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反派之后》斗酒津亭

18、第十八章

　　“不必。”赵华庭敛眉从陈碧玺怀中坐起，须臾间便正坐于车内，与帘外的车夫喊话道，“小武，且停下车来。”

　　“是。”帘外车夫应话声里透着几分欢快。

　　坐在赵华庭右手边的陈碧玺却是怎么也欢快不起来。

　　来人可是胡子珊呢！

　　望着已然开始擦剑的赵华庭，陈碧玺自恨不该在关键时刻饮太多碧华酒。

　　赵华庭则抽出剑身，折一道亮光于陈碧玺脸上，笑言道：“莫要慌，玺儿！华庭既是敢携你离去，自然做了万全的打算。”

　　“譬如！”赵华庭猛地将手中长剑击出，“小武！且取胡子珊的头颅来！”

　　“是！”帘外在传入一声接剑声后，便闪过了一道黑影。

　　陈碧玺知那道黑影便是赵华庭口中的小武。

　　赵华庭则起身与陈碧玺伸出手，道：“从此地至韵南的风景不错。不知玺儿可愿与华庭同驾，看看沿途风光！”

　　“求之不得！”

　　“不过。此车该由玺儿来驾！”

　　陈碧玺谈笑间，拉赵华庭入怀，穿帘并坐于车辕上。

　　赵华庭便含笑指着沿途的银杏叶，与陈碧玺揶揄道：“玺儿少时，曾要华庭与种银杏百里，却不知，沿途百里银杏，可能换玺儿一笑？”

　　“这有何难？”陈碧玺展眉与赵华庭一笑，指尖却已舞动马鞭，驱着车驾沿银杏快行。

　　疾驰的马匹带二人快速穿过一顶又一顶金灿灿的银杏树冠，陈碧玺被不时落下的银杏叶晃了眼，赵华庭却颇有闲心的将随风而落的银杏叶拢成一团。

　　待那团银杏叶堆得已然快要被风吹走，赵华庭才不慌不忙地捻着银杏叶的细茎，将其慢慢攒成一团。

　　攒成一团的银杏叶似一朵金灿灿的芙蓉花。

　　而赵华庭攒着银杏叶的玉手，亦被那朵金灿灿的芙蓉花衬得无比华贵。

　　“庭姐姐这手，端是看着，便是无边的富贵。”陈碧玺在赵华庭翘起指尖时，由衷一赞。

　　赵华庭却是将那朵金灿灿的芙蓉花插到了陈碧玺鬓间，巧笑嫣然道： “当下，华庭已然不求什么指尖富贵……华庭只求指边是玺儿你。”

　　“庭姐姐？”陈碧玺被赵华庭的情话晃了神。

　　赵华庭见陈碧玺晃了神，亦是肩头微颤，忍俊不禁，道：“玺儿当真有趣。昔日，华庭便是金山银山搬与你，也不曾见你颦蹙半分，如今，不过是赠你一朵假金花……”

　　“自然是两种心情。”陈碧玺拨去心头的浮尘，借着几分醉意，与赵华庭长笑道，“昨日之我非真我，今日之我方识我……或是自今日起，庭姐姐赠何与我，我都如今日之欢喜。”

　　“那便是好。韵南的碧华阁中，却有百余华庭储与玺儿的美物。我们还有余下几十年可以慢慢品鉴。”

　　“那……”陈碧玺笑弯眉了，想说，当真是好。

　　不想她后话未出，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陛下！陛下！梦尘救驾来迟！还请摄政王快快放下陛下！”

　　那呼喊声中多是关切，加之其间还混有愈来愈近的马蹄声，陈碧玺确信，确实是她御下的援兵来了。

　　援兵来了，选择便也来了。

　　是带赵华庭回鸾凤国国都，将其宠上天？还是顺从赵华庭的心意，随其归隐至韵南？

　　陈碧玺压住心头的躁动，猛挥手中的马鞭，让拖车的马行得更快些，意图甩掉来人。

　　而赵华庭却似乎并不想让陈碧玺逃过这场决断。

　　“玺儿。你的大将军梦尘来了。你可想跟她重回殿阁，夺回女皇的位置？你若是想……”

　　“庭姐姐说什么，碧玺怎么听不清？”陈碧玺迎着满眼的金黄，做出了决定。

　　决定既出，陈碧玺便扭头冲着身后的方向，高喊道：“梦尘！寡人无事！正要伴摄政王北上看离水！你若忧心，且替寡人歼灭胡子珊！”

　　话罢，陈碧玺扬起唇角，放了一波乾元的精神力，与她的大将军梦尘小试了一把牛刀。

　　陈碧玺释放精神力时，本只是想与梦尘报个平安。

　　但当着陈碧玺驱马沿着银杏拐进一道山涧，身后远远传来一阵喜极而泣的大喊。

　　“陛下！快去快回！末将在沔山等着您与庭王爷！”

　　梦尘的喊声入耳，陈碧玺在愣过一瞬后，也并不觉得很意外。

　　陈碧玺记得清楚。她与梦尘是禅门相识。梦尘自与她相识起，便日日盼着她能恢复乾元身份，与其同至沔山，收回被霁月国占去的国土，重振鸾凤国国威。

　　但陈碧玺对所谓的收复失地诸事，向来兴致缺缺。

　　谁让她只是个绑定系统的小女主，而系统从来没有上线过这类富国强兵的任务呢？

　　陈碧玺心安理得地驾着车，将梦尘连带其收复失地的旎念抛至脑后。

　　赵华庭却在陈碧玺再拐过一道山涧后，轻轻地在心底默念了半晌沔山。

　　陈碧玺原不该知晓此事。

　　但读心的权限一遍又一遍将赵华庭的心声传到了她耳边。

　　“沔山。”

　　“沔山。”

　　“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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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华庭的默念声镇定且绵远，绵远到陈碧玺纵是不停告诫自己不能应声，终了亦被赵华庭那有力的默念声感染，认命与赵华庭搭话道：“庭姐姐为了玺儿，弃了离水众人，可会有怨？”

　　“不怨。”赵华庭在山涧寂寂黄叶间，拢住陈碧玺的手，半眯着眼与陈碧玺，轻声问，“玺儿可是想起了沔山？”

　　“是。”陈碧玺违心地与赵华庭点点头，将话头拐到沔山，“碧玺登位前，便知历代鸾凤国帝君皆忧两事，一是离水，一是沔山。离水者，一水隔百花之兵。沔山者，一山隔霁月之难。今闻梦尘言沔山，只叹此事多艰险。”

　　“不过。”陈碧玺赶在赵华庭开口前，嬉笑道，“我既退位，这沔山事便与我无关。庭姐姐若是有意解沔山之难，数年后，你我可以他人名姓，再去沔山，助梦尘收复失地。”

　　“至于近月。”陈碧玺反挽住赵华庭的手，低声道，“庭姐姐若放心不下旧事……碧玺愿陪姐姐北上，去看看庭姐姐昔日长驻的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