问，这视频一点剪辑痕迹都没有，就是这么个事。

　　好好，姚也当晚坐在阳台当望月狗，他真想抽烟啊，可惜他是个健康人。

　　他没去问贺时，看淡了，一个下午反复确认视频真假时候已经看开了。

　　爱不爱的，小孩子才讲这些，看看那群老男人，一会儿抱着这个爱，一会儿又抱着那个喜欢，多潇洒。

　　他这么执着显得跟个傻逼似的，太丢人了。

　　现在朋友圈已经传开了，姚二少爱而不得，丢人。

　　怎么就眼瞎到这种地步，看上个这样的人。

　　贺时也是真能装，现在还在手机上老老实实给他发消息呢，跟他说晚安，说早点睡。

　　姚也气的把聊天记录都删了，到底是没舍得把联系方式也删了，留着以后骂人用呢。

　　姚也自己和自己生了两天闷气，一周都快过完了，眼看等不到贺时回来，他等宋文来送车时直接开着出去。

　　宋文问他去哪儿，姚也笑笑，在人前装作啥事没有的样子，还是那副笑嘻嘻的小孩儿样，“找朋友玩去啊，你去吗？”

　　“喝酒去啊？”

　　姚也摇头，“不在本市，出去玩。”

　　宋文赶紧摇头，“那不去了，我刚回来，回家歇着去。”

　　姚也抬抬下巴开车出去了。

　　哪有什么朋友，他画稿还没画完呢，就是想出去散心了。

　　也没想好去哪儿，上高速前打开手机翻翻，刷到别人在沙漠的视频，挺好，他也去。

　　三天两夜，姚也一个人开车直奔大西北，一头扎进荒原腹地，到地方啥好看的落日都没看到，在沙漠上被冻了一晚，强撑着开车回市区找了个医院，已经烧的站不住了。

　　沙漠上什么都好，没有贺时是最好的，姚也歪在病床上发呆，对面床本地人问他哪儿来的，姚也笑着说：“那远了，快三千公里了。”

　　那人一惊，用带着口音的当地话问：“这么远一个人来的，没朋友跟着？来这地方干嘛啊。”

　　姚也又多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自己找错了地方。

　　按理说他一个正儿八经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不应该导航都不会用啊，怎么能找错地方。

　　姚也尴尬笑着躺床上，望着瓶里剩下的药，好一会儿才迟钝想起来，自己出来的太直接，除了记得带上证件和手机，别的啥也没带，已经好几天没吃药了，估计是精神又不放松了。

　　姚也直发愁，精神这个东西到底要怎么放松啊，他把神经扯出来按摩一下行不行。

　　第二天一早退烧了，姚也重新导航，发现还有一百多公里，他在车上先缓了缓，手机上已经两天都没收到贺时的消息了。

　　他还觉得有些遗憾，没什么是持久的，感情也就这么回事儿。

　　他头一次爱了个人，吃了一嘴狗屎回来，狼狈死了。

　　姚也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真沙漠，确实开阔，等傍晚就能看见视频里的落日，姚也拍了照发朋友圈。

　　他拍的不好，自己这边朋友点赞，问他在哪儿玩，贺时的朋友里，宋文是第一个找他的，问他在哪儿，姚也就说了句沙漠，林天纵第二个，来给他摄影指导来了。

　　“你不能这么拍，这构图不好，你画画的构图不能这么差啊，一看就没开专业模式，开了也是参数没调对。”

　　这一大串说的姚也心烦，忍不住开怼：我就是发个朋友圈，又不是发作品，你咋这么严格，你别让我抓住你画画的时候。

　　林天纵回：你这小孩儿咋这么不尊重我，我这给你指导呢，也不知道贺时怎么教的你，拍这么简单张图都不会。

　　姚也顿时哑口无言了，过了两分钟默默去删了朋友圈。

　　林天纵马上察觉，给他发：生气了？我跟你闹着玩呢，你好好玩吧。

　　林天纵就这么个脾气，姚也不会跟他生气，就是心里难受，提上贺时的话题他都不高兴。

　　姚也下车找了个地方坐，太阳晒着挺暖和，晒得他病都快好了，就是头疼怎么也好不了，他回头看看，地上沙子挺干净，干脆躺下睡了。

　　姚也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睡了也是不好用，还困，今天在沙子上竟然意外睡得挺好，被吹了一脸沙子，险些被埋上，起来先笑。

　　傍晚的落日确实好看，有沙漠衬托，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感觉就来了，天空万里无云，红日悬空，空气融融，姚也一直坐到太阳落下去才开车回市区去。

　　接下来两天他都这样，晚上回市区睡觉，白天来沙子上睡觉。

　　第三天，他一睁眼，发现身边坐了个人。

　　他没动，躺着看那人背影，头发好像修过，看着短了些，又精神了不少，跟个年轻小伙子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追来的，竟然能找到自己。

　　姚也伸脚踢踢人，“挡我看太阳了。”

　　贺时回头看他，眼底带着些笑意，“都晒黑了。”

　　姚也盯着他的笑，立马翻了个身，背对着人躺着不说话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贺时撑着身子趴下来看他，软着声音哄人。

　　姚也把头更低了些，几乎贴着沙子，闷着声音“不认识你。”

　　沙漠上又吹起了风，浅浅盖了两人一层，贺时把他拉起来，“一会儿迷了眼睛。”

　　姚也赌气一般从他怀里退出来，自己站好，“别动我，我不认识你。”

　　贺时只好松了手，“我没骗你，回去是真的去处理事了，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想找机会和你解释都没办法。”

　　“没办法？”姚也被这三个字狠狠在神经上挖了一勺，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质问，“怎么就没办法，你一句一句发给我看，我不回消息还能不看你的解释了?”

　　贺时看他这样也心疼，但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伸手去拉他，“我没处理好自己心里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想当面和你说。”

　　“那你就在这儿说，说完我们一拍两散。”姚也是真生气了，这么多天情绪憋在心里，终于有了个外放的口子，气的直笑，“也不对，我们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连炮、友都算不上，根本不用拍就是散的。”

　　贺时从姚也出来那天就知道他离开津市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问，想等事情都处理好一起聊，直到看见姚也的朋友圈，他才知道对方跑的这么远，也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放下事开车就跟来了。

　　如今姚也说这些每个字都往他心尖上扎，实在难受，闷得慌，又嘴笨，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伸手去拉人。

　　姚也一直在躲，他们俩一站一坐，他想躲往后退两步就行了，但到底是没舍得。

　　也等不来贺时的解释，他气的一甩手，自己上车开车走了。

　　贺时只能沉默着跟上，始终跟在他车后面两米，也不敢近也不敢远，每一步都试探，到了酒店，贺时被对方拍在门外了，只能缓缓叹了口气隔着门给人发消息。

　　“我想跟你说说我的过去，那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我怕你听了会恶心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