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绛红楼》秋悸

14、林夫人亲育孺玉 贾府中再添新丁

　　绿姨娘的葬礼在贾敏的坚持下办得风光无比，在别人眼中贾敏的形象更加美好，其实只有贾敏自己知道，绿姨娘的死让她心中压着的大石头悄然消失。看看还在熟睡的小婴儿，贾敏轻轻叹道：绿镯，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间接的害死了你，但是如果不是我偷听到你要对我三个孩儿不利的话语，我又怎么会要逼死你？一切都是你自作孽，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会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养育的，这也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由于婴儿的出生以及绿姨娘的死亡，这使得原本平静的林府变得有些忙碌，当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时，早已到了这一年的腊月，刚喘了一口气的贾敏又开始为年底收租以及更加琐碎的事务忙碌着；看着妻子忙碌不堪的身影，林如海在心疼之余将家里各个商铺盘点账册的事情接了过来，带着已经六岁的孝玉分担着自己妻子的重任，这才使得贾敏略微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这一日，贾敏正在库房中筹备着要送往各府的年礼，过年之后就要三岁的黛玉和茗玉如同两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贾敏的身后，想要看看这过年时节的礼物到底要准备些什么。而组织人手分配礼物的贾敏则是觉得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极为早慧，因此她想要从现在开始将府中一些杂事潜移默化的印在两个小丫头的心中，就是将来两个丫头嫁人了，她也希望对于这些事情她们因为见得多了可以能应付自如。
　　两个小丫头好奇的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安排着各府中不同的礼物，由于在那一世两人一个是刚刚走出校门一个还没有走出校门，因此对于这些礼尚往来的事情，两个人无异于处于白痴状态，况且那一世的她们家庭都仅限于工薪阶层，就算是往来的年礼也不会像这一世这般复杂，所以黛玉和茗玉两人都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很多，毕竟要入乡随俗啊，自己原来所学的东西在这一世未必有用，而这些看似琐碎的东西才是他们是否可以走好今后人生之路的重要保障之一。贾敏看着两个小丫头好奇的样子不禁笑笑，用既象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黛玉她们听得话语念叨着：“这送礼还是有很多诀窍的，不同的人家要送不同的东西，比如这苏州的李府和扬州的文府，虽然和咱们家都是世交，但是由于这两府的人爱好不同，因而要送的东西也不同。其实就是一个投其所好的问题。”刚才在看礼单的茗玉发现送给文府的东西多是些名贵的笔墨纸砚，而食材以及布料方面相对于其他各家少了很多，而送给李府的东西别的没什么特别的，倒是送的自家腌制的火腿数目比别人家多了的两倍。贾敏的这一句话适时点醒了两个小丫头。看着小丫头一脸明悟的神情，贾敏笑了笑，这送礼的规矩哪有投其所好这么简单？两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忙碌了一上午的林府众人在午饭时汇聚到了林府的上房之中，林府毕竟是书香门第，百余年的熏陶使得林府在起居饮食上显现出了大家风范，这使得从现代而来的黛玉茗玉以及孝玉三人开始时非常的不习惯，但由于三人年岁还小，倒也不会显得有什么不妥，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年多的熏陶，使得三人逐渐习惯了这样饮食习惯，从开始的刻意学做到后来的成为自然。林如海看着坐于桌前有条不紊的吃着午餐的三个孩子，不禁感到老天待自己真的不薄了。
　　饭后林如海看看一脸疲惫的贾敏说道：“家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为夫可以做的吗？夫人不要太劳累了自己，让李姨娘和孙姨娘多帮着你一些吧。”贾敏揉揉有些酸痛的双肩笑着说：“老爷不用担心，该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只是还有几家的年礼下午再准备一下，就没什么可忙的了。”正说到这里，正房的暖阁之中，一个奶妈走了出来，说道：“老爷，夫人，四少爷醒来了。”听奶妈这么一说，贾敏连忙站了起来说道：“那个小东西醒了？今儿个吃奶如何？没什么不舒服吧！”贾敏边说边看看身边的林如海说道：“老爷这几日也是忙得厉害，也没有好好看看那孩子，现在得空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孩子。”
　　因为绿姨娘的原因，那婴孩出生后并不得林如海的喜爱，林如海忘不了绿姨娘那几近歇斯底里吼出来的几句话，因此在得知绿姨娘死后，林如海本来打算要奶妈将那孩子带大，但是没曾想，贾敏执意要自己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对于贾敏的做法，林如海起先很是不赞同，但在贾敏一次又一次的劝说下，那孩子被带到了贾敏身边抚养；只是近几日府中实在太忙，才让奶妈来带着这个孩子。
　　林如海被贾敏拖到了暖阁之中，看看刚刚睡醒吃饱了的婴儿，贾敏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当初自己之一抚养这个孩子，是觉得大人的恩怨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无关，因此对于绿姨娘的怨恨，贾敏并没有转嫁给这个孩子，反而觉得因为大人的恩怨而使得这孩子没有了生母而加倍可怜，所以才会有了亲子抚养的念头，况且这林府中虽有三个孩子，但孝玉只是家中的独苗，看看林如海和自己现在的情况，今后再有子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今有了这个孩子，他的生母又不在了人世，如果自己将这孩子养大，不管是对林府对孝玉还是对着孩子自己都有着莫大的好处，所以贾敏坚定了要亲自抚育这个孩子决心。
　　怀中抱着男婴小小的软软的身子，贾敏开口说道：“老爷，这孩子出生三个月了，也是时候给他取个名字了。”林如海看看贾敏温柔如水的眼神，以及怀抱孩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母性，他怔了怔叹了口气说道：“诗经中有过‘和乐且孺’就叫他孺玉吧，希望他和他的哥哥姐姐们可以亲睦相处，也就是我们林府的一大幸事了。”贾敏看看林如海说道：“老爷，今年的祭祖把孺玉写在族谱上吧，我希望这孩子以后可以和孝玉一样叫我一声‘娘亲’而不是称我一声‘母亲’。”听贾敏这么一说，林如海不可置信的看着贾敏，这样一来，这孺玉就如同是贾敏的亲生儿子了，他的身份不再是庶子那么尴尬，他和孝玉一样会被当做嫡子而得到应得的待遇。“夫人”林如海将贾敏轻轻地搂在怀中颤抖着声音说道：“谢谢你，我······”
　　贾敏笑笑说道：“老爷，孺玉今后就是我们最小的孩子了，你可不能偏心哦。”看着贾敏温和的笑脸，林如海仰天长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怀中抱着孺玉，贾敏和林如海回到了正房之中，林如海突然说道：“夫人给岳母家的年礼准备好了吗？你这两天先别忙着派人送去，前儿我在蜀中的同窗送了块极好的阴沉木，我让人拿到外面请师父给岳母做了柄拐杖，过两天就送来了，你一并送去吧，也是我对他老人家的一份孝心。”
　　贾敏看看林如海，正不知要说什么时，突然看到黛玉和茗玉红扑扑的小脸跑了进来，贾敏嗔怪的说道：“两个小丫头，你们不午睡跑过来做什么？大冷的天的也不怕呛了冷风生病。”茗玉笑嘻嘻的逗弄着贾敏怀中的孺玉说道：“娘亲放心，我们会注意的，我们是来给母亲送点东西的。”说罢她和身边的黛玉一起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包裹打了开来，黛玉说道：“过几天咱们府上就要给外祖母加送年礼了，我和茗儿还小没什么可以送给外祖母的，这衣裳是我和茗儿想的花样，请屋里针线好的姐姐们做的，也算是我们对外祖母的一片孝心吧。”停了停黛玉又说道：“这里还有哥哥抄的一卷金刚经，也是孝敬给外祖母的，也不枉他老人家对我们的疼爱。”
　　贾敏看看那衣服，领口和衣袖口都用红色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绣着小小的福字，而衣裳本身又用本色的线绣着一个个小小的蝙蝠，也取其“福”的好兆头，再看看自己儿子那卷金刚经，虽说是字体幼稚，但可以看出是用心抄写的。贾敏看看乖巧的孩子，眼睛湿软的说道：“很好，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这些东西你为祖母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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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这苏州的林家正忙着为京城的贾府准备着年礼，单说这贾府，这一日又是忙的人仰马翻，倒不是贾府因为过年而忙碌着，而是那贾政的妾氏赵姨娘又怀孕了，这日临盆，把个贾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的贾府，由于贾珠已然娶了媳妇，在贾政和贾母的双重压力下，王夫人将贾府的家政大权的一部分交给了自己的儿媳妇李纨打理。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得知贾政的妾氏再次怀孕，总之在新媳妇过门半个月后，王夫人抱病在床，在连续看了数大夫无效后，王夫人听从了水月庵尼姑的话，到庵中静养去了。
　　因此这赵姨娘生产，王夫人并不在府中，只苦了进门不到半年的新媳妇李纨忙得很不能再生出四只手来。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刚要喝口茶润润嗓子，李纨身边的丫鬟素云跑了进来说道：“大奶奶，刚才二太太院里传来消息了，赵姨娘生了个男孩，府里的管家婆子们等着您安排打赏呢！”听丫鬟这么一说，原本打算歇息半刻的李纨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朝王夫人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