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黎笑黄昏》神乃破布子

3、第二章 馝馞

　　1
　　闷热气燥的9月1日迎来了我的学生时代第二个牢狱。
　　站在校门口前，看着学校的铁门栏，有种掉头回家的冲动。高二高三的男生用着犹有趣味的眼光打量着一群新面孔。而自称“成熟”的学姐们则用鄙夷的眼光扫视那群孩子，若见到打扮，面容出众的女生，白眼一露，狠狠瞪下，便趾高气昂的离开。是该趾高，脚趾金银的发亮，应该翘得更高。嗤之以鼻。幼稚。
　　终于在门牌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高一三班。这让我想起了“13”这个数字。在外国，这似乎不是吉利的数字。
　　教室里沸腾的让热觉得心烦，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百般无聊之极，只有窥视周围的一切。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嘴巴一张一合，有些频率和振幅已经超出了想像。不管是故友还是新朋。
　　益阳中学，当拿到通知书时却是漠然。这里是所谓我市排行第二的重点的学校，是广大学子梦寐以求的学校。可它在我眼中只不过是自己存在价值的另一证据。
　　回想起那天父亲给予奖励时，女人在旁扭曲的脸时不禁歪起了嘴角，这次的交战我获胜了。
　　正当我享受那可笑的表情，不知谁断扰了我的画面。
　　班主任来了。
　　缓过神来，何时身边坐着一位白色短衫的女生。没在意她面相如何,门口进来的那位中年男人吸引了我的眼球。
　　他约四十六岁，皮肤微黄，不大的眼睛，不挺的鼻子，不高的身材，不起眼的长相。声音偏细，语调温柔，偶尔会挑起小指，让人觉得有些怪诞。人有些缩头缩脑的，憨憨的表情却隐藏不住眼神中的一瞬即逝的诡异。他的名字是什么没听清楚，只知他姓胡。而与他相处至少也得有一年，新的闹剧从这里发轫。
　　如果说“大话西游”中的唐僧说话像苍蝇，那么胡班的声音就是蚊子，嗡嗡~~
　　一时走神，突地想起过去班主任对着我吹胡子瞪眼，又十分为难的表情时不禁扑哧的笑出声来了。
　　可能是我想的太过忘情，引起了四周的哄笑。老师皱起眉，而我却不以为然，斜视了一群杀小的孩子，转过头睥睨着胡班，挑起眉毛，轻意的动动嘴角。是宣战！
　　他扫视着每个人，我仍笑着，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时却被他看的打了个寒颤。虽然他的表情还余留着怫然，但他的眼神好似看透了我的乖张。
　　窗外烈阳无止境的向外传递着能量，杲杲地穿越没有一丝障碍的碧落；寒蝉仍在树上奋力地吱叫着，声音随着热浪彼此起伏，响彻了整个夏天。

　　2
　　课下没多久，前排的男生便转过头来倜傥。刺猬头，黑色短袖T恤，下面配了一条黑色长裤，就差把身上涂黑了。又是一个被社会俗气所侵蚀的孩子。
　　“你很够痞啊！第一天开学就和班主任对着来。我都不敢这样！”
　　我微愠地偏过头，不去理会，继续着自己的事。
　　讨厌“痞”这个字眼，就像讨厌一些所谓社会权势人员说某些作家一身痞气，就因为他们曾在大众信息传播下评击社会的腐败。我不然。
　　可能是自己太专心思考，没顾到眼前的男生，他继续讽刺：“呦！对老师装痞不够，还要对同学装腔啊！”
　　我不语，塞上耳机，微微睁开眼，嘴里跟着轻哼，沉迷在音乐的节奏中。
　　他见我如此态度，吃了瘪，无趣的离开座位。
　　忽的，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而来。一阵寒颤，似乎在某个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暗暗地盯着我。环顾四周，一切都烟消了。
　　我喜欢呆在窗边，一下课最角落的窗户变成了我的专属。微风拂来虽带着些许闷热却能洗涤心中的污秽。转过头，窗外山中的绿色都是我的。远远望去，如此惬意，耳边得嘈杂声愈渐消散，一切都浸在我的世界。此时，地球是为我而转的。
　　各个老师几乎都没有上课，全是些琐碎的介绍，问题和学习方法。就这样，一个上午，恍恍惚惚地过去。自那个男生来过后，边不再有人来与我謦欬。

　　3
　　楼道中燥气徘徊着不肯散去，而我站在门口不停地按着门铃已有5分钟了。让我坚持的理由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家，懊恼自己忘带钥匙让那个女人抓住机会被迫在这受罪。
　　门铃声一波又一波地回荡在楼道，头上的汗不停地流下，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喉头里冒着烟，真相嘶吼出来。
　　掏出手机与给父亲一个电话时，门突然开了。女人讪笑的说道：“回来啦！我这，刚上厕所，没来得及开门。”
　　我没有理会她，直径走进家门，脱下鞋往自己的房间去。经过婴儿室顺便瞟了一眼。想想身盖了一条黄色小毛毯，小小的电扇驱赶热气，隐约看见她小小的身体有些蠕动，发出“嘤嘤....”声音。连走过去，想想眼角。脸颊上还残留着泪渍。
　　真不知她是怎么做母亲的，自己的女儿哭了都不晓得。
　　用手轻轻擦拭嘟起小嘴的上的泪痕，摇晃婴儿床，看见想想酣然入睡，开心地笑了。亲亲她的小脸蛋走出婴儿室拉上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刚出来就看见那个女人瞪大眼睛看着我，好似我要对她女儿做出什么事来。随后她又换了张表情问：“小静，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啊？”
　　听着她犯嗲的声调让我作呕。静悄悄....
　　无视她，走向厨房，客厅里又传来她的声音：“小静啊，今天中午我在外面吃过了所以没煮饭。真是的，要不我现在给你做饭吧！”
　　果然，厨房里干干净净。想必又是她准备好的吧。
　　“不用了。”冷冷回道。
　　没有惊讶，毕竟这也早习以为常。
　　“想想”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并不讨厌她，甚至对她疼爱至极。可能是为她有这样的没有亲而让我产生了怜悯之情。
　　在厨房里随意弄了点吃的填饱了肚子，走出厨房映来的是她满是踌躇的样子，顿时生起怒气。去浴室冲了个凉，洗去满身的疲惫。这次她占了上风。
　　回到房间，女人已在婴儿室的地板上睡着了。格外寂静。
　　天不再像8月那样热了，可“秋老虎”却让整个时节闷燥起来。烈焰还是那么刺眼，随手拿起本书，渐渐睡去，迷糊中又回想起那夜的清香。
　　“妈......”眼角渐湿，睡意渐浓。

　　4
　　有些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回想下午的场景，我开始切齿，那女人竟然.....
　　“喂，你怎么不喊我起来啊！”睡意未退又涌来一股恼意，有些怒吼，而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荧屏，咀嚼着零食，嘴里还不忘发出讥笑，口齿不清地说：“我忘了.......” 如此如无其事。
　　想到女人的态度，心里，手心就痒痒。
　　渐渐停下脚步，很远外就听到教室里传来说教声。临近门口，重新调整气息，慢慢推开教室门。
　　“吱——”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报告！”响亮的声音中含带着调嘻的语气响穷整个教室。所有的目光都轻向门口的两个人。
　　身旁瞬时站了个女生。170左右偏瘦的高挑身材，齐到下颚的短发层次张扬，秀长的脸上露出肆无忌惮的笑靥，给人一种中性之美。似乎这就是声音的主人。
　　呸呸，真相赏自己个嘴巴子。都什么时候，还在欣赏别人的相貌，还真随遇而安！
　　后脑勺忽的传来一阵轻击感。抬头看到那位女生收回手笑道：“老师叫我们进去了。”
　　这时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有的甚至在窃笑。脸上浮出两片红晕，随后又被冰冷的面具所覆盖。
　　绕过那位女生，有些不满的朝自己的位子走去，早上的男生戏弄着：“呦，你还迟到啊！”
　　不屑一顾，面无表情坐回自己的座位。

　　5
　　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而我的心飘向远方。
　　原来她叫潇湘南，古色古香的名字却有着时尚前卫的外表。唯一相像的可能是她人如其名般清丽。
　　又是一呆呆的下午。无聊的开学尽是无聊的事，偶尔会有一两个老师开门见山，让我有事可做。
　　课下眼光偶尔会从窗外瞟向潇湘南的座位。那是如此嘈杂。为何她能够这番开怀？为何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为何她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围绕？
　　因为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如此吸引。
　　那正是我所没有的。我拒绝。热闹的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最后一节课结束的铃声响起，我的心也又回到身体里。慢慢悠悠地收拾完东西后才发现教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回过头欲看墙头上的时钟，发现，她没有走。一时间不知把眼睛搁在哪好，心中的悸动不由得让心跳加速。不小心与她的眼睛对上了 ，两颊上又出现久违的红晕。与她的对视中，她的眼神十分犀利，不再温柔可亲，觉得被她活生生的2剥下表皮，赤裸感让我怵目惊心。
　　掉转有想逃离，这时被面前的一堵“肉墙”挡住了去路。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张讪笑的脸。“肉墙”就是早上那个叫肖小雷的男生。这个笑容不禁让我想起家中那张让人反胃的脸皮。
　　皱了皱眉头，想绕道离开，不了又被拉住，显然是来找茬的。
　　“呦！都没人了，还在装清高啊！”
　　想到几天中午的事，心中油然出一道火气，突口而出：“只会欺负弱者的狗还叫得直响要不要脸！”
　　“扑哧~”话音刚落肖小雷的朋友就笑出声了，而他的脸上一阵青白。
　　“你这啥意思？”似乎这次真惹恼了他，又被朋友嘲笑，脸上实在挂不住面子，便推开我责问道。
　　不知是我的身子太过单薄，被他这么一推，立刻失去重心。晃荡的身子重重地倒下。桌子的棱角直直地刺向我的背部。背脊上那一点的疼痛如水般漫布全身刺激神经。
　　“嗯呜.....”无法忍住的呻吟声从喉头挤出。
　　肖小雷没预料到会变成这种局面，呆呆地俯视倒地的我，不知所措。
　　怫然，紧紧咬住下唇，那是喂抑住泪的动作。煞白的脸上，倔强的表情。被咬红的嘴唇显得娇嫩欲溢，几滴冷凝轻附在额上，眼里波光粼动，这怎叫人布楚楚怜惜。
　　疼痛感愈渐消散，挣扎的想要站起，身体还未稳住，摇摇欲坠中被一双修长的手指扶持住，倾倒的身子被拥入怀中。
　　“你还好吗？”急切的关心让我的心中产生一丝慰藉。温柔的拥抱转化了我牢不可摧的堡垒。太久没有人给我如此的温暖。沉溺在这片柔软之中，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心中有是一阵悸动。
　　那一夜，清晰地浮在眼前。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