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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章 雷雨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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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西方的黑食的参战早有预谋,但更危险的实际是近在咫尺的高蕃,它隐瞒了实力,黑食参战后立刻露出锋利的獠牙利爪,而其位置可能直接威胁中土腹地。现在的当下任务是遏制黑食的东进,击溃高吐联军,朝廷紧急商议对策,派兵的派兵,调粮草的调粮草。
一名了解敌国情况的鸿胪寺官员献策:“陛下,黑食强大,在西方不断通过控制属国而后吞并扩张,其迫害属国王室,强迫百姓改信其教,恶名远播。而今,高蕃实力远不如黑食,而且两国信奉不同,高蕃与黑食联合不过想的趁火打劫,高蕃不可能真心希望黑食东进。臣请陛下设策分化高蕃!”
朝廷诸臣深表认同,高蕃与□□毕竟甥舅之国,也尊中原礼仪,皇帝随即决定派使臣持节出访交战中的高蕃。
裴衷礼与辛元的婚事诏书因为战争而延后颁发,公主赐婚后是要有相应繁复仪式配套的,目前朝廷没有精力顾及。裴衷礼依然如往常往返于讲作府与宫中。人又喜事精神爽,裴衷礼积压了一段时间的郁闷一扫而空,连教公主时的读书声都精神了不少,他没有注意到金城公主那时看着他的表情,没有表情下的怨与怒。
朝廷出使高蕃的使节回来了,皇帝立刻召见。
“怎么样了?”皇帝急问。
使节犹豫为难了会,道:“禀陛下,臣有辱使命,未能完成使命。但那高蕃国主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皇帝问,大臣侧目。
“他要求□□派妙澄公主殿下去和谈。”使节道。
皇帝很是意外,宰相紧皱眉头,朝臣嗡然议论一片。
众人最后看着皇帝,这涉及皇家的事务了,得皇帝拿主意。皇帝怏怏考回龙椅,高原王的打算众人心知肚明,皇帝想他才说要赐婚辛元与裴衷礼,要真是……可是个麻烦。
宫中。
“辛元,朕找你来是有点事情和你商量下……”皇帝道。
“陛下,陛下可是为了出使高蕃的事,我已经听闻,我愿意为国出力,为陛下分忧。”辛元福了一礼道。
辛元出使高蕃,裴衷礼很不放心她的安全,但很支持她的决定。用他的话说:“我妻子这么深明大义,是我的骄傲。”毕竟还有陪同的使节与军队,而且和一个还算懂礼的国家交战,再怎么样也应该不会危及使者。至于高原王的心思,这毕竟是众目睽睽的国家交往,倒不应过于担心。
“仲麟!”太子拦住裴衷义。
“殿下,我还要调集辎重。”裴衷义道。
“仲麟,这件事完了,我们谈谈……”
“殿下!”刘人杰在不远处打断二人谈话,向他们走来,裴衷义不待刘人杰走近便转身离去。
“有事情待会说!”太子有些不耐烦,急忙想去追裴衷义,但是又有朝臣在半路拿事拦住太子,太子只能看看裴衷义的背影,放弃追赶处理眼前的急务。
这一错,错失原谅的机会。
辛元在五百人的军队护送下到达双方约定的会谈地点,会谈地点应经大好议事的帐篷。
初步交涉后,辛元与高原王单独留在帐篷内说话。
“很久不见。”高原王坐在上座,手撑在腿上插在面前说。
辛元未知可否,她说:“陛下,您很英明,骗过了所有人,您应该知道黑食东进的危害,您难道要引狼入室吗。”
高原王站起来,道:“也许是与狼共舞呢。”
辛元看着走近的高原王:“您知道不可能,黑食对待属国和盟友的态度,说明他是不吐骨头的豺狼。”
高原道:“黑食地理过远,它还有来自更西方的威胁,它不一定能大举东进。我为什么害怕可能到不了家门口的豺狼,而放弃到口的羊羔。”
“你知道,我也是狼,高原的雪狼。”高原王低下头在辛元耳边说,今天他确实穿了件雪狼皮做的袍子。
“陛下!”辛元退开。
“想要我退兵,你知道我要什么。”高原王紧紧盯着辛元。
使团传来回报,暂时无法返回,要滞留商谈,这一谈竟然是半月,裴衷礼也开始担心。
“你好像魂不守舍,在担心小姑姑吗?”
金城公主问道。
裴衷礼回神,有些尴尬,“没事,我们继续。”
几日后,“可恶!高蕃竟然想要□□割土,白日做梦!可恶至极!”皇帝愤怒的扔掉简报。
再过几日。
“这……”皇帝谨慎看着手中的简报,慢慢坐下。
“陛下,这就是最后商谈出的结果。”陪同辛元出使的使者禀报,“高原王表示,他可以只要钱物和互市,但是妙澄公主必须嫁给他。”
“……”皇帝无语,这实际是个非常合算的买卖。
“那妙澄公主是什么态度?”皇帝问。
“妙澄公主申明大义,同意出嫁。”使者郑重道。
辛元愿意嫁给高原王!?
这是怎么回事!?
裴衷礼在将作府听说这一消息时,惊得正研颜料的瓷盘摔得粉碎。
这是怎么回事!?
裴衷礼不敢相信,他急忙奔出将作府大门,顾不上什么,直接冲到户部。
“大哥……!”
正在紧张忙碌的户部众人看来,裴衷礼克制一下,裴衷义放下手头的事物,和弟弟走到门口。
“大哥,辛元,妙澄公主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陛下已经和太子、宰相商议过,答应了。”裴衷义道。
裴衷礼猛的踉跄几步。
“二郎!?”裴衷义惊道,伸手扶弟弟。
裴衷礼摆摆手,捏了捏额头,“没事……”他看到等在旁边的部吏,说:“大哥,你先忙。”
裴衷义有些疑惑,但点点头,“回去说。”
“裴大人?”一个陌生朝臣在将作府等着裴衷礼,“我是随公主出访的使团的副使,这是公主给你的。”副使拿出一封信。
下午开始倾盆大雨开始倒下,暮晚时天色暗如漆夜。
路上行人匆匆,一个湿透了的人摇摇晃晃走在街上,一手拿着酒罐,是裴衷礼。
裴衷礼仰头倒尽最后一滴酒,混着雨水喝下,将手中的空罐子狠狠摔到路上,溅起的碎片激起疾驰而过的马匹主人的怒骂。
为什么!为什么!?
裴衷礼痛苦万分,他知道辛元的决定没有错,但是他心中忍不住痛苦的一遍遍无意义的责问。
为什么他没有能力保护心爱的人!?
裴衷礼糊里糊涂的回到别院,这两天老仆回家去,连个给他开门的人都没有。忽然,醉醺醺的裴衷礼看到门口一个人。“辛元……?”
“裴衷礼!”金城公主叫道。
“你怎么成这样了?!”金城公主慌忙过来扶住裴衷礼,“钥匙呢?”她一边问一边从裴衷礼腰侧取下钥匙开门。
金城公主半托半拉的把裴衷礼弄到卧室。
“哎呀!”哐啷一下,她和裴衷礼一起倒在床上,裴衷礼压在她身上。金城公主抽出被压的腿,于是就成了裴衷礼卡在她腿间的样子。裴衷礼浑身湿漉漉的,衣物冰凉,但是他胸膛是热的。金城默默的躺着,她抱住裴衷礼。过了一会,金城腾出手拿出一个小瓶,拔掉塞,凑到裴衷礼鼻下。紧紧一会,金城就明确感到抵着自己的温度,耳畔也有一个冰凉的唇摩挲啃咬。金城慢慢蜕开裴衷礼湿漉的上衣。
雷电交加,时不时照亮室内纠缠颤动的发丝。
室内的两人未曾注意到未关的房门口曾出现的身影,他们中一人的至亲,一人未来的丈夫。
黎明时仍一片黑暗,无声的闪电照亮暗室,裴衷礼曲膝坐在床上,单手遮住额头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