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之洞庭奇谈》七道落影

12、第 11 章

　　第十一章

　　从枫之森出来后，两人一同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姓吴，喜欢穿一身白衣，爱抽烟，但不是一支一支的香烟，而是烟斗。
　　两人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忙着将烟丝塞进烟斗，很用力的塞着，似乎是想塞紧实一点。
　　见两人进来后站在门口没有动，吴校长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有什么事吗？”
　　钟小印和方然这才大步走到他跟前。
　　吴校长也在这时点燃了他的烟，抬起头、眯着眼开始打量他们二人。
　　一直以来，方然都觉得钟小印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此刻她表现得有些紧张。
　　“说吧。”说着，吴校长悠悠吐出一口烟。
　　钟小印看了一眼方然，这才慢慢将这些事说了出来。
　　一改往日的啰唆，她说得很认真，而且紧扣重点，省掉了很多不必要的细节。方然则在一旁补充和作证，让这些事听起来更加紧迫且可信一些。
　　两人说话时，校长一边抽着烟，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时不时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以证明自己在听。
　　等两人把这些事情说完之后，校长的烟也抽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烟斗，站了起来。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我会安排专人处理。”校长道，对他们所说的一切并没有表示惊讶，更准确地说是没有什么情绪。
　　“校长，您是不是不相信我们？”方然显然对校长这样的态度感到不满。
　　吴校长看向他，眼神冷峻、犀利。
　　方然也看着校长，心里不免有些发慌。
　　钟小印看看校又看看方然，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吴校长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我说我会安排专人处理也绝对不是敷衍你们。”
　　“那您打算怎么做？”钟小印连忙问道。
　　“我会安排人盯住他，会派人调查在带这只蛊雕回来前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们二人出了这个办公室之后就忘掉此时，不要再参与进来，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此事。”吴校长道，表情十分严肃。
　　“为什么？”钟小印不解道。
　　“这位李老师可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可以说，这个学校除了我，没有人能跟他一较高下。如果他真的有所图谋，即便是中央魔法部来了也未必能顺利阻止他。你们一个一年级、一个三年级，过多参与进来的话十分危险。身为洞庭学院的校长，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学生们的安全，我不想也不能让你们面临任何危险。”吴校长道，看住了他们二人。原本长相就颇为严厉的他此刻看来多了几分凶神恶煞。
　　听校长这么说，方然感觉自己无法反驳，便低下头没有言语。
　　可钟小印向来不服气别人看扁自己，听着这样的话她反倒是有种要杠上的冲动。
　　“校长，我们确实还是学生，但我们也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钟小印道，脸涨的红红的，“这些事就是我们自己查到的，是在校长您还有其他老师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们自己查到的。”
　　那时候方然和钟小印还没有听过这位吴校长的传闻，并不了解他的可怕之处。哪怕是后来他退休了，他都是让魔法界大部分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正是因为没有这么了解眼前这位校长，钟小印才有勇气说出这番话。
　　那时候，混迹魔法界多年、备受尊敬的吴校长也是第一次见到敢这么和自己顶嘴的人，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回应。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待了一会儿，校长退到办公桌前，再次拿起了他那柄烟斗。
　　倒烟灰、塞烟丝、点烟，一气呵成。
　　他叼着烟斗，看了一眼方然又看向钟小印。
　　两人被他看得有点紧张，只能一言不发地看住他。
　　“看样子你们是非要参与此事了？”校长说着，拿下烟斗，吐了一口烟。
　　钟小印忙不迭地点点头，方然则微微皱了皱眉。
　　“那你们先盯着他，有什么异常就告诉我，不要以身犯险。”校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的书柜前，从书柜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他拿着盒子走到办公桌前。
　　两人注意到这个盒子很漂亮，木盒的颜色偏灰，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标志，上面有个字母，字母歪歪扭扭的，看不清到底是“w”还是“m”。
　　校长打开盒子，两人这才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排雪茄。
　　校长从里面拿出两根雪茄，递给了他们二人。
　　待两人接过以后，校长开口说道：“有危险的时候点燃，关键时刻会保护你们。”
　　“谢谢校长。”说着，方然十分恭敬地向吴校长鞠了一躬。
　　钟小印则咧嘴一笑，开心道：“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
　　校长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两人也不再耽搁，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正如方然所想的那样，这个学校里每个年级都有钟小印认识的人。不仅如此，他们都很愿意帮钟小印留意李老师的行踪。
　　洞庭学院的生物课是二年级才开设的课程，这门课从二年级一直要上到五年级。但是整个洞庭学院只有三名生物课老师，所以每个年级都有李老师授课的班级。要掌握李老师的行踪，并不是特别难的事，只是需要一点人力以及时间。
　　在大家的帮助下，钟小印充分掌握了李老师这一周以来的动态。比如几点上了哪个班的课，何时去了枫之森，哪个时段待在了办公楼，很细致，但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
　　在钟小印忙着研究李老师行迹的时候，方然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图书馆。将整个事件从头梳理了一遍后，方然觉得蛊雕出现在图书馆才是最为奇怪的。
　　一只被驯化的蛊雕，为什么跑到了图书馆，在蛊雕短暂消失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花了那么多精力找到的密道，真的只能证实那只蛊雕从那里经过吗？有人引导它从那里通过，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李老师？
　　方然将这些事仔细回忆了一遍，得到了一个重大发现。那日他们用显形珠找密道的时候，显形出来的人影明显不是李老师。李老师个头比较矮，大约只有一米六五，身材微胖。那日显现出来的身影比他矮不了多少，而且明显不是个胖子。也就是说，破坏钟小印法术的人不是李老师。
　　他将这些事分析给钟小印听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示太多惊讶。
　　“我和陆木犀分析过，我们只能猜测那个破坏我法术的人和李老师是一伙的，但没有确切的证据。”钟小印如此说道，“即便这个时候把那个人找出来，也未必有太多用处。”
　　“那引导蛊雕去密道的人到底是不是李老师？有办法证明吗？”方然问道，直觉告诉他事情的关键就在此处。
　　钟小印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没有，但是得再等等。”
　　“等什么？”方然疑惑。
　　“等一个人。”说着，钟小印皱紧眉头，脸上泛起了一丝慌张，只见她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捻在一起，仿佛是要念什么咒语。
　　“你这是干嘛？”方然奇道。
　　“紧张。”钟小印道，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说紧张得不得了。
　　“为什么？”方然更加好奇了。
　　“克星出现时候的紧张。”说着，钟小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两人此刻正在学校食堂边吃边聊，陆木犀也在此时走了过来。今天的她穿得很随性，长发很随意地扎在脑后，怀里还抱着几本书。
　　看到钟小印和方然后，她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着，陆木犀在钟小印身边坐下了。
　　钟小印捂住耳朵，用力摇头：“不听不听，我知道是什么消息。”
　　陆木犀被她的反应逗得大笑起来。
　　一旁的方然十分茫然地看着这两人，但是并没有兴趣开口询问。
　　笑够后，陆木犀看向方然，向他解释道：“不知道小印有没有跟你提起过，高中时候我们这一届有三个人被洞庭学院招录，而且我们三个还是同班同学。”
　　方然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某次钟小印很得意地跟他提起了此事，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另外一位就是她的克星。”陆木犀说着，朝方然做了一个鬼脸，“钟小印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怕得不得了。”
　　这下方然来了兴趣，他很期待看到钟小印的怂样。
　　“那人出生魔法师世家，原本是要去帝都学院的，但是她不喜欢帝都学院过于严谨的学风，便来了洞庭学院。洞庭学院的校长给她的评价是——百年来最有天赋的魔法师。”
　　听陆木犀这么解释，方然突然憧憬起来，听上去这个人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虽然我们一样是三年级，但是她不需要按照课表上课，前段时间她参加五年级的课外研修去了，估摸着今天晚上就回来了。”说着陆木犀一脸兴味地看了一眼钟小印。后者已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方然却是兴致勃勃地问道：“刚刚钟小印说要证明引导蛊雕进图书馆密道的人是不是李老师，就得等一个人，说的就是这个人吧？”
　　陆木犀点了点头：“就是她。”
　　“为什么等她就可以？”如此厉害的人，令方然心生神往。
　　“五年级有一门课叫《时空操控术》，是本校唯一的一门选修课，这门课非常难学。很多人完全学不会这门法术，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学一点皮毛，能学会一星半点都十分了不得了，但她却非常擅长。”
　　看得出陆木犀对这个人也是十分钦佩。
　　听着陆木犀这么解释，方然也有点明白了：“她可以操纵时空，是不是可以让时光倒流之类的。”
　　陆木犀摇摇头：“时光倒流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可以让自己穿梭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个时间段内，这就是时空操纵术。这门法术十分消耗法力，穿梭过去后人自动隐形，所以无法干涉要发生的事。法术维持的时间跟个人的法力相关，法力越强盛的人穿梭后能存在在过去或者未来的时间则越长，反之越短。像她那样厉害的人，一次穿梭也只能维持不到3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她穿梭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个时间段，她顶多在那里待3分钟。”
　　听她这么说，方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可以请她回到蛊雕到图书馆的那天，看看那天密道里的人到底是谁。”
　　“没错，我们就是这个打算。”说着，陆木犀又朝钟小印看去。
　　此时的钟小印已经回过神来，正牢牢盯着不远处——李老师所在之处。
　　方然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李老师正在和几个学生说话，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十分和气。这位李老师外表看起来还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