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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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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赵华庭怀疑赵华廊喂与其的是合欢散,陈碧玺纠结着是上前推开赵华廊,侧身护住赵华庭,还是冷眼围观,静待事件发展。
赵华庭那厢竟自行推开赵华廊就地打起滚来。
赵华庭打滚时,不忘轻唤:“碧玺……”
在连连的抽气声中,“碧玺”二字在狭窄的马车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庭姐姐!”陈碧玺上前欲扶住赵华庭。
赵华廊一长枪横在陈碧玺身前。
“滚回去!”
陈碧玺抬指截住赵华廊的长枪,并在赵华廊惊诧的目光中,敛眉质问道,“廊王爷,您与摄政王喂了什么?”
“干你何事?还不滚开,容孤王来治皇姊!”赵华廊见状似柔弱的陈碧玺竟是截住了她的长枪,随恼羞成怒地曲肘从袖中取出一雕工精美的木盒,再开盒取一根金针,猛刺后颈。
瞬间,车厢内涌起一股浓烈的薄荷香气。
那浓烈的气息入鼻,陈碧玺顷刻便觉察到心底迸发出了难言的狂躁。
“滚!”赵华庭先一步拔鬓间金钗发难。
赵华廊持针避过,回神即一边解甲,一边抬声与赵华庭劝说道:“皇姊。廊儿知你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不生,是死。生了,去也不过是多个麟儿。如此,你何不与廊儿生个小庭儿,也省得他年那姓陈的到你我面前耀武扬威。”
染血的铁甲在陈碧玺眼前“哗啦啦”堆成一堆。陈碧玺盯着散落的铁甲,思忖着要不要替赵华庭出手,教训教训其不知伦常的皇妹。
不想那解甲的赵华廊,竟是留着面上的面具,当着陈碧玺的面,屈膝与赵华庭哀求道:“皇姊!你可知廊儿今日为了见你,杀了多少人?又可知廊儿能活着来见你,全因掌控廊儿生死的春兰暴毙?”
赵华廊哀求时,已带上了哭腔。
那凄凄惨惨的啼哭,落到陈碧玺耳中,惹其烦闷。
而作为被哀求对象的赵华庭在听过哭声后,只是挣扎着与赵华廊摇了摇白皙的五指,待赵华廊近身后,当即抡臂掌掴了其一记大耳光。
“混账东西!”赵华庭反手再与赵华廊一耳光,气喘微微道:“小廊!你既是逃过一劫,怎可乱说丧气话。且不论,孤王生乃乾元,如何能屈居你身下?端说你是鸾凤国御定的亲王,如何能对你皇姊生出别样的心思?”
“至于身死一事。有生便有死。孤王若熬不过此劫,他年春会,你与孤王上三柱香便是。若得幸攻入皇城,斩女皇陈碧玺之头颅,葬入孤王坟茔便是。何必哭哭啼啼,尽作男儿姿态!”
“还有!”赵华庭抻手抬高赵华廊的下颌,似是用尽了周身最后一点气力,“日后,若无孤王,你仍要守好离水,守好鸾凤国疆土,远防霁月国,近防百花国。”
“记下了吗?”赵华庭垂下手,靠到不知何时挪到她身后的陈碧玺怀中。
“皇姊!”赵华廊被赵华庭的气势压垮。
着中衣跪地,任通红的双眼中淌下悔恨的泪水,赵华廊低声道:“廊儿记下了。”
赵华廊此话一出,陈碧玺便想到了传闻中的一物降一物。说来,若非亲眼所见,陈碧玺也断然不信赵华庭会对赵华廊出手。在陈碧玺的记忆中,赵华廊与她同岁,赵华庭长她们俩八岁余。故,赵华庭待她与赵华廊多是宠溺居多。
如今,赵华庭竟是掌掴了赵华廊……
陈碧玺心思百转,不禁唏嘘赵华庭待她当真不薄。旁的不说,只说她欺骗了赵华庭那么多次,赵华庭却从未动过她半根手指头,便可见一斑。
至于赵华庭要求赵华廊上的那炷香,八成是用不上了。
毕竟她已经改了主意——即便是为了完成火葬场任务,她也需要让赵华庭诞下她们的子嗣。
看来系统还是有良心!
陈碧玺分析过,她的火葬场节奏可能就是赵华庭在有孕后,不断被她“人渣”的往事折磨,进而黑化,与她上演“霸道坤泽带球跑,人渣乾元苦苦追”的狗血“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
陈碧玺不禁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一切尽在掌控!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搞定“孩子”。
陈碧玺抬眸望向赵华庭,已然想好了“鸾凤国还缺个继承人,鸾凤国皇城还缺个女主人”深情说辞。
赵华庭那厢也教训完了赵华廊,收尾式与之摆了摆手。
“既是记下了,便先传王芝虔过来。”
赵华庭提及王芝虔时,话语中没有情绪。
赵华廊犹豫了片刻,双肩颤抖着与赵华庭叩首道:“皇……皇姊!王芝虔她,她与皇妹出言不逊,已经被皇妹刺死于林中了。”
……
“淅淅淅淅——”
一袭寒风飘寒叶,连绵秋雨打秋山。
秋山间,一匹骏马迎着冷雨在山道上疾驰。马背上一前一后贴坐着两个女子。其中,居前的女子,鬓发散乱,双肩坦露,只是裹了层薄毯。居后的女子,着华袍,头簪金冠,腰悬双剑,一手持鞭,一手勒紧缰绳,紧紧将居前的女子搂在怀间。
当着骏马越过一道山涧,被搂住怀中的女子当即因为惯性在驾马的女子怀中嵌得更深。
“唔。”驾马的女子,因之一声闷哼。
靠入其怀中的女子忙问:“庭姐姐可是要歇息片刻?”
是了,马背上驾马的人是赵华庭,靠入其怀中的是陈碧玺。
陈碧玺本也不想以如此拖油瓶的姿态坐上赵华庭怀中。但直到赵华庭驱马拥她入了深山后,陈碧玺才意会到,赵华廊尚不知赵华庭失明之事。
而打马上山的赵华庭似也不打算履行与赵华廊的承诺,拥陈碧玺取山道去离水。
其要去哪呢?
陈碧玺惦记着赵华廊喂与赵华庭的合欢散。纵然,早前她与赵华庭喂过的丹药,能抑制住其坤泽的信引。但合欢散入腹,定会勾起陈碧玺在牢狱中喂与赵华庭的另一味毒。那味毒虽于身子无什么损害,但却精于将情谷欠化作痛觉。
如是,赵华庭但凡呼吸一滞,陈碧玺便恐其从马背跌落。
而方才那一记倒撞,陈碧玺不单听到了赵华庭的轻喘,还在其湿透的长袍上,触碰到了一丝丝温热。
这还了得?
思及山间寒凉,衣衫浸湿后尚有暖意,定是赵华庭身子滚烫异常,陈碧玺当即从滴水的薄毯中伸出手,拢住赵华庭那被雨水覆盖的手背,勒停黑马,合着雨声,轻声问:“庭姐姐可要碧玺做些什么?”
“不必。”赵华庭手背一挪,避重就轻道:“玺儿,老马识途。此马长自皇都……孤若王途中不济,玺儿独乘此马,弃我离去便是。此马可带你回皇都!”
“回皇都作甚?”陈碧玺反握住赵华庭的手。
赵华庭道:“小廊刺死王芝虔一事,不是小事。孤王与王芝虔相识多年,其不姓王。“王芝虔”这个名字乃是其身份所化。其乃是百花国六皇女,封地芝城,封号虔王……”
“这与玺儿问的话何干?”陈碧玺挣开身上的薄被,赤臂拥住赵华庭,贴了贴其被山雨浸润的唇角。
赵华庭周身一僵,竟是带着陈碧玺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二人跌落在山涧的枯枝冷雨间。
“嘶——”居上的陈碧玺倒吸了一口气。
背心着地的赵华庭轻笑一声,却是出手按下陈碧玺的头颅,狠狠地在其唇间摩挲了一阵,并甚是狂野地以齿间三寸侵陈碧玺之土,攻城掠地。
从未见过如此不羁的赵华庭,陈碧玺只当赵华庭合欢散发作,不敢动弹。
不想,赵华庭那厢却猛地贴近陈碧玺的耳畔,咬住陈碧玺的耳珠,无限缱绻道:“碧玺。孤王曾想过,你我若是成亲,定要邀霁月、百花两国之主见礼,孤王要选三国针法最精妙的绣娘,与你我缝制喜服,要大赦天下,洒金九万九千与你我□□头。你我之子嗣,无论是乾元、中庸,还是坤泽,孤王都要与她起名,作念曦……只是,如今看,一切便是不成了。”
“孤王死后,不必设坟。碧玺你一把火烧了便是。坊间传,尸身被焚之人无来世。孤王此生遇你尽欢,无需来世……”
赵华庭说到末处,气绝身倒,溅起秋雨点点。
陈碧玺匆匆屈指至其鼻下查探,惊察其已无了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