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点》陆远山

3、褪鳞

　　汐的性格是有些强势的，但珊瑚习惯于顺从。小时候听母亲的话，母亲离开后就跟着哥哥，直到哥哥把她赶走，从北极流浪到这里认识了汐，现在她完全听从汐的话语，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们回到了相遇的地方。
　　珊瑚停下尾巴，身体慢慢下沉。汐回过头，绕到她背后托着她的腰，尾巴摆动将她举出海面。
　　太阳正潜入海里，水面上有些凉，珊瑚哆嗦了一下，流下眼泪来。人鱼的泪水含盐量很高，被风一吹，很快就变成盐晶凝固在脸上。
　　“你在为什么而忧虑？”汐看她回过神来就松开蹼，和她并肩看夕阳。
　　“抱歉，是因为我自己的事。”
　　“你可以说出来，王族的智慧也许能解决你的烦恼。”身为领主有责任照顾领地里的人鱼，心灵健康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她这样多愁善感很容易生病的。
　　“哥哥说母亲因为爱上人类就脑子糊涂生下我这个杂种，颜色丑陋就算了，还这么弱小，一只独角鲸都能杀了我。”只能依附于其他的人鱼，像寄生虫一样恶心。
　　她的灰色确实在水中不太起眼，鳞片杂乱，不够有光泽。力气也很小，游泳还不如小虎鲸，牙齿也不够锋利。
　　珊瑚本来还想继续说，却被汐掰开嘴，用掌心细密结实的鳞片刮自己的牙齿。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不过会有点疼。”珊瑚感觉不妙想要逃跑，被汐抓着尾巴拽回来，腰被她有力的手臂紧紧锢着，压在海床上。
　　她的牙齿被汐全都拔掉，不管她怎么求饶诅咒，汐都像哥哥一样冷漠，母亲一样残忍，用带着细鳞的指尖在她口腔里刮了一遍让她满嘴都是细小的伤口，蓝色的血扩散开引来了鱼群。
　　她试图攻击汐，闭合下颚，但都被汐强力镇压了，只能蜷缩着尾巴，疼的抽搐。
　　汐拽着她去了深海，抓了一只大王乌贼，连同透明的骨头一起嚼碎成肉糜喂给珊瑚，就像在照顾幼崽。
　　在吃到第三只时，珊瑚的牙终于重新长了出来，虽然没有像汐一样整个口腔布满软齿，但外面的牙却坚硬锋利了不少。
　　最开始，汐碰触珊瑚时她还害怕的发抖想要逃跑，但随着汐的喂食，她又回到了依赖信任汐的状态。好了伤疤忘了疼。
　　汐又抓住了珊瑚尾巴上最大的那块鳞片用力扯下。
　　珊瑚用新长出来的牙咬了汐，虽然没什么效果，鳞片还是被拔掉了大半，哭声却更有力了。
　　汐用一种很特殊的鱼油涂抹在她皮肉糜烂的尾巴上。
　　“我讨厌你！”伤口愈合的又痒又疼，时不时汐还会翻开完好的鳞片查看新鳞片长出来的进度。
　　“很快就好了。”汐涂完鱼油还剩了一点，顺便就给珊瑚灌了下去。
　　“我恨你！”珊瑚抽抽搭搭的坐在汐的尾巴上。
　　“你要是还想在我领地里生活就得听我的，等你的尾巴长好了我就放你走。”汐选择性听不见。
　　珊瑚一下子呆住了。
　　“不骗你。”汐在珊瑚面前挥了挥蹼。
　　“能不能别离开我。”珊瑚表情绝望地哀求。
　　汐瞪大了眼睛，看看她灰色的眼睛，又把视线挪到她惨不忍睹的尾巴。
　　“你是在像我示爱吗？”真是心急，至少要等尾巴长好，等温暖的洋流带来肥壮的鱼群再说。难道是因为我的温柔让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了吗？
　　“我爱你。”汐为珊瑚提供了思路。她毫不犹豫的说出那三个字。颈侧的腮下，酸涩的感觉由此处扩散开蔓延过上半身，左心猛烈跳动，像是要炸开一样用力泵出血液。
　　一种奇异的香气以珊瑚为中心蔓延开，针对汐而诞生的费洛蒙感染人鱼的鳃，入侵她的大脑。
　　“我爱你。”汐喃喃重复。
　　珊瑚捂着狂跳的心脏，如释重负的笑了。