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泉续》彼岸华彩

27、第 27 章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莫非天了。他缓缓向我走来，一股压迫感立刻涌了过来。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却冷不防他一把横抱起我，迈开大步向外走，好像凯旋的将军。而我，就是他的战利品。
　　天旋地转。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倒转过来。
　　外面阳光灿烂，与屋子里的黑暗形成强烈的对比。我慌忙遮住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是一种久违的温暖。凉风吹过，夹着淡淡的泥土清香。树梢轻摇的声音，鸟儿振翅的声音和莫非天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却形成一股奇异的宁静感。
　　我悄悄挪开手指，自指缝中望向天空，天很蓝，是那种冰凉的蓝色，好像莫非天的眼睛，美丽却无情，还带着一丝毫无人气的寂色。没有怒气。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的身体开始发抖。
　　莫非天又把我带回了那座塔里。
　　他没有放下我，某种仪式一样抱我走上长长的旋转阶梯。天空开始旋转，让我有一种眩晕感，仿佛我们在向无尽的黑暗中走去。
　　我们来到了顶层。
　　位于顶层的是一个圆形的巨大房间，像是私人游泳池的样子，装修得非常豪华。四壁和屋顶都是有黑色的钢化玻璃制成，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黑水晶一样的魅惑光芒。我正自出神，却冷不防给莫非天一下丢进水池！
　　冰冷的水立刻淹没了我的头顶，我四肢胡乱扑腾着，想要挣出水面换口气，然而就为活动的四肢却在这个时候抽搐起来！
　　“救……”我只来得叫出一个字便又被地球引力拉入水底，水不停的从口鼻涌进来，我快要窒息了。
　　这就是莫非天的惩罚吗？并不是多么痛苦的死法，比起剥皮拆骨还差得远呢。我想。在这也许是生命最后的一刻里，我竟然还有闲心想这些，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但是现在看来，那也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知道这并不是最后的时刻。莫非天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弄死我。如果他要我死，一定会选一个华丽丽的死法，一个能让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的死法。
　　果然，下一刻，他提着我的衣领将我拎出水面。
　　我软倒在他脚下拼命的咳，肺都快要给吐出来似的。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就听到他说：“换上它！”
　　一件白色的衬衣被扔在我的身边。抬起头，我看到莫非天的背影。
　　宽阔的厚实的背展示在我的面前，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如果背的主人不是莫非天的话，会有多少女孩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呢？想必场面会很壮观吧？
　　正自想象，却没想到莫非天回过头来，一双冷眸直直对上我的。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还拿着那件白衬衣，连忙胡乱把它套在身上，道：“我换好了。”
　　“夜泉，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叛徒的么？”莫非天忽然开口问道。
　　我哆嗦一下，知道该来的就要来了，便咬牙说道：“叛徒要被砍下一只手或者脚。”就像莫羽天那样。
　　“那只是对于不听我命令的手下的一点小小警告而已，夜泉你说错了。”
　　“对不起，莫少爷，我……不知道。”我垂下头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他说：“我小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拉不拉多犬，他对我非常忠心，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可是有一天，他居然吃了一块我父亲喂给他的肉，你知道我把它怎么样了吗？”
　　“我……”
　　“我用一根棍子从它嘴里捅进去，穿破胃肠，再从后面穿出来，就好像烤肉一样。”
　　我垂着头不敢说话，难道这就是莫非天要用来杀死我的办法吗？真的好像烤肉一样，烤人肉。
　　他大概欣赏了好一会儿我瑟瑟发抖的模样，才大声说道：“把她带进来！”
　　两个白西装押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披头散发，满身脏乱，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从她熟悉的眼光中认出她来，竟赫然是莫羽天！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却听莫非天冷冷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什——么？！
　　莫非天要杀的人是他妹妹？！
　　“哥，是我错了。我不该私下里接触沈蓝，害夜泉被抓走。我背叛了你，所以罪有应得。”她平静说道，接着又转向我，“对不起，夜泉。我害你受苦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我憎恨她，直到现在也没忘记她带给我的耻辱与伤害。
　　“不能原谅也没关系，我罪有应得。”莫羽天平静的笑笑，接着右手一挥利刃狠狠扎进自己胸口，又飞快的拔了出来。
　　献血刹那间喷溅出来！她的身体渐渐歪倒在地。
　　“我原谅你！我原谅！”我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扶起她，将她手中的匕首夺过来抛得远远的，然后紧紧堵住她的伤口。我是恨她，但没想过让她死。可是伤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那是致命的伤。
　　“你还……恨我吗？”她断断续续的问。
　　“不，不恨了！对不起，我没想让你死！”我答道，却阻止不了她生命的消逝。
　　“可是，我恨你！我想让你死！”虚弱的莫羽天忽然厉声说道，那怨毒如厉鬼般的声音让我心里一寒。
　　我意识到不好，连忙后退，莫羽天却已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抢来对着我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
　　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拉向一旁。
　　子弹擦破我的手臂向后射过去。
　　接着第二声枪声响起，满身浴血的莫羽天忽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了下去。
　　眉心一点红。
　　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去了。
　　是莫非天开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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