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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好事多违,辗转为哪般 ...

  •   事后我问赵灵道:“你刚才还说要马上回宫,现在又反悔了?”赵灵道:“我回去说也没用,皇兄定然不信。”“对,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还是不要妄言,包大人一定会有所决定的。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我逼问着,她的脸又红了。
      白玉堂跳过来道:“讲什么呢?”我板着脸道:“非礼勿听。”他讨了个没趣,赵灵笑道:“我们在讨论怎么捉弄你?”白玉堂挑衅地道:“好啊,谁怕谁啊!”有了白玉堂在旁叽叽喳喳倒不是太闷,不过我又在想着要快些见到展昭了。
      我真庆幸一下子见到如此多古代的优秀侠士:展昭的沉稳内敛,丁兆兰的温柔谦和,丁兆蕙的活泼飞扬,白玉堂的豪放不羁,殷无恨的深刻冷酷,都令我赞叹不已。
      我探出身子,看到那个深色衣裳的男子倚着柱子,腰部也是笔直笔直的,眼神淡淡的,被日光照拂的脸上笑容冰凉。
      是殷无恨,其实我有句话早就想问他了,刚好逮到机会,于是走近板着脸问道:“你救公主是什么原因?”
      他淡淡道:“就算她不是公主我也一样会救的。”我道:“因为你知道公主即将许婚庞家,所以你有意将公主藏起来,是嘛?”“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我只是关心你对公主的感情?”殷无恨冷笑道:“我的感情?我有感情吗?我根本就是个无情之人!”
      我加重语气道:“可是你的眼睛瞒不了人,希望你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远远望到赵灵循来,便住了口,我抬高声音道:“现下我要去看看丁姐姐,灵儿,你和他好好聊聊吧。”
      我缓步走到庄外,瞧见那一大片梅林被火烧得枯枝叶断残败不堪,心下好生惋惜,即有股苍凉凄清之意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他携我在枝叶树顶上纵横来去,那一刻是那么短暂,又是多么的令我长日凝思深宵梦回,怎么能忘了?!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听到一人在说:“贝儿姑娘,你有心事吗?不妨跟我说说。”丁兆兰永远是一付亲切柔和的笑容,让我不忍心不理他,于是勉强笑道:“丁大哥,我只是在为这些树木难过。”
      丁兆兰道:“平日里看你活泼开朗,未知还另有忧郁的一面。”我叹道:“其实人都有两面性的,你呢?会对敌人仁慈吗?”
      他道:“身为江湖中人,经常会有杀戮纷争死伤难免,只有遇到一些十恶不赦的人我才痛下杀手,一般还是会给予改过的机会。”“我真有点羡慕你们能够仗剑傲行自由自在!”我感叹着。
      “是啊,野鹤一双,焚琴煮茗,即是我所向往的生活。”他悠然道。“哦,丁大哥想与红颜知已退隐山林过逍遥日子吗?”
      我开玩笑地道。他吞吞吐吐道:“我,哪里有?所谓好友易得,知已难求,也许是缘份未到吧!”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共鸣,是缘份未到,还是有缘无份,或者是无缘无份,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转而言他道:“丁大哥,不如说说你行侠仗义的事情给我听听吧。”
      丁兆兰接口道:“好啊,就说八年前吧,我与展兄在嘉兴因救同一苦主而相识,烟雨楼把酒言欢相见恨晚。那时他仍是自由身,经常到松江与我兄妹三人切磋武艺相交甚睦。
      不久展兄经包大人推荐入了仕途,任职开封府,为国效力为民伸冤便少有空闲了。但我们都替他高兴,我这个妹妹虽然不说,但她的心事我很明白。这次来开封也是一半机缘,重遇展昭,也让我认识了你,我也很开心的。”
      我见他脸上一片至诚至性,笑道:“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啊。”他喜道:“真的?”我用力点点头,但心中一阵迷惘为何又是展昭,难道我竟脱不出他那张网吗?又想:“如果与我面对面相询的是展昭,而他脸上同样有这般欢悦表情,那该多好!”
      边走边聊,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医理佛经,丁兆兰知之甚多,我仿佛进入了另一处天地。我知道他喜欢荷花,喜欢紫色,喜欢普洱,喜欢李商隐,喜欢李白的《将进酒》,喜欢吹奏《梅花三弄》;
      喜欢登山涉水,喜欢看日出,喜欢临摹小篆,我想知道的事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对于我兴味十足的江湖仇杀武林规矩,他也一概相付。
      我感慨道:“女孩子在江湖中行走会受人欺侮的,如果我有丁姐姐那样的武功就好了。”丁兆兰欣然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不用看也感觉到他火辣辣地注视:“如果身边常伴一位护花使者,岂不万无一失。”我心格登一下,天啊,不会弄巧成拙吧!我再也不敢接话,只是闷闷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丁月华的住处。
      从窗户外就见展昭一手捧药碗,一手持汤勺,小心翼翼把药汁喂进半拥半抱在怀中的人儿,丁月华不慎呛了口气咳嗽起来,展昭赶紧放下药碗,轻轻替她捶背,一边用绢巾擦拭她唇角的残渍,脸上尽是又爱怜又疼惜的温柔,丁月华嘴角洋溢着的微笑便也如花绽放开来,款款情深溢于言表。
      我呆呆地站着,竟不知如何是好,“干嘛不进去啊?”耳边响起丁兆兰温文尔雅的声音。
      “瞧这郎情妾意的情状,就不要打扰他们了!”猛地白玉堂从旁冲了过来调侃着道,话毕又紧盯我的双眼洞察我的反应。
      我理智的心竟一下子跌入了感情的深谷,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怆,拼命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啊,有展大哥照顾丁姐姐,丁大哥你可以放心了。”丁兆兰颔首微笑着,听到声音展昭已望过来,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丁月华美丽含羞的眼眸中却闪烁着真彩的光芒。
      我双手狠狠地抓了抓衣襟,又想说一些漂亮的话唐塞,却很意外地从袖中飘落出一张纸来,丁兆兰咦了声,白玉堂抢着拾起,我急叫道:“快还给我!”
      那是这几日我午夜梦回难以安睡后的涂鸦,写下他来,画下他来,放不开的永远只是他,这番暗恋的心情万一被公众于世还是很难堪的!
      但见白玉堂把纸翻过来整过去地看完一脸的糊涂,问道:“你这是写得什么啊?这两个字似乎像展昭的名字,又不太像,就像画的符咒一样!”气呼呼地向展昭扔去,见到展昭也是一头雾水,我这才放心,心中暗笑道:“这是英语,你们看懂才怪!”
      丁兆兰道:“贝儿姑娘,我也很好奇的,你写给展兄的真是什么符咒嘛?”我将错就错道:“是啊,那是一个道士教我的,说是可以驱鬼降妖保人平安的。”丁兆兰有些不太相信,白玉堂却嘻笑道:“是嘛,那不如也写张给我,我也挺怕妖魔鬼怪的。”
      我白了他一眼道:“本姑娘现在没心情。”须臾心不在焉地道:“我还想到园子里去走走。”白玉堂立马道:“我陪你去。”我快速转身挽住他的手臂就走,白玉堂一时也愣住了,在那个男女授受不清的时代,这种亲密的做法只怕真有点过火了!
      一出院门,我就甩脱了他的手,冷冰冰地道:“我很累,想回去休息了。”白玉堂怪叫道:“不行,你跟我走。”
      不容我分辩强拉着我的手臂,我挣脱不开只得跟他来到河塘边的小亭中,这时河水很干净清澈,我的脸却像黑底的锅。
      他盯着我恶狠狠道:“你真是个麻烦人!”我回道:“那你还要惹我?”白玉堂道:“是你先惹我的?”我冷笑道:“我什么时候…?”
      他一把捉住我的臂膀拼命摇晃道:“我为什么要在宫里和相国寺救你?我为什么答应你救展昭?我为什么会来到此处?我又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我耸耸肩道:“你为什么可真多,有没有十万个这么多?”
      他敛容表情认真地道:“我想要的想做的,你其实比谁都了解!”他的语言直接快捷,提示内心更直白更简单的渴望,续道:“我已经喜…”
      我大声打断他的话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侠客,一向好打不平喜欢多管闲事,也许你有救人的瘾?”他气道:“我是有救你的瘾!你还不明白嘛!方才你明明看到展昭和月华…”我心中一凛,吼道:“你要再说一句,我就跳下去!”我退到水塘边上,威胁着他道。
      “哈,你真敢!”白玉堂讥诮着道,又逼近一步,他的目光与气息袭向我,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更糟的是他的唇已经覆上来,毫不客气的强吻我错愕的嘴唇。
      我惊呆了,本能的作出电视里被非礼的表现,用力地挥掌到他的脸上,重重地落下,他没有躲闪,一跳松开,轻抚一下左颊,按着嘴唇笑道:“被你打一掌也值得!”
      我又气又急,头一晕就直接往水里跳去。我扑通一声掉到河里,才想起来从小时起就发誓学游泳,却一直没学会,此时竟然有点后悔了。
      白玉堂在岸上急的直跳脚,早知他是个旱鸭子十分畏水,其实我被水一浸脑子清醒后,也一样害怕了。我听到赵灵的尖叫声:“快救贝儿啊!”胸里闷的慌,越来越紧张,我手足乱舞在水里冒进冒出,刚一张口就连着喝了几口水,呛的我不行。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正感觉渐渐往下沉时,就听到岸上扑通一声,不久水波袭来,便有个人贴着我的背,手从我腋下穿过搂着我,我的头掂着他的臂膀高昂着,大大的喘了口气,浊水立时上涌几乎晕去。
      那人把我拉上岸后扶正,又运掌在我背后推了几下,我哇得一声吐出几口苦水,眼睛微睁侧首才看清那张满含爱怜关切的脸,我无力地轻呼道:“展大哥。”展昭的衣服已尽湿,不容我再言,立刻紧抱着我疾步回房。
      白玉堂跟随在后,喃咕道:“猫儿,你的动作也太慢了。”我多想好好整治他几句,张了张嘴立时泄了气,在迷迷糊糊中我脑子居然有了个荒诞的念头:“如果我昏迷过去,展昭会不会为我作人工呼吸啊?也许古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施救方法吧,唉!”
      我漫步在山花浪漫的林间溪边,身旁有个英俊青年携着自己的手,依稀便是展昭,跟着足底生云两人轻飘飘飞上半空,说不出的甜蜜欢畅,忽然间一个美貌少女横眉怒目仗剑赶来,喝道:“展昭是我丁月华的夫婿,怎能和你在一起。”
      她一把拉下展昭双双坠了下去,霎时之间眼前一片漆黑,展昭不见了,丁月华不见了,我在黑沉沉的乌云中不断往下翻跌。我吓得大叫:“展大哥,展大哥。”叫了几声一惊而醒,却是南柯一梦,只见床头一人睁大眼睛瞧着我,秀眉凤目明艳宜人,不是赵灵是谁?
      她抚了抚胸道:“你终于醒了,差点把我吓死。是白玉堂推你的?我找他算帐去!”我颓然道:“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她摸摸我的头道:“你自己?”
      我拂掉她的手,挺起身道:“天气太热,我下去游泳啊!”她嘻的一笑道:“哪有人像你这样游泳的?”“我当时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啊?”我探问道。
      “只想着救你,谁还看你的样子?不过展昭倒是挺紧张的,白玉堂也一脸惶恐,连丁兆兰也很关心。”赵灵嘻笑着道。我打断她道:“行了,我哪有这么吃香啊?现在什么时候?我肚子有点饿了。”“可不是,都快晚上了,我叫人帮你弄饭菜去。”“快点哦。”
      她刚走一会,就听到有脚步响起,我心想:“这么快。”过了好久,也不见人进来,我想:“也许是经过的。”
      边捂唇槌床边郁闷地想:“这个该死的白玉堂,居然就这么夺去了我的初吻!”
      “大哥,你端着姜汤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进去。”丁兆蕙的声音。
      “禁声,我怕贝儿姑娘在休息不便打搅。”原来是丁兆兰。“大哥,你对贝儿姑娘似乎特别的关心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对朋友我一向如此。”“是嘛,你骗不了我的。”丁兆蕙乐呵呵道。
      丁兆兰叹息道:“是又如何?你难道没瞧见玉堂对她的态度与作为,和她看展昭的神色与表情,这已经够乱了,我又何必再插一脚进去。”丁兆蕙道:“难道争取一下也…”
      丁兆兰道:“喜欢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得到她,只要她快乐开心就心满意足了。”丁兆蕙又道:“可是我们家月华对展昭?”
      丁兆兰叹道:“展昭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可是如果只是一厢情愿,那只会自寻烦恼。”丁兆蕙道:“大哥,难道你看出展昭喜欢的是?”丁兆兰幽幽道:“这情字一节难煞多少英雄豪杰,又岂是你我三言二语能说得清的,唯有顺其自然吧!”
      最终进来的是赵灵,她道:“他说不进来了,让你好好休息。”“哪个他?”我多么想听到那两个字,“丁兆兰!这是驱寒姜汤和京城荣居斋的四色点心。”我道:“又是他?”
      “哪个他?”赵灵细声细气反问道。“展大哥,展大哥!”她学着我的声音叫起来:“你想的他实际上并不是他。”我哼道:“连你也来捉弄我。”
      “丁兆兰啊马不停蹄的赶来赶去,忙了一下午,就为了来讨好你。连白玉堂也来向我打听,被我骂了一通,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呢!”我被她一说,松脆甜美幽香扑鼻的点心都吃不下了:“我不想弄成这样的。”
      我对着铜镜审视着自己苍白的面庞枯涩的眼神蓬乱的秀发,好一副狼狈模样!今夜又是十五了,已是一个月的旅程,瞧我都搞了些什么出来?好烦啊!
      机械地梳着头发,心里在想着一些开心与不开心的事情,有时发笑有时愁苦,仿佛陷进了自己的陷阱。发梢处打了结却浑然不知,用力地一扯,痛得我直咧嘴,又弄疼了自己,而且还伤了别人,情何以堪!
      我不免在心中暗暗对三个人作个比较,在我看来丁兆兰就是幽谷中的一湾深潭,平静如镜清澈见底,就算投入巨石也只会泛起微细涟漪,和他相处如沐春风,没有压力,舒适而平和,感受到的是如同兄长般的关怀!
      而白玉堂却恰恰相反,他飞扬跳脱心高气傲,这种张扬轻狂豪放不羁的行为是不会出现在展昭身上的,而白玉堂也不可能拥有沉稳内敛,忍让谦和的个性。但他由于是天性使然率真而为,并不会令人生厌,反倒觉得可爱,籍着猫鼠之昵称而游戏人间。
      他就如同悬流直下的漫天瀑布,稍靠近些就会被溅满全身,与他一起有活力有激情,却让人有压迫感。
      唯有站在那一望无际的蓝天碧波间,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与释然,而展昭就是那海阔天空,自由、随意、洒脱,却也深不见底,遥不可及,变幻莫测,宁静时如同温馨的港湾,涌动时变成迷沱的漩涡。
      也许有人喜欢潭水的清新,也有人喜欢瀑布的欢腾,而我却独独爱着大海的宽广与深邃,就算浪潮掀起无影无踪,也不懊悔!
      寂静的空气中飘荡起悠扬的《梅花三弄》,我知道是丁兆兰在对月舒怀,风中继响起玉玲珑的声音,这两种音律时起彼伏,玉玲珑偶尔会被其所掩,但不知怎的留在我耳边的究是那叮铃叮当,怀着忐忑,带着惶恐,存着紧张,还有期待,一起浮起来的,还有不安。
      我从窗帘间窥视那挺拔飘逸的背影,他是那么专注,我有种莫名的温暖涌上心头,很希望就这样静静地,默默地,长长久久的……
      在这样的夜里,没有呢喃,也没有人应和,而我,并不是一个人……
      今夜无语,今夜亦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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