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传 第二卷 鹊桥画郎》记忆·飘落

6、第六章

　　赵彦修看到沈霏霏的时候愣住了，比他看到雪薇的时候还要惊讶，他以为雪薇已经是天下间的绝色了，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女子竟然还要让人惊讶：她的容颜，她的身姿，她的一颦一笑，无不散发着天生华贵的优美的气息。没有雪薇的青涩，她让人有种看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没有人可以看出她的年龄，眼中，只有她无与伦比的风华绝代。
　　赵彦修不明白，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直只是听说镜花阁拥有名满天下的六大花魁，雪薇更是花魁之首，姿容天下无双，而对于镜花阁的阁主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是个神秘人物，但也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只是有钱或者有权的人，不想张扬而已，说到底，要经营如此大的一家艺坊，财力、物力以及人脉关系都是很重要的。却不知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笑容清雅婉约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能力。赵彦修依然呆呆的看着沈霏霏，即使能说会道如他，现在在沈霏霏的面前也变得哑言了。
　　“是赵公子吧？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沈霏霏轻柔的声音将思绪神游在外的赵彦修拉了回来。
　　赵彦修恢复神态，向沈霏霏微做一揖，露出翩翩公子的笑容道：“其实，在下今日来，是为了向您请求您答应一件事的。”
　　“哦？不知是什么事，赵公子竟然要相求于我？”
　　“是这样的，前几日，家中来了家书，有急事，催在下速速回去。”
　　“家中既有急事，那的确该是该赶紧回去的。”
　　“是。但是，我想让雪薇姑娘与我一起走。”
　　沈霏霏听了，微笑着看着赵彦修道：“原来是这样。那赵公子是真心想和雪薇在一起的么？”
　　“是。在下可以发誓，今生今世，我赵彦修只喜欢雪薇姑娘一个。”说着，便举起手来要做誓言。
　　“不用了，赵公子，”沈霏霏轻轻按下赵彦修举起的手，道，“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雪薇相信才是。”
　　“这么说沈阁主没有意见么？”
　　“当然，只要雪薇愿意，我不会干涉你们的。”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赵公子，我有个问题。”
　　“沈阁主请问。”
　　“你可愿意为了雪薇付出一切？”
　　“那是当然，让在下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如果要你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呢？”
　　“什么？”
　　“你所拥有的家世背景、金钱权利，在这些和雪薇之间选一样，你选什么？”
　　“天伦亲情怎可轻断，这和雪薇姑娘是两回事。在下不会放弃这些，同样也不会放弃雪薇姑娘。”
　　“是么？”沈霏霏低下眉目，又轻问道，“那你会娶雪薇做妻，还是做妾？”
　　赵彦修惊讶的看着沈霏霏，突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
　　沈霏霏笑笑，看着赵彦修道：“我镜花阁虽然沦落风尘，但是这里的每个女子都是冰清玉洁之身，又心比天高，莫说是她们自己同意，即使是我也不会同意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去做妾，受那种委屈的。宁嫁穷郎，不为妾，赵公子可懂？”
　　略一思索，赵彦修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雪薇姑娘为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的。”
　　“那令尊和令堂呢？”
　　“我爹和我娘那儿我会想办法。”
　　“很难吧，赵公子。”沈霏霏依然浅笑，风轻云淡道，“堂堂当今礼部尚书，书香门第世家，怎能容忍儿媳是一个风尘女子呢？”
　　赵彦修再次抬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不仅姿容无人能出其右，那双眼睛，更像是能看穿世间一切一般。刚才的一席对话，沈霏霏几次看穿自己心思，已经让自己很是应对吃力，而此时，她更是轻描淡写得便道出了自己的家世，而且言辞之中竟没有一丝畏惧或者阿谀，反而坦然大度，说的风轻云淡。
　　赵彦修尴尬笑笑，道：“这个在下一定会处理好的。”
　　沈霏霏依然温柔的笑着：“公子莫是说说，只是说说很是简单，但是要做到谈何容易？莫说是礼部尚书，即使是皇亲国戚我也不会让我镜花阁的姑娘去做妾的，赵公子可明白？”
　　此时，虽然沈霏霏依然微笑如初，但是赵彦修却感觉得到，那双眼睛中所射出来的警告之意。脸上的笑容早已僵冷，赵彦修忙道：“我明白。”
　　“那这样的话赵公子就先请回吧。”
　　“哦，哦，好，那在下先告辞了。”说着，微微作揖，便由一边的黄衣小环引导着走下了迎风楼阁。
　　待得赵彦修离去，绿萝便从内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绿萝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眼睛看着远处。
　　沈霏霏轻轻一笑：“不过是个想找玩物图新鲜的有钱公子罢了。”
　　“那不告诉雪薇么？”
　　“雪薇自己能了解的。”
　　“如果他不是生在礼部尚书的家里，你说他能和雪薇在一起么？”
　　轻轻摇摇头，沈霏霏道：“能不能相守，与家世权利无关。只有真正懂雪薇，能看得到她的心的人，并且愿意让心和她一起走的人，才可以和她白首。”
　　“那谁可以？李耀祖么？”
　　“不知道。让时间证明一切吧。我只知道，这位赵公子不行，因为，他，只看到的雪薇的脸。”
　　“只看到这张脸，是么？可是，我们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呢……”绿萝喃喃自语着，茫然地看着窗外那遥远而不可知地方。

　　走下迎风楼阁，赵彦修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如此的风华绝代，却又如此的犀利，只是看着，就让人不敢直视，如此的奇女子，真是比雪薇还传奇的女子。想起和沈霏霏的一席对话，即使精明如赵彦修额上还是冷汗直冒。赵彦修不明白，看上去明明是如此绝色温婉的女子，为何让人不禁的心生畏惧，他哪里知道，镜花阁的奇女子还不止这两个，镜花阁的新的传奇也才刚刚开始……
　　赵彦修转过身，抬头看那迎风而立的楼阁，璀璨如星辰，却也同时空灵的如远离红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