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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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谁也不是谁的谁。夙玉临别时的话确有其道理，漫长的冥间生活让他的记忆逐渐离析成片，他不得不把回忆当成当年琼华派的各类剑诀，一遍遍地温习默念。即便是昔日冰肌玉骨的师妹与眉宇幽寒的师兄，他们的面容都在一点点模糊成柔和而不确切的斑驳光影，再不复清晰可鉴。
壬癸曾经就此事嘲笑过他，说他与其浪费光阴等一个连长相都记不清的人，还不去早早投胎。他撇撇嘴抄起手，不屑地说了句“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区别。”
灰脸鬼差送了他一记白眼，“不记相貌，那你记点什么？”
他耸耸肩，褐色眸中一片暖光：
“…只要还记得对不起，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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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回忆里，师兄玄霄是个颇严肃的人，不苟言笑，一身衣袍永远清理得整洁，眉宇间缠绕隐而不张的傲气。一言一行，更谨慎得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这种人他自以为，在上昆仑山前他是最犯怵的。
讽刺的是掌门太清竟将他们分作同房。
于是生活习性格格不入的二人就开始了阵地博弈与相互磨合。然而玄霄的星象谱与云天青私藏的桂花酒到底难以共处，几番争吵拂袖摔锅砸碗后，得到的最终结果便是琼华弟子大多将千年难见的奇才玄霄，清晨寅时极无形象中气十足的怒吼当做第二起床号，而起床号的开头往往是：
“云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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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于是，不知何时开始，他开始将“激怒玄霄”作为一项娱乐事业贯彻到底。
比如在师兄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禁地回到寝室后发现他云天青一人占了两个人的铺位，在床上摆一个大字型悠然入梦，在发现他根本无法叫醒后无可奈何满腔怨怼挤在一边，勉强沉沉入梦。谁知第二天清晨他就恢复了师兄来前肆无忌惮的睡姿，还顺手将一条胳膊搭在师兄的胸口上…..
其实他没说，师兄深夜归来推他起身时，他压根没睡着。
当然，第二天，他是被一声内息充沛的“云天青！”给惊醒的。
习惯性一跃而起对焦视线，他看到师兄脸上表情已晦朔难辨，只有一双深邃眼眸里还带着几分煞气。他急忙后退两步，强笑道：
“等一下，师兄，你先息怒…..”
对面男子一袭素净衣袍，英气眉梢拧成危险的角度：“云—天—青———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
“师兄你先息怒，我昨天听说夜半三更乃是天地五灵正气汇聚之时，此时舒展四肢天人合一有利于…..”情急之下他随口扯出一套理论，试图蒙混过关，“….我这不也是为了…”
玄霄的眼中依然带着冰冷煞气，“那是宗炼长老讲习铸剑时所言，你以为我不知？”
“这….”他尴尬扶住额头，道，“…师兄，我还以为那时你和夙玉师妹在醉花荫赏花，听不到长老训话的….”
不慎踩上玄霄的禁区，他心里暗道不好，果然，师兄的脸色变得乌云盖顶凝重万分，“……你有无告诉他人？”
“没有没有。”他急忙摊手道，“只不过夙莘师妹经过醉花荫时，我让她绕道走，以免看到不该看的....”
不出他所料，下一刻他果然再度听到师兄如同当初的可怕音调：
“云天青，你是不是又想去思返谷打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